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2、照片 ...
-
季忘舒翘着二郎腿瘫在病床上,指尖随意转着打火机,火星忽明忽暗映得她表情阴晴不定,因为她现在的心情实在说不上好。
但手机里循环播放着林疏月踹人的视频,铺天盖地的“女总裁为情人暴打董事”让她笑得伤口抽痛。
底下的评论区炸开锅,有人骂她“疯婆子”,也有人赞她“女侠”。
“啧,小月月这下成网红了。”她嗤笑一声,随手将打火机随手一撇。金属外壳“当啷”摔在床头柜上,惊得夏树从瞌睡中猛地抬头“季老板?”
“你看看这些个媒体,一天到晚没事干,编瞎话的能力倒是一套一套的。”季忘舒指着视频里巨大的标题,不仅要特地强调是“女”总裁,还要强调是为了情人。
她很好奇夏树看见这种称呼会怎么想。
“媒体和大部分营销号都是这样的,每天发掘热点就像狼看见肉一样,恨不得一下子把其中的热点全吞进腹中。”
“一件事情拆分成不同的观点,又能带动好几波吃瓜群众的言论,我早就不在意了,人还是要更相信自己听见的,看见的。”
实在是令人意外的答案,季忘舒有些震惊的看着她,“好歹我也是律师的孩子好吗?耳濡目染的看见这些也不少……”
“只希望她也和我一样不在意。”夏树笑了笑像在宽慰季忘舒也在宽慰自己,只是季忘舒本人在震惊后似乎根本没在听她的回答。
因为夏树感受到她目光死死盯住视频里一闪而过的镜头——巷口处,尽管画面模糊,侧脸却让季忘舒指尖发颤。
“安……昭?”她喃喃自语,真是好久不见。
夏树顺着季忘舒的目光看向手机屏幕,一脸茫然,“我怎么都没看到?”季忘舒没回应她,因为现在脑子里全是安昭那张脸。
她迅速拿起手机要给夏树证明,想把视频定格在有安昭的画面,可视频播放过去,再怎么回放,那模糊的侧脸都难以辨认真切。
季忘舒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不顾自己还在病床上,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夏树见状,赶忙伸手拉住季忘舒,“你要找人?那你又不知道人家在哪,冷静点。”
季忘舒身形停住了一瞬,随即冷静下来,她又回放了一遍视频,视频里面的街道赫然是崇文小学旁边……
季忘舒突然抓住她手腕,力道大的让夏树忍不住嘶了一声,“你什么时候出院?”
她想了想医生嘱咐的话“估计还得有半个月吧。”
“半个月……”然后夏树就看见季忘舒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躺一会坐起来,坐一会站起来,站一会走来走去。
最终她在无数次看向窗外后,还是深吸一口气,目光竭力掩饰但还是没办法完全隐藏其中的情绪“夏树,帮我个忙。”
“什么?”
“明天我要偷偷出医院一趟,你帮我打一下掩护。”
……
隔天早上,夏树依旧听从自己的内心没有多问,她知道每个人心里都有不可触碰的角落,那是她们没办法言说的“痛苦”。
就像她从来没见过季忘舒如此严肃阴沉的样子,所以尽量妥善的处理医生护士抛来的问题为季忘舒争取时间。
但几个小时过去,夏树看着面前两份并算不上好吃的营养餐,一时犯了难,如果不吃掉的话,一定会被护士和黄雯偷偷通报给林疏月,然后季老板又要受罚了。
她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决定先替季老板吃掉,毕竟自己就算不吃也是有些“特权”的。
就比如说上次陪季老板胡闹的时候——
“再闹,明天连粥都没得喝。”
“霸总女士~”夏树拖长音调,受伤的右臂故意在她眼前晃了晃,“病号没有人权吗?”
“你有‘伤员特权’,”她无奈地笑笑,似乎拿夏树任性的行为没有办法,“但前提是听话。”
季忘舒在一旁看得直咂舌:“小夏夏,你这哪是谈恋爱,分明是找了个妈。”
“那你要不要也来一份母爱?”林疏月头也不抬地将温水递到夏树唇边,“比如……把偷藏的违禁品交出来?”
每次这种时候夏树都忍不住笑出声来,她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在恃宠而骄,因为林疏月拿她没办法,却总是假装漫不经心的用惩罚季老板“泄愤”。
何况林疏月自己也分明乐在其中嘛。
夏树坐在季忘舒的床上,腿有一搭没一搭的晃着,她最近在忙什么呢……这么多天没来看自己,等她回来一定要狠狠的亲死她。
眼看着季忘舒这份吃的差不多了,夏树把饭盒里剩下菜的样子也摆成她平时的习惯,比如说把西蓝花放在半个切开的小番茄旁边,再把小番茄用筷子捣碎之后粘在西蓝花上……
像什么很奇怪的仪式,但夏树发誓季忘舒真的每次吃完“难吃”的营养餐之后都会这么做。
自己也和林疏月的秘书吐槽过这一点,叫什么来着……黄雯……,明明是那么精明高冷的人,名字……还是挺不知道怎么形容的。
但她貌似并不意外,只是说季忘舒就是欠收拾,然后就走进去把她收拾了一顿,夏树想想都觉得有意思,嘴角噙着笑硬着头皮再去吃自己那一份。
下一秒笑僵在脸上,自己这份饭是冷掉的,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打开盖子之后背面塞着几张照片,里面的人夏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个杀害自己父亲的酒鬼。
第一张是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给酒鬼递了一份牛皮纸袋。
第二张是父亲正被捅的抓拍。
第三张则是父亲倒在血泊里的照片。
与其说是照片,不如都是从监控里截下打印出来的,夏树再傻也知道这是有人想告诉自己,照片组成的故事很明显,父亲是被“谋杀”的。
是林疏月吗?但她为什么不直接发信息告诉自己,可惜的是这个天真的想法在她翻到照片背面的一瞬间就破灭了。
“林疏月是你杀父仇人的女儿。”
夏树还没来得及对此有所反应,手机就响了,没有备注的手机号,这次又是谁?她的精神已经被那句话炸的麻木了,下意识按下接听键里面传来的是熟悉的声音,不同的是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冷漠。
“就算我养了十个情人也是我的事……”
“情人就是消遣的玩物罢了。”
“什么时候这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也值得让我上心?”
具体里面又说了什么夏树并没有完全听清,她只记得自己从某一句开始就生理性的反胃,失去理智一般冲到洗手间就开始吐的昏天黑地。
昨天晚上对季忘舒说的话就像一个巴掌打在她脸上一样刺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