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破碎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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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星大，美籍日裔，前海豹突击队成员，擅长狙击和近身格斗，退伍后迫于生计从事杀手工作。三个月前卷入帮派斗争，不小心得罪了大人物，潜逃偷渡回国。
“很优秀的履历，不是吗？”
贝尔摩德自吧台下方抽出圆凳，坐到银发男人身旁。记录着诸星大全部经历的文件被随意摊开，这份情报早在数周前、早川寂同此人第一次见面时便被查出来过了，只是现在又添一笔战绩。女人含笑的眼不怀好意，“这样的人才主动送上门来……我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琴酒瞥了她一眼，按兵不动。
白皙纤长的手指轻轻捏住杯柄，甘醇的酒液摇晃着，红唇吐出甜蜜的刀锋，“手中的沙握得太紧，可是会加速流走的。”
“Gin，你也该重新尝试放手了。”
男人抬手，自上而下扣住胸前啤酒杯的杯口，尚未消散的泡沫滋滋作响，像跳动的神经。不可因噎废食的道理他当然清楚，他不会阻碍组织招揽人才，至于放手——野兽般凶狠的视线钉过来，询问都像攻击的前奏，“这是BOSS的意思，还是你的？”
以贝尔摩德对top killer的了解，这个问题顶多影响他回复的态度。千面魔女放下酒杯，“这么凶做什么？我可是好心提醒。”那个老东西才不会管这些，甚至于，他大概乐见其成：多一份联系也就多一份把柄。纵使早川迟迟未申领代号、只隶属于琴酒的定位受人诟病，但该做的任务一点没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哦。”指节敲击台面，发出威胁性的重响，“你没睡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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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川寂也曾短暂拥有过“自由”。
彼时的琴酒意识到他们之间由时间织成的丝线过于繁乱，肉/欲与教导相互杂糅，密不可分。为了降低这对双方毫无益处的影响力，早川寂被外派至美国积攒经验。
他很快拥有了自己的下属，自己的关系网，并在忙碌中迎来最终结算。顺利的话，他会在任务结束后回到日本，申请代号考核。然而，那个由他亲手从命案现场捡回去、用所有学到的生存法则笨拙地引领的，除琴酒和自己外最信任的人，是名卧底。
一出荒诞喜剧。
弹尽粮绝，被层层围堵、无路可退时，早川寂最后拨通了琴酒的电话，“aniki，我好像回不去了。”
天色阴沉沉的，风将一切变得飘渺。自几十层楼高的天台边缘仰面倒下的那一刻，他的心情却是前所未有的轻松：像他这种罪无可赦、满手鲜血的恶人，这样结束也不错。
没有爆炸之类轰轰烈烈的大场面，只有耳旁呼啸而过的风，和平静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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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已经被包围了，立刻放下武器，束手就擒！”通讯接通，美国佬经由喇叭扩音的劝降自车载音响里传出，伏特加顿感大事不妙。
漆黑的保时捷356A在应急车道上急刹车。
“联络美国分部那边。”琴酒迅速吩咐道。冷凝的命令与来电人的告别重叠，狂风猎猎作响，终结于沉闷的落地声。
随后，所有声音都远去了。
“滴答——”
淅淅沥沥的雨声渐起，隔着太平洋送来一场暴雨。琴酒片刻不停地整合信息、安排扫尾，直到听见伏特加关切的呼喊，才恍然惊觉，方向盘都快要被他攥坏。
“大哥，你、你还好吗？”
“哈。”气极反笑，男人转过头，手机还举在耳边，因愤怒而扩大的瞳孔里溢满嗜血的杀意。银色皮毛的恶狼露出獠牙，“我会让该死的老鼠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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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早川寂摔在了两栋高楼间的连廊上，避免了粉身碎骨的结局。死神的镰刀从身侧划过，刀锋拨起命运的齿轮。
再睁眼，很多东西都变了。
琴酒原本固守着私人领域的控制欲破墙而出，在他身边绕成坚固的牢笼，只留下越来越小的天窗。坐视不理的话，迟早会被吞吃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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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诸星大的突然加入对谁影响最大，想必非两位兢兢业业的日方卧底莫属。忙碌整晚，伴随考核通过的消息发来的，是他们小组会临时多出一个人的通知。
值得注意的是，这位新人直接跳过了考核环节。
这显然不是个好兆头。降谷零怀疑此事与任务当晚的意外有关，但眼下能接触到的情报不多，难以分析下一步该如何。
沉默半晌，诸伏景光提议到，“他的身份和我一样是狙击手，不如让我扮演沉不住气、直接询问的角色。”能否打探到消息尚不可知，但这无疑会影响到组织高层对绿川光的看法。降谷零下意识想把事情揽过来，只听发小接着劝到，“你身为情报人员，行事要更圆滑才对吧？”
“嗯……加段你撺掇我去问的剧情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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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安全屋未上锁的正门，映入绿川光眼帘的是沙发扶手后的光景。几缕湿漉漉的发尾垂在锁骨上，水珠淌落，沁湿了青年解开两颗纽扣的衬衣。看起来整个人都是潮湿的，配上不同寻常的异色瞳，像雨夜上门索命的水鬼。
有一只手掐了住厉鬼稍显苍白的脖颈，迫使那颗脑袋扬起别扭的弧度。于是那双眼睛睥睨而下，神情是冷的，却显出缺氧导致的、生理性的红，自有一种扎得人鲜血淋漓的破碎感。
尽管始作俑者只露出了背影，标志性的银色长发也足以锁定身份。下一刻，飞出的匕首深深扎进被及时合拢的房门，乍响过后，恢复成能听见喘息声的隐秘寂静。
最近的旧日重现着实有点多啊，青年恍惚地想。三河清就是在撞破大差不差的情景后产生了多余的怜悯，结合他幼时实验体的过往，做出了误判。喉咙被松开，他低下头，垂眼欣赏男人因面色黑沉显得愈发危险的脸庞，用拇指下方蹭了蹭，露出真心实意的笑来。
“Gin、aniki、黑泽阵，”早川寂捧起那张近在咫尺的脸，低声呼唤着，黑色与银色的发丝交叠，额头抵上额头，“你难道在害怕吗？”
明明两年前差点死掉的是自己，为什么这个人反而更走不出来点？这个想法冒出的瞬间，青年有些忍俊不禁，top killer怎么可能与这样柔软的思绪有所联系。他看着墨绿色眼底倒映出完整的自己，“我不会重蹈覆辙。”
琴酒扯开嘴角，手按上他的后颈，“我从不重蹈覆辙。”
害怕这种软弱的情绪，他不需要。他只会将猎物牢牢咬住，以利齿切断一切逃脱的可能性。沙砾会被风吹走，那就用尼龙网阻拦，用机械压实，用粘合剂让其粘连，再也无法随风而去。
他们注定纠缠在一起。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破碎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