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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春日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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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于阚现在并不大乐意见到它,却也没有办法忽视它。
伴随着时间的流逝,身体上的燥热和痛苦逐渐消减,但是精神上的疲惫,却愈发沉重了起来。
这一整天的运动,再加上突如其来的环境变化,让于阚感到愈发的倦怠。他是很想要睡过去,然而有这只巨蛇围绕在他的身旁,让他的神经又不受控制的警觉起来,压根没办法就这么毫无防备的睡着。
因此,于阚先是低头思索了一会儿,之后他找了一株枝桠分叉比较多的树,攀爬上树,从背包里面翻找出剩余的驱虫药剂,尝试着开始驱逐巨蛇。
因为蛇类的嗅觉都比较的敏感,通常情况下,带有刺激性气味的东西,会让蛇类感到不喜。
而于阚正是想要利用这个特点,让巨蛇远离。
可是巨蛇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它只是觉得原本雄性身上的类似于檀香琥珀的味道,忽然被一种十分讨厌的刺激性所取代了。
那种恍若沉寂在山间细雨之中的古庙,那种带着香火缭绕的气息,不见了。
它顿时颇为难过的盯着于阚,发出嘶嘶的声音,打心底觉得雄性可能是生了大病,难怪看起来才这么小小的一只。
巨蛇感觉伤心极了。
它凑过去,身体力行的打算再次舔舐安慰于阚,但是却被于阚冰冷的枪口指着。
巨蛇察觉到于阚行动中的警惕和抗拒,只好收回长长的蛇信子,可怜巴巴的缩了回去,在树底下躁动的磨蹭盘旋着。
于阚沉默的注视着它,面对如此一只可怖庞大的巨蛇,于阚并没有半分心软。
好消息是巨蛇非常识趣的离开了他的面前,安分地在树底下一百米开外蜷缩着。而坏消息则是,这只巨蛇似乎是认定他了,即便他身上散发着刺激性的气味也好,还是拿枪攻击它也罢,它都任劳任怨的跟在于阚的身后,不离不弃。
于阚想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了什么?这只蛇究竟想要干什么呢?
得不到结果,起码此时此刻,于阚得不到这个问题的结果。这种情况下,他也只能尽量说服自己对这条巨蛇做到视若无睹,不要去在意这条蛇的所作所为。
可是等到真的困得不行,闭上双眼昏睡过去之后,他的心里也仍旧不太安稳,就像是压着几十块砖头一样,沉甸甸的。
森林里的夜晚,也并不平静,总是有些夜间动物,在林子里发出恼人的噪音。
巨蛇在树下睁开了眼睛,它第一时间就看向于阚,就像是盯着自己的宝藏。听见了周围恼人的噪音,也不离开,就在旁边,给于阚处理这些小麻烦。
夜间呱呱叫的青蛙?一尾巴拍死,夜间叫声嘈杂难听的鸟?一尾巴卷死,夜间飞来飞去的吸血蝙蝠?一个横扫千军统统打死。
巨蛇在旁边转了一圈,直到其他能够打搅于阚睡眠的存在,全部都被彻底清除。
紧接着它才小心翼翼的游过来,身体围绕着大树缠了两圈,注视着于阚,那双鎏金色的竖眸中不知不觉流露出一种渴望。
好想要在雄性的身上蹭一蹭啊!巨蛇的脑袋不知不觉靠近了于阚的一点,再多一点。
原本于阚身上还喷着的驱虫药剂,然而那种刺激性的气味,此刻早被风吹得减弱了很多,而如同琥珀檀木的雅香,又逐渐的占据了上风,这种香气,对于巨蛇来说,就好像是猫薄荷对于猫,实在是上头得很。
而且巨蛇很想要舔一舔它的雄性,然后再和对方贴贴。
可这是很难做到的事情,在于阚清醒的时候,巨蛇总是能够感受到于阚对他强烈的抗拒。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巨蛇早就将于阚一尾巴卷走,带回去生蛋了……
可是此时此刻,于阚正在安眠呢,那双银灰色的眼眸闭合着,削弱了他身上的冷漠。
这让巨蛇迫切的想要在于阚身上落实一些自己的想法。至于克制?什么克制,对于野兽,没有克制这一说。
即便这条巨蛇似乎本身就拥有不低的智慧,但是无法忽略的是,它和人类还是有本质上的不同。
它没有人类的那些弯弯绕绕,更不懂得掩饰自己的想法,在它的认知里,喜欢就要得到,得到了就是伴侣,然后就可以在一起生蛋繁衍……直白而又简单。
巨蛇盯着于阚几秒,终于忍不住了,嘶嘶地吐出了蛇信子,宽厚的有手掌大的蛇信在于阚的脸上扫过,温软的触感划过他的耳畔,紧接着到他的脖颈。
这种奇特而又带着几分危险的感觉,让于阚瞬间就清醒了过来,他立即抽出腰间的小刀,对着巨蛇柔软的信子来了一刀。
这次成功划破了防,带着点甜腥的血色滚落了下来,让巨蛇吃痛的抽回了自己的蛇信子。
它合拢嘴巴,和于阚对视着,看着男人漠然的神色,深感沮丧的缩回了大树下来回的转圈圈。而于阚则是侧着身,惊疑未定的注视着它,抬手拂去脸颊上的冰凉,银灰色的眼眸内,满是冷意。
“该死……”他轻声道。
第二天早上,于阚的生物钟让他很早就清醒了过来,他醒来之后的第一眼,就注意到了依旧盘旋在树底下不远处的巨蛇。
它安静的卷缩着一动不动的时候,实在是美丽,在繁盛茂密的碧绿色枝叶里,在清晨初升的阳光下,一片片粉白色的鳞片好似脂玉,闪烁着着柔和的光晕。
只是在经历过昨天晚上的那件事情之后,于阚的心里对于这只巨蛇反而更加的防备了,他迫切的想要摆脱对方。
然而这并非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即便是于阚的动作再小心翼翼,巨蛇也总是十分敏锐的苏醒过来,用那双鎏金色的竖瞳注视着他。
这让于阚愈发的感到不适,即使目前看来,这只巨蛇并没有对他做出任何攻击性的行为,但是巨蛇的存在本身,对于于阚来说就是一种不安全。
他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是一种异样一直萦绕在于阚的心头,让他不得不去在意。这条蛇究竟在干什么,追着他不放,是因为他的身上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还是什么时候沾染上了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
于阚无从得知,毕竟这些现在都只不过是他的一种设想。
因为昨天的干粮和巧克力吃完了,今早在继续朝着北方前进,寻找人类文明痕迹的路上,遇到一些看着清甜能吃的水果,于阚就顺手给摘了下来,等到饥饿的时候,就吃一些。
巨蛇游离在他身后不远处,看见于阚这个样子,晃了晃自己的尾巴,似乎明白了什么。原来雄性之前都不吃它送的肉食,是想要吃素了啊!原来是这样的,它懂了!
“唆——”的一声,巨蛇猛地窜了出去,脑子里还想着它要赶紧找到一些好吃的又好看的果子送给雄性,之后雄性就一定会接受它的求偶,和它在一起了。
浑然没有注意到自己惊起了鸟雀一片,无数的枝叶纷纷落下,大树也因为它的举动,而摇晃不已,发出树叶摩擦的沙沙声,整条蛇闹出来的动静实在是不小。
于阚也注意到了,他抬眼看了看巨蛇,然后就转身换了一个方向继续走。直接避开了巨蛇所在的那一大片地区。
因此当到巨蛇咬着一大片枝干,尾巴上还卷着一大捆枝叶回来的时候,它环顾了一圈,才发现它的雄性已经不见了。巨蛇莫名失落无措的看着周围的场景,极其不解。
它的雄性呢?那么小的一只雄性呢?
明明刚刚还在这里的……
想到这里,巨蛇干脆丢下了嘴里叼着的树枝,连忙吐出蛇信子,探索着收集完周围的信息以后,终于在某个方向,找到了那未曾消散的檀香琥珀的味道。
那双鎏金色竖瞳当中的疑惑消融,它顺着这种气味,朝着于阚离开的方向游去。
而此时的于阚,刚好沿着山石溪流,来到一片相对宽阔的地方。
他找了这么久,不见半点人影,反倒是天空上断断续续的下起了雨。微凉的雨水啪嗒落在身上,冷倒是没有多冷,却带来一种湿漉漉黏糊糊的感觉,令人不喜。
于阚贴着一棵树,站在树下躲雨。趁着空闲,便从背包里面翻出他之前丢进去的果子,挑选出几个还能够吃得下去的,随意解决了一些。
‘沙沙——’
细碎的摩擦声,被雨水打落在地面上的动静所遮蔽,这导致巨蛇从山林之中,出现在于阚的视野范围里之前,于阚其实并没有太注意到它。
直到数百米开外,巨蛇那道庞大的粉白色的身影,裹挟着雨水的湿气和冷意,再次朝着自己游过来时,于阚低头不禁沉默了许久。
但巨蛇不懂这些,它只知道自己找到了它喜欢的雄性,便高兴地将尾巴上卷着的树枝全部都拖到了于阚的面前,枝头上挂着的全都是又红又大的果子,比起于阚自己摘得,看起来就要美味上不少。
只是于阚并没有食用这些又大又红的果子,他半阖着眼敛,不去看这只巨蛇的举动,心里对于它的不解更多了。
巨蛇见于阚不吃,还极其关切的用尾巴将这些树枝朝着他拱了拱。
可惜于阚漠然以对,对它的举动一点儿放应也没有,这让巨蛇整只蛇都不知道如何是好,直接垂着脑袋趴了下来,那双鎏金色的竖眸之中满是委屈和无助。
巨蛇其实非常想要吐出蛇信子舔一舔于阚,但是昨晚于阚的动作和警惕,又让它明白了于阚的排斥,它只好缓缓地往后退去,然后将自己团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