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骨令》湫禾橙

16、幽冥剑

　　“不知这位大人何出此言，我们可曾相识？”那戴着金色冠饰的人，语气中透着几分轻蔑，迈着优雅却刻意的猫步环绕布德泽一周，最终停在他的面前。他手中的折扇微微抬起，轻轻抵住布德泽的下巴，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据我所知，那位可不是早已不在人世了吗？”布德泽眉梢一挑，毫不掩饰自己的嫌恶，随手拨开那碍眼的扇子，嘴角扬起一抹冷笑，“再者说，你说的那‘人’，真的算是人吗？”“哦？”那人故作惊讶，掩扇轻咳一声，眸光中满是伪善，“听大人的意思，莫非是不把死人当人看？”话音未落，布德泽忽然一言不发地出手，一把攥住对方的手腕，力道之大让对方来不及反应。“嗒嗒”两声，扇子从指间滑落，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动。金冠之人刚想破口大骂，却猛然发现，布德泽另一只掌心竟悄然腾起了一团幽蓝的火焰——那火焰如水波般荡漾，却带着刺骨的寒意。蓝焰缓缓靠近，贴上他被牢牢扣住的手腕，指尖隐约闪烁着细碎的绿光。金冠之人瞳孔骤缩，脸色一僵，终于意识到事情不对劲：不好……中计了！这荧光粉，什么时候在我手上的 ？
　　川毅这才猛然意识到眼前之人来者不善，他迅速甩开对方的手，踉跄着退后几步，声音沙哑地低吼道：“这……这是什么？这荧光粉怎么会在我手上？”冰冷的寒意顺着指尖爬上心头，他的目光死死盯住指尖那抹诡异的莹绿色，仿佛那是一团无声蔓延的毒焰。
　　“你猜。”布德泽话音未落，眼眸已然转变为妖异的朱红色，手中的火焰跳跃着，仿佛在嘲弄般打量着眼前这个胆大包天的犯人。不出所料，那张原本嚣张至极的脸上，此刻写满了慌张。川毅，这个号称天不怕地不怕的男人，此刻却被一种无形的压力逼得几乎喘不过气来，甚至连双腿都开始微微颤抖，险些失禁。他怔怔地望着面前的人——那对朱红色的瞳孔，缭绕的一缕黑气，竟与那位喜怒无常、让人闻风丧胆的大人有着七分相似。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滞，压得他几乎窒息。
　　川毅的目光不经意地落在布德泽腰间的玉佩上。月光倾洒而下，那玉佩在清冷光辉的映衬下泛出耀眼的光芒，仿佛蕴藏着某种难以名状的力量波动。他微微眯起双眼，深吸一口气，竭力平复因紧张而变得急促的呼吸，同时将体内灵气飞速凝聚至掌心。随着手腕一抬，一团如墨般浓稠的黑气骤然喷涌而出，携着凌厉之势直扑布德泽而去。然而，就在黑气即将触及目标的瞬间，一道无形的屏障悄然浮现。任凭攻击如何猛烈，那屏障却始终岿然不动，宛如静谧湖面般将所有力量悉数吞噬殆尽。川毅的脸色逐渐阴沉下来，眼中闪过一丝不甘与躁动。正当他准备再次爆发之际，耳畔忽然传来一阵清脆的话语：“偷偷告诉你，除了余府关押笼上的莹粉，我还悄悄在你家撒了一些莹粉。”声音轻快，却似锐利的针刺入他的耳膜，让原本绷紧的情绪更加失控。
　　“呵，那你怎么能确定就是我呢！”川毅的又一次攻击再次落空，化为徒劳。就在他话音未落之际，布德泽缓缓掏出了几张泛黄的纸张。那纸张上边还有几个洞，像是岁月啃噬后留下的伤痕，内容显得模糊不清，难以辨明其中究竟记载了什么。川毅冷冷一笑，眼中尽是不屑：“就凭这些残破的东西？”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仿佛连空气都被冻结了一瞬。
　　“还有你那位手下……”布德泽的目光忽地掠过川毅的肩头，声音如薄雾般轻飘而出，“以及她的傀儡大军。”话音未落，他挥袖一拂，屋内烛火仿佛被无形之手牵引，依次点燃，跳跃的光芒映得偌大的房间清晰可见。镜头拉近时，川毅那张俊美却盛怒的脸庞也随之浮现。布德泽眉梢微蹙，带着几分戏谑开口：“这就生气了？你可以问问你身后那位——说的就是她。”他的目光落在那人身上，眼神中透出一抹疑惑。这还是刚才与他“激烈交锋”的女人吗？那时她明明已是风烛残年的模样，而此刻却如此年轻，唯有面容依旧，仿若时间开了个玩笑一般。
　　川毅忽然一字一顿地念出那个名字：“墨——秦——月，最好给我一个解释。”呵！原来这嚣张跋扈的女人叫墨秦月。等等……那她的父亲，莫非就是那个传闻中的“山鸡”？布德泽嘴上轻蔑地说是“山鸡”，可谁不知道，那可是天凤一族赫赫有名的将领，真正的凤凰化身！只是，他女儿都离家出走这么久了，这位威震四方的将军竟真的一点不管不问？还是说，他另有打算？
　　墨秦月心底骤然一紧，脸色霎时变得苍白如纸。她强压下心头的不安，声音微颤却仍带着几分恳切道：“大人，万万莫要被这无名小辈蒙蔽了双眼！我对陛下的忠心，明月可鉴，上天为证啊！”
　　“废物！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你那些傀儡大尸就是这么操控的？现在你还想狡辩什么？”川毅青筋暴突，怒火几乎要从眼底喷涌而出。他黑着脸，手掌缓缓抬起，杀意已然凝结在指尖。墨秦月望着那逼近的手，心底一阵寒凉，暗叫一声：“完了！”而一旁的布德泽却像看戏般饶有兴致，嘴角微扬，心中默念：“这下可真完了。”
　　“轰——”
　　一声巨响撕裂了房内的寂静，白烟翻滚而起，将一切笼罩在朦胧之中。隐约间，几声咳嗽从烟雾深处传来，打破了短暂的沉寂。随着时间推移，白烟渐渐散去，露出了屋内的景象。布德泽和川毅的距离突然变大了些，此刻布德泽正若无其事地端详着自己的双手，那姿态仿佛刚刚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他的目光微抬，映入眼帘的是伤痕累累、摇摇欲坠的川毅。原来，方才川毅并未打算真正除去墨秦月，而是故意佯攻以让布德泽放松警惕，再伺机一击制胜。然而，这一计划早已被布德泽洞悉于心。“噗！”一声闷响刺破空气，川毅猛地喷出一口漆黑如墨的液体，显然中毒已深。他艰难地抬起手，用袖口拭去唇边残留的血迹，声音沙哑得几乎难以辨认：“你……什……么……”话音未落，他身形一晃，似乎下一秒便要倒下。 “大人！”墨秦月急忙冲上前，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川毅，神色间满是焦急与惶恐。
　　“嘘，别出声。”布德泽竖起手指，做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川毅随手拨弄了一下他那凌乱的头发，咧嘴一笑，露出标志性的虎牙，语气中带着几分挑衅：“哼！你以为事情就这么简单？”话音未落，窗户骤然破碎，一群瓷尸从两侧猛然跃入，咆哮声瞬间充斥了整个空间。布德泽凝神细看，心中暗自一沉——这些瓷尸的体型比之前对付的那些小喽啰竟大了两三倍不止！
　　瓷尸如潮，逼仄的房间里杀机四伏。

　　布德泽背贴雕花屏风，嘴角噙着一抹冷笑，捡起地上的扇子。面前，十余具瓷尸从四面八方涌来，苍白的面容在烛光下泛着诡异冷光。他足尖一点，身形如游鱼般滑出，右腿凌空一扫，正中为首瓷尸的咽喉。"咔嚓！”颈骨断裂的脆响未落，那具躯体已狠狠撞向身后同伴，如同骨牌般砸倒一片。

　　"就这点本事？我都还没出法力 ”他嗤笑一声，折扇"唰”地展开，扇骨寒光一闪，精准架住侧面袭来的重拳。"砰！”劲风激荡，震得案上茶盏嗡嗡作响。布德泽手腕一翻，扇面如刀锋般旋切，借力使出一招"扭转乾坤”，那偷袭的瓷尸顿时失衡前扑。

　　电光火石间，他左手一探，五指如铁钳般扣住瓷尸后颈。"借你一用！”话音未落，竟将这具躯体抡作人形重锤，狠狠砸向右侧敌群。"轰！”三具瓷尸被拦腰撞飞，其中一具砸穿红木圆桌，碎木飞溅间呕出腥臭黑浆，溅得满地斑驳。

　　"呕——”瓷尸蜷缩抽搐的模样让布德泽挑眉。他足尖轻点案几，借力后翻，衣摆如鹤翼般扬起，稳稳落在一尊青铜灯台上。"川兄的玩具……不太结实啊。”他居高临下，折扇轻摇，目光却如利刃般刺向角落里的川毅。

　　突然，房顶传来"轰隆”巨响，瓦片簌簌坠落。一头通体幽蓝的巨狼破顶而入，庞大的身躯几乎塞满半间屋子，爪上玄铁铃铛"叮当"作响，震得瓷尸们身形迟滞。

　　"来得正好！”布德泽纵身一跃，稳稳落在巨狼额间。那凶兽长尾如钢鞭横扫，"啪”地抽碎两具瓷尸头颅，利爪一挥，又将川毅逼退三步，撞得博古架上的珍玩稀里哗啦碎了一地。

　　"既然这些废物不够尽兴……”布德泽双手合十，缓缓拉开，一柄缠绕紫色雷光的长剑自虚空中浮现，剑锋所指之处，空气都隐隐扭曲。"不如川兄亲自来试试？”

　　巨狼低吼一声，獠牙间涎水滴落，在青砖地上蚀出缕缕白烟。

　　"乐意奉陪 ！"他猛地发力，却不知布德泽已经闪到自己的身后，剑顶着川毅所后背，一团蓝焰围绕着剑身，化作五条火蛇攻向他。刺骨寒意瞬间侵入经脉，川毅整条右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覆上一层白霜。
　　“这，这是...”
　　"大人小心！”墨秦月从袖中甩出三道银光。暗器破空而来，却被无形的屏障弹了回去，布德泽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墨姑娘的'追魂钉'还是这么...缺乏创意。”川毅迅速转身，一个手肘袭向布德泽，却被布德泽一个剑刃滑过腰间“唔...”川毅忍着痛，一个猛拳冲向前却被包住了
　　而瓷尸这边忙对付巨狼，没法逃脱
　　"放开大人！"墨秦月厉喝一声，双手结印。她身后阴影里突然立起十余道黑影——那些是通体瓷白的傀儡，关节处泛着诡异的青紫色，空洞的眼窝里跳动着幽绿磷火。

　　布德泽甩过川毅，右臂发出疼痛，不由地尖叫一声，布德泽漫不经心地掸了掸衣袖："终于肯亮出家底了？”他脚尖一挑，"让我猜猜，这些就是用来替换朝中大臣的'替身'？”

　　川毅捂着右臂踉跄后退，脸色阴鸷得可怕："你知道得太多了。”

　　"还不够多。”布德泽轻笑，"比如...”他忽然转向墨秦月，"令尊知道她的'山鸡营'被用来炼制这种邪物吗？”

　　墨秦月脸色骤变："住口！”她十指猛地一扯，所有瓷尸同时扑来。它们动作快得惊人，苍白指爪撕裂空气发出尖啸，最前面一具甚至已经触到布德泽的衣角——

　　"轰！”

　　蓝焰炸开成环，气浪将瓷尸尽数掀飞。布德泽的身影在火光中模糊了一瞬，再清晰时已出现在墨秦月身后。寒光一闪，直取她后颈。

　　"铛！”

　　金属碰撞声震得人耳膜生疼。川毅不知何时抽出一柄漆黑短剑，堪堪架住剑身。两人角力间，布德泽忽然眯起眼睛："噬魂铁？难怪能伤到...”

　　话音未落，他倏然后仰，一道乌光擦着鼻尖掠过。墨秦月指间不知何时多了根细如发丝的红线，另一端连着所有瓷尸的脊椎。随着她手腕抖动，那些被震飞的傀儡竟以诡异角度折返，从四面八方包抄而来。

　　布德泽足尖点地腾空而起，衣袍翻飞间甩出七点蓝星。火焰精准命中七具瓷尸眉心，它们顿时僵在原地，体表迅速爬满冰晶。但剩余五具已经封死所有退路，布德泽一个剑刃这些瓷尸已经碎掉了，而最壮硕的一具瓷尸嘴里满螺旋状利齿朝着布德泽吼

　　"无聊。”

　　川毅见状脸色大变："幽冥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