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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第 47 章 ...

  •   青川市某康复疗养医院。

      最高层打造成家庭式住所,专供有钱有势人群使用。其中一处宽敞明亮、设计简约低调的大厅内,传来阵阵饭菜香。

      大理石餐桌上摆放着热气腾腾的美味佳肴,李珺希坐在餐桌前手握筷子舞得飞快,吃得狼吞虎咽。

      古树消逝后,她第一个感受,就是好饿!

      在古树的记忆中生存,一切都为假象。人为地吃饭、睡觉、泡温泉,或者与大自然交互,感受到的微风拂面、花香、鸟鸣等等,都是古树过去曾经看到、捕捉到的场景画面,她利用神力模拟感受,让进入者不易察觉到虚假。

      但其实生存在古树的记忆里,只有螳螂怪实施的砍头,才是真的。

      当时李珺希已经两天没吃饭,饿得差一点晕过去,周云合把摇摇欲坠的人接住,将她和其他人一起送到了这里。

      这家医院是周云合以前在青川市投资的产业。他来地球多年,在全球有许多大大小小投资项目,要不是发生枯树村的事情,他都快忘了还是这家医院的投资人。

      光可鉴人的地板折射出暖黄灯光,周围景色带着朦胧的光感。周云合从房间里走出,坐到李珺希面前。他的面容线条柔和,精致美丽,一双黑黝黝的眼睛紧紧盯着面前的人。

      李珺希瞅了他一眼,埋头吃得更快。

      “别急,慢慢吃。”周云合抬手给她盛了一碗汤,放在面前。

      “不行。”李珺希摇头,“时间不等人,吃完我就得帮张姐他们缝头。”

      女人满脸倦容,眼下一抹乌青,算下来,她已经有两天两夜没有休息。周云合缓声开口,“刚刚我去看了大家的情况,不差这一会儿。”

      李珺希没有接话,拿过周云合盛的汤喝下。

      她是个普通人,没有周云合对这种事情的笃定,螳螂怪说她能把大家的头接上,这话听得她现在都有些没底。

      没有实质性的操作前,一切都是妄论。况且,万一螳螂怪骗人呢!

      想到那只身形娇小狡猾的螳螂,李珺希就恨得牙痒痒。

      将吃干净的碗搁在桌上,李珺希干脆地一抹嘴巴,抬腿往房间走,“我们现在开始吧。”

      这是一个很大的空间,应周云合要求,工作人员提前将七张病床摆放在一起,七具身首分离的躯体整整齐齐摆放在床上,旁边各放着一个心电监护仪,监测着他们的生命体征。

      此刻监护仪上的心电波形是不同程度的起伏,无一例外都很微弱,而第一批被砍头的黄辉宏、王晟、唐玲三人,波形几乎快要成为一条直线。

      李珺希不再耽搁,拿起早已经准备好的针线,快速穿针。她坐在唐玲边上抱起她的头,拿针的手比着脖颈下的皮肉,竟有些发抖。

      这一针下去,真能有用?

      “就这么缝?”她心中忐忑,问站在旁边的周云合,“我有点担心,万一我缝得很难看怎么办,缝好了以后他们还是不醒过来怎么办?”

      周云合走过来,带着安抚的语气,“相信自己。要是他们醒不过来,我再想办法。”

      李珺希点头,但心中还是打着突突。她想了想,放下针线叫周云合从外面找了猪皮回来练手。

      缝了两块猪皮后,李珺希望着面前七人,脑海里天人交战,最终捧起秦管家的头,声音格外慈祥,“老秦啊,我需要些经验,你就第一个吧。要是缝得不好,我就叫周云合给你涨工资,送大别墅和大跑车,你想要什么就要什么。”

      说着,手下的针一戳,干脆地进了皮肉。这种感觉跟缝发硬的猪皮不一样,鲜活的人类组织更加柔软,并且感官上也有很大区别——手里捧着的是一颗人头。

      李珺希心中忐忑,又有些发毛,一会儿后悔自己为什么不是个外科医生,一会儿又想起以前看过的一个电影。

      电影大部分剧情她都不记得了,印象最深的是有个科学家做拼接□□的人体实验,把他人的头用针线缝合在另一个制作好的身体上。

      试验成功后,那个庞然大物竟然能像人一样生活,但脖子上也一直保留着歪歪扭扭的针线痕迹。

      抬头望向房间里躺着的七人,李珺希祈祷他们可不要像电影里那个庞然大物一样啊。

      为缓解压力,李珺希开始跟周云合说话。她聊起秦管家被砍头的经过,疑惑道,“当时是白天,螳螂怪就在我的面前,她又是怎么砍掉秦管家的头的呢。”

      “秦管家的头是古树砍的。”

      李珺希一脸吃惊地望向坐在一旁的周云合,手中针线一跳,差点戳到她的手指。周云合赶忙倾身过来查看,指尖掌面只有一个浅浅的印子,他揉了揉,“痛不痛?”

      “不痛。”李珺希连忙抽回手。周云合的亲密举动让她想起蛞蝓精那一次,他在最危急的时刻提出的无理要求,不禁盯着对面人瞧。

      现在大家都有生命危险,他应该不会突然要求拥抱、接吻什么的吧?

      手中的温热只停留了十几秒时间,周云合很遗憾,抬眸看李珺希,发觉她有些戒备,没说什么坐了回去。

      李珺希松了口气。

      “我想,应该是螳螂怪要求的。”他继续接上刚刚的话。眼帘却微垂,手指小心地汲取上面最后一点消逝的温度,眼眸的光沉沉浮浮。

      “这棵古树真是为螳螂怪操碎了心。”李珺希嘲讽。

      周云合没有做逾越的事让她宽心不少,想到古树与螳螂怪,继续说,“古树就是一位溺爱孩子的母亲,心里知道自己养了个什么样的孩子,还不断纵容掩盖事实,她孤独是真孤独,虚伪也是真虚伪,白长了那么多岁。”

      宣泄的怒意消散之前的顾虑,李珺希望着手中针线,心想不管怎么样都要把大家的头缝好。

      她不再说话,开始专注手上的事。一时间房间里安静下来,只有心电监护仪规律、平稳的运作声。周云合坐在另一边陪着她。

      男人眼睛不眨地注视着女人的侧颜,没有移开视线,直到她缝好最后一针。

      在李珺希打好结的那一刻,两人同时向秦管家身旁的心电监护仪望去。

      显示屏上,本是一条缓慢、低矮的波形,突然,波形猛地一跳,开始逐渐向上,跳动越来越大,越来越紧密……

      一脸紧张的李珺希双眼蹦出一束光,猛地从椅子上跳起,“太好了!秦管家的心跳变强了!”她高兴得抱住周云合,快要笑出眼泪。

      她以为螳螂怪不会那么好心,没想到缝上头真能让人活过来!

      李珺希很激动,周云合被她抱在怀里神情有片刻的发愣,滞缓的心刚要松动,她又退到了一边。周云合望着一双空落落的手,眼眸深处似有暗流翻涌。

      秦管家的头颅端端正正连接在脖颈上,一排针线整齐地绕脖子一圈,要是远看,就像一个陷入沉睡的人。

      但这针线也太明显了。李珺希站在病床前仔细观察,“我还专门用的是肉色的线,现在看还是好丑。”

      像是记忆里那个做人体实验的庞然大物。

      “不管了,先把其他人缝了,救活过来再说!”李珺希举起针线,心中多了自信。

      周云合坐在一旁没有说话。在枯树村的第一晚,他陷入一个无法走出的深渊,在那里找寻日日夜夜,心中思念担忧的一直是李珺希。

      现在终于见到人,说上话,心口却还是感觉空落落没有实感。

      李珺希缝补技术一般,但是她做得小心又仔细,直到深夜,才依次将七人的头全部缝补好。

      七台心电监护仪都显示大家生命体征已趋于正常人,可人还没有睁眼。

      因为长时间低头缝线脖子酸痛不已,李珺希捂住后脖颈,神情透出担忧,“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他们怎么还没有醒?”

      一只大手按上李珺希纤细的脖颈,轻轻地揉,周云合垂眸看她,温声安慰,“别担心,也许还要些时间。”

      自从枯树村回来后,周云合总有些沉郁。李珺希解决完心中一大急事,才将目光放在周云合身上,她抬眼看向身后的人,“周云合,你是不是有心事?”

      周云合没回答,牵着她的手将人往房间外面带。李珺希有些不愿意,她想在房间里等一等,看看大家的情况,但搂在腰上的手很霸道,她挣扎两下,发现没用还是放弃了。

      关上房门,将人带到大厅里的沙发上坐好,周云合蹲在她面前,仰头看她,一双眼睛沉沉的,“你就不问问,我在古树记忆里的事吗?”

      望着面前的男人,李珺希一愣,才意识到自己的疏忽。

      李珺希忙捧住他的脸,真诚道歉,“对不起,我太担心张笑笑他们了,你不要生气。”

      “我不生气。”周云合平淡道,“他们生死未卜,你确实应该担心他们。”

      面前的男人神情不动,李珺希却感觉周云合看她的眼神不对,正要说话,突然眼前一黑,她已经坐在了深山中的一块大石头上。

      明月当头,林子幽深,花香虫鸣,温泉水热气腾腾。李珺希惊讶地四处看,“这是莲山?”

      周云合站在一侧,身材颀长,背着光,风吹过他的发丝,让人看不清神情。

      “这是空间流模拟的莲山中的温泉。”他说。

      空气里能闻到硫磺的味道,李珺希好奇地从石头上跳下,抬手去探水温,手上热度适中,与之前在莲山上泡过的没什么区别。

      “还真是温泉。”

      “嗯。”

      周云合只轻轻答了一声,荧光黑色突然从后背翻腾着流动过去,卷住李珺希腰身。李珺希惊呼一声,就被腾空而起放进了周云合坏里,两条铁壁紧紧拥住她,李珺希见挣脱不开,干脆老老实实待着。

      周云合垂下头,脸贴上李珺希颈侧,轻轻叹息,“李珺希,我好想你。”

      现下周云合的情况,李珺希也琢磨出肯定事那古树的记忆有古怪。她抚摸着男人柔软的发,声音变得柔和,“云合,跟我说说你在古树记忆中的经历吧。”

      周云点头,却不说话,抬手开始脱怀里人的衣服。

      李珺希慌忙按住,“你干什么?”

      “你身上好臭。”周云合皱皱鼻子。

      李珺希一听,抬起袖子闻了闻,熟悉的腥臭味混合着汗味,确实有些刺鼻,她有些不好意思,“我在山洞里滚来滚去还没洗过澡,身上确实难闻了些。”

      脱下的外套被周云合扔在石头上,男人又自然地去拉她的裤头。李珺希吓得赶忙抓住那只大手,抬头去看,面前男人一脸执拗,两只眼睛就这么紧紧盯着她。

      像是一团吸人的漩涡。她身形一震,深知今晚在这里洗澡是避免不了的了。

      她妥协了。

      “你放开我,我自己来。”

      周云合虽然很想代劳,但想想后面要做的事情,想着先尊重她的意愿,于是点头,甚至还背过身去,“你脱吧,我不看。”

      李珺希望着他的宽肩薄背,愣了愣,周云合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

      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周云合垂在身侧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李珺希将衣物整齐地搭在一旁的大石上,踩着小石块滑入水中。热水蔓延上来包裹住身体,舒服得她叹息,这跟在莲山上泡的温泉一模一样。

      身体靠上岩壁,她正想去与周云合说话,突然一双大手伸入腋下,将她整个人提起来。

      李珺希头皮发麻,就要喊,人就坐进一个温热宽阔的怀抱中。

      两具赤/裸的身体相触,两人都打了颤。

      李珺希整个后背都贴着后面的男人,毫无缝隙,一时间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急得她拔高嗓音,“周云合,你怎么这样!”

      她想过要与周云合泡一个温泉水,但没想到是以这样的方式,更何况等会儿他们还要一起谈枯树村的事。

      这个姿势,像是能好好谈话的样子么?

      “别动。”身后的人沉着嗓子。

      两条手臂安分地按在她的肚子上,力道拿捏得当,却让人丝毫动弹不了。

      李珺希哪敢乱动,正襟危坐,咬着牙,“周云合,咱们分开坐,才能好好说话。”

      “就这样,我想好好抱着你。”

      男人说话的热气吹拂在李珺希耳朵上,她不由地耸了下肩。

      看到李珺希敏感的样子,周云合抿着唇笑了下,下巴搭上她的肩膀,一只手还捧起温泉水,缓缓往她身上浇。

      一股一股水流轻缓地流淌在身上,大掌也没有抚摸上去,十分安分守己,像是真的想为她洗去脏污。

      温泉水虽带着飘渺的水雾,但流水澄澈,水下光景一览无遗。李珺希目光定格在不远处的灌木丛上,一股熟悉的躁动由心升起。

      她耐心地等着后面的男人说话,但他又半天不开口,努力按下烦躁,她将话题引入正题,“你在古树的记忆里遇到了什么?”

      “我的意识被迫进入了古树将近千年的记忆中,看到了她近千年的岁月。”周云合淡淡开口。

      “什么?”李珺希惊得就要回头,又被周云合扳正身体。

      “坐好。”

      “那你说说呀,到底怎么回事。”李珺希急了。

      男人还在耐心地为她浇水,声音平淡地从后方传入耳中。

      “那晚我猜到罪魁祸首会主动出现,对我出手,就想趁势将他们解决。但我对自己还是太自信了。”

      周云合的声音逐渐冷下去,“古树的能力没有那么弱,虽然我能找到记忆的出口,但需要时间。”

      他不由地想起当晚的事。

      他坐在外间的椅子上,只稍稍转了个身,人便站在了另一段记忆中。

      眼前也是黑夜,也是在李婶家,但李婶的丈夫和两个儿子都还没有去镇上做工。

      周云合站在院子里,听见李婶在细细叮嘱两个儿子,她的丈夫乐呵呵坐在一旁。李婶说等赚了钱,她会去镇上买布,给家里每个人做上一套漂亮的新衣裳。

      小小的房子里响起几人高兴、期盼的声音。这是关于李婶家人们出门做工前的记忆。

      院子外有孩童的欢呼声,周云合抬眼去看,几个小孩高兴地跑过去,嚷嚷着要玩捉迷藏,张老头牵着牛经过,递给了他们几块糖。

      红眸闪现,荧光黑色汹涌磅礴地冲上天空,将这一晚记忆瞬间击碎。他本以为会回到与李珺希几人所在的记忆中,没想到,眼前竟然出现了两伙在山林中打仗的古代军队。

      周云合没有停留,黑色冲向云霄,遮天蔽日,快速毁灭掉当下记忆,却又置身于一片平静的湖泊上,四处幽深的林子里,各种植物肆意蔓生,遮蔽了天日。

      他看了两眼又再次毁灭,天空山地撕裂,几个砍山人在树下休憩的场景又出现在眼前。

      继续毁灭,眼前出现一伙劫匪在抢夺一辆经过山林的马车。

      出现,毁灭。

      出现,毁灭。

      ……

      当毁掉几十个记忆时,他停在了一片海洋中。

      他来到了一千多年前,这里是古树初始的记忆。一千多年的岁月,随着板块俯冲,海洋闭合,形成连绵山脉。然后又经过漫长的时光,这片山脉才有了人群往来,才有了“莲山”的名字。

      古树的记忆以天为单位,是错乱,交叠,没有规律的。周云合恍如站在一个巨大空间里,销毁掉一天,又进入另一天。

      有时候他会站在古树第一千零一百天的记忆里,有时候会落到第二万天的记忆中。原来枯树村所在的地方,以前也存在过一个避世的小村落。这里很长一段时间,是山贼的窝,也有很长一段时间里,没有人烟。

      但毁灭没有用,他需要寻找“钥匙”。他曾经告诉过李珺希的“钥匙”。

      周云合在古树记忆中行走,一一观察寻找,然后毁灭掉上千上万个记忆。那时候他不知道这是谁的记忆,有多少个记忆,他要在这些记忆中呆多久。

      他好想李珺希,她在枯树村肯定会遇到危险,他好怕,从未这么怕过,怕得发疯,又想得发疯。

      他日日夜夜受着精神折磨,又不断提醒自己需要冷静。烦躁,恐惧,担忧,如食肉的虫啃噬着他。

      山河转换,日月移斗。

      他发现记忆的主人好像掩藏了近三百年的时光。他仔细拨开沉浮在空间里的岁月,在一隅被小心掩盖的角落里发现一只通体透明如晶体的螳螂。

      与其他作为旁观者的记忆不同,这次的记忆带着主人强烈的情感。

      螳螂被小心地放在树叶上,睡容带着笑,头顶阳光白云,周遭的一切都氤氲在一个朦胧明亮的氛围中。

      这是一段记忆主人参与的美好岁月,周云合甚至能感觉到环境里漂浮的幸福因子。

      他露出一抹残忍的笑,螳螂就是“钥匙”。

      记忆的主人很快察觉到自己的失误,就要切割这方岁月,天地坍塌,万物毁灭,螳螂却还在安静地沉睡。

      周云合怎能错过这次机会,荧光黑色从身上翻滚涌出,快速袭击上去!

      “然后古树的记忆被毁,我出来了。”身后男人平静地结束话语。

      李珺希听得心脏突突地跳,她心痛地回身抱住周云合,愧疚自己太晚关心他。

      古树有1200年的年岁,减掉那300年,也就是说周云合在古树的记忆里生存了近900年时光。

      “对不起,周云合。”李珺希抱住他的脖颈,流下痛心的眼泪。

      周云合却超乎寻常地平静,他任由李珺希的泪水流淌在身上,撩起李珺希的长发,轻轻为她搓洗。

      “李珺希,过了这么久,我还是好想你。”

      那些看不到李珺希的日子里,心中滋生过千千万万种自己无法承受的可怕念头,他日日难安,折磨得他快要窒息。

      要不是有强大的意识能量支撑,当破除记忆的那一刻,他就会将那两个始作俑者残忍杀戮,直到灰飞烟灭。

      “我知道,”李珺希轻轻拍着他的背,“我知道,对不起。”

      她仰起头,轻轻去吻周云合的眉眼,顺着高挺的鼻梁,来到唇侧。男人颤抖着,双手却攀着她的肩膀,没有主动。

      李珺希捧住他的脸,贴向他的唇,“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也明白你想要什么。”

      她主动探过舌,去吸/吮,握住他的大掌,抚在自己的心脏处,“周云合,我的心好痛,你抱抱我。”

      温泉水震颤,密林沙沙作响,周云合终于忍不住把人紧紧抱住,恨不得让人陷入自己的体内,他哑声问,“我现在很危险,你不怕吗?”

      “不怕。”李珺希轻声呢喃。

      早已变成猩红的眼眸一沉,男人带着她沉入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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