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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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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到走廊中间。
手臂在空中划过一道优雅弧形，随即臂膀幻化成大片闪着荧光粒子的黑色，这片黑色如液体般翻滚，迅速聚集成四条水柱，分成两组直/插两边白墙。
快速破坏性地大力搅动。
没有任何声响，阴暗灰白的墙壁上挂着的冰霜如蜘蛛网般裂开，空间在周云合不断搅动下剧烈压缩，似乎承受着极大压力。
不顾脚下裂开的冰层，晨元震惊地望着周云合抬起的手臂，不明白他做了什么才能使周遭环境发生如此变化。
这个男人的能力，深不可测。
墙壁渗出绿色黏液也没能抗住周云合这波强势攻击，闭合的墙体如一团肉球，痛苦地张开它的大嘴露出泛着冷光的安全通道和电梯门。
周云合站在散开的冷雾中，回身望向李珺希，黑色在他身后回缩，再度变成一条结实臂膀。他抬眸冲李珺希微笑，俊美容颜飘渺氤氲，似神似仙。
“希希，过来，我们出去。”他柔声道。
望着眼前人，李珺希有些恍惚，这是她第一次见周云合运用能力抗衡，内心震撼极大。
过去与周云合相伴的时光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心口那种疏离又隐隐冒上心头。李珺希再一次感叹自己的渺小，身处的世界其实并不是自己所看到的那样。
见李珺希站着不动，周云合走上前牵起他心心念念的小手，关心问，“怎么了？”
李珺希望向已经走到电梯门前的虎兽，“它要去十三层。”
周云合笑容一僵，“别管他。”
虎兽身上的血穿过厚实的绒毛，滴滴答答落在地上。那么大的伤口，它却像是没有感觉。
李珺希心一横，牵起周云合的手，也往电梯那走，“空间主人是在我工作的地方作乱的，如果今天没有解决掉他，我以后怎么敢来上班？”
“那就别上，我养你。”周云合看她。
李珺希摇头，声音软下，带着恳求，“这里有我的同事，写字楼还有这么多人，我不能看他们白白送死。周云合，我是普通人，但你不是。”
“我知道你很厉害。”
周云合一愣，心中软了一片，又沸腾了一片，“那，我带你去看看。”
十指相握，这是以前他们很喜欢的亲密方式，李珺希看一眼就移开了目光，这次随他吧。
“走吧。”李珺希率先往电梯迈步。
两人一虎步入电梯。
电梯往下，显示屏上红色数字缓缓递减。李珺希站在电梯中心，愈发紧张，为缓解内心恐惧，她慢慢吸了口气，同一时间，垂在身侧的两只手感受到不同的触感。
大老虎用湿润的鼻尖蹭蹭，娇气叫两声以示安抚。
周云合紧紧大掌中的小手，轻声道，“别怕，我会保护你。”
李珺希点点头，她感觉好了些，又低头冲大老虎微笑，“谢谢你，小老虎。”
“嗷呜~”
不用谢，我会保护你！
周云合不爽地扫了眼长尾欢快摇摆的虎兽，大虎也斜眼看过来，两道目光在半空中相撞，火花四溅。
“到了。”李珺希紧张看向就要开启的电梯门。
覆满霜纹的电梯门缓缓打开，一阵冰冷寒风猛地灌进电梯，周云合与大老虎默契挡在李珺希身前，戒备朝前看去。
这是一个闪着微亮绿光的洞穴，冰棱倒挂，无数只蛞蝓密密麻麻盘旋在洞壁上，粗肥的身躯缓缓蠕动，透明黏液从它们身上滑落，“嗤”地一声，在地面上腐蚀出一个个坑洞。
“吼——！”
大老虎踏出电梯，发出威慑的怒吼，双目骤然迸射出刺目金光，身躯猛然膨胀一倍。它后腿发力，卷起一阵狂风，如金色闪电般冲向洞穴深处。
随着虎兽逼近，洞壁上行动迟缓的蛞蝓陡然抬头，触角根根立起，一只一只从洞壁掉落，在空中聚集卷成旋流，快速攻向这几个擅闯者。
黏液四处飞溅，所到之处泛起浓烈刺鼻的白烟。
周云合一把将李珺希抱起，高大的身形如同一道密不透风的墙，将李珺希整个笼罩其中。
眼前景象令人头皮发麻，李珺希紧紧抓住男人衣襟，努力镇定道，“这空间主人是只蛞蝓？”
“嗯，是一只蛞蝓精。这些洞壁上挂着的都是他身体分泌出来的徒子徒孙。”周云合抱紧李珺希，“现在看到了，我带你出去。”
李珺希紧紧抓住他的衣服，“不行，大老虎肯定去找蛞蝓精了，周云合，你带我去看看。”
要是大老虎打不过，她就求周云合帮忙。
这时候她还想着那只虎兽，周云合咬牙，“放心，他皮糙肉厚死不了。这里的烟味有灼烧人体的作用，我先带你出去。”
浓烈的黑色从男人身上肆意散开，无数颗粒子闪烁恍若宇宙星辰。李珺希被周云合抱着腾空而起，流水般的黑色展开，挡住蛞蝓群的攻击与黏液侵蚀。
洞穴又深又长，蜿蜒无止尽，李珺希着急地躺在周云合怀中，前方突然响起一声地动山摇的虎啸，紧接着又出现一声尖利的哀鸣，音色嘶哑难听，带着痛苦绝望。
顿时，洞穴四壁攀爬的蛞蝓齐声嘶喊，高频声波在岩壁间反复震荡，强烈的冲击波裹挟着冰棱与碎石砸下。
“唔！”李珺希捂住耳朵。
受到共振影响，她的耳膜急速震颤，头脑剧烈疼痛，眼前发黑。
一抹黑色迅速涌上覆盖李珺希的耳朵，为其挡住伤害。
深幽瞳孔转瞬变成赤红，周云合以为那只虎兽能速战速决，没想到这么弱！
大片的黑色从男人体内狂躁涌出，它们迅速扩张覆盖住整个洞穴，荧光耀眼，无情绞杀蛞蝓，撕裂洞穴……
空间逐渐瓦解，露出外面真实的世界。
周云合抱住李珺希加快速度往那处飞去。
四周静谧。
李珺希睁开了眼睛，面前是熟悉的办公桌，自己正坐在工位上，身后投影仪还在播放斯诺克比赛，其他人在沉睡。
她看一眼时间，凌晨两点钟。
人还有些恍惚，大脑一片空白，好像有什么想不起来了，她闭上眼睛，两分钟后，空白的大脑涌入无数张画面，与张笑笑他们一起去卫生间，遇上怪物，金色大老虎，周云合，密密麻麻的蛞蝓，还有那刺耳的哀鸣……
李珺希猛地捂住耳朵。
“我怎么睡着了？”张笑笑从旁边的躺椅里爬起，见到李珺希捂着耳朵，关心问，“你怎么了？”
耳鸣快速离去，李珺希松开手看她，“没什么。”
张笑笑神色了然，视线扫一眼周围，倾身过去对她挤眉弄眼，“我就说斯诺克催眠吧，大家都睡了，哈哈！”
张姐不记得遇到怪物的事了？
李珺希怔怔地看向幸灾乐祸的张笑笑，一时没说话。
见李珺希表情奇怪，张笑笑纳闷，“你这么看我干什么？”
“没有。”李珺希摇头，也跟着露出笑容，“是啊，斯诺克太无聊了，我也刚醒。”
就在这时，公司玻璃门被大力撞开，高跟鞋磕在地上的声响急促响起。一位贵妇气势汹汹闯进办公区域，扫一眼室内，拎起包朝躺在沙发上的方明砸去。
“方明！我微信叫你回家你怎么不回我！还在这睡觉！天天睡，天天睡，迟早变猪！”
公司其他人被贵妇殴打老板的动静吵醒，惊得或坐或站，一时间不知如何处理，只能眼睁睁看着贵妇将方明的脸揍成猪头。
“这是老板娘吧？”黄辉宏顶着杂乱稀少的鸡窝头挪过来，询问张笑笑。
“应、应该是吧，”张笑笑闭上因惊讶张成鹅蛋大小的嘴巴，“我也没见过老板娘长什么样。”
可怜的哀嚎在公司内传了许久，最后方老板顶着猪头脸，满脸幸福地拥住亲亲老婆冲大家傻笑。
“大家都回去吧，我也要回去陪老婆啦~哈哈~”
众人瞧着两人亲亲热热离去，互看一眼，都有些无言。
唐玲打了个哈欠，幽幽道，“老板家庭矛盾解决，我们也回吧。”
黄辉宏左右看，疑惑地问李珺希，“晨元又去哪儿了？”
“他给我发信息，说要回家处理工作。”李珺希晃晃手机，微信是半个小时前发的，那时候他们正被怪物追逐着在走廊上狂奔。
她刚刚醒来后就看见了。算算时间，他们一行人进入虚拟空间后才过去一个小时。
“可怜的打工人。”黄辉宏很同情。
几人快速收拾好东西，在公司大门口站定。王晟甩了甩车钥匙，“时间太晚了，我送你们回去吧？”
大家欣然同意。
李珺希笑着婉拒，“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回去。”
王晟也没强求，点头，“那你注意安全。”
“好。”
“先等等！我去上个厕所，憋死我了！”黄辉宏突然捂住肚子大吼着朝卫生间跑。
其他几人面色一变，也跟着往那边走。
凌晨的夏日夜空澄澈如洗，微凉的自然风驱散了空调残留的寒意。李珺希站在写字楼前，仰起脸深吸一口气，将滑落的包带重新挎上肩头，走向楼外的广场。
她在大树下的长椅上落座。不一会儿，身材挺拔的男人出现在眼前，高档布料摩挲轻折，俊美的男人在李珺希身旁坐下。
“在这里上班感觉怎么样？”周云合转头看他，眉眼柔情。
远处天空有一架飞机飞过，航行灯闪烁，仿佛是在夜空中散步的星星。
“挺好的，大家都很有趣。”李珺希说。
周云合又轻声问，“你在这里等我，如果我不来，你会不会失望？”
李珺希转头看他，男人五官在夜色里更显立体与神秘，一簇红在深眸中消逝，李珺希微笑，“你肯定会来。”
周云合低低笑两声，“还是你最了解我。”
“那只金瞳大虎呢？它有没有事？”李珺希问出心中最关心的事。
笑容一僵，周云合瞬间不爽，腮帮子咬了咬，才强迫自己表现得若无其事，“他有许多伙伴帮忙善后，不用担心。”
“那只蛞蝓精呢？”
“重伤，离死不远了。”
李珺希松了口气。作为人类，她第一次亲身经历这种事，其实是很被动无助的。想起在蛞蝓精的空间里看见周云合的能力，李珺希突然对他有了好奇。
这种好奇是一晚上的恐惧与兴奋带来的后遗症，纵使她外表平静，身体却在微微颤栗，这是一种对这个世界更深层探索的激动。
“周云合，黑色物质和现在的身体，哪个才是你？”她不由地降低了嗓音。
“都是我。”
“那这具人体，是你创造的吗？”手指点点周云合心脏的位置。
“可以这么理解。”
周云合对李珺希的小动作心花怒放，就在他探身去咬的时候，手指又无情离去。周云合看她一眼，俯身把玩女人垂在肩头的一缕长发。
“当我的能量到达某种高度，转变形式的能力也会加强。我存在很长很长的时间，外形对我来说是很小很小甚至微不足道的能量释放。”
“能力越强，外形越好看？”将发丝从周云合手里抽离，李珺希总结般地询问。
“是。”冰凉的发丝滑过手心，周云合有些遗憾，风吹起他的碎发，像是夜色中蛊惑人心的精灵，“你喜欢吗？”
“喜欢的。”李珺希老实说。
双眼一眨不眨地望着与他对视的女人，周云合心跳不禁加快，“我觉得你来到青川市以后，有些不一样了。”
“是啊，青川市很美，来到这里后，我轻松许多，也想明白了很多以前的事情。”李珺希感叹。
周云合试探着问，“那你有想过我们复合吗？”
李珺希瞧着他，轻轻摇头，“不，周云合，我没想过复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