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凤御龙》郭星曌

9、第九章 极光烬霜刃

　　凤御二年正月廿三，大寒。

　　北极星在血色极光中偏移三度时，祭无疆的重瞳看见了末日——冰原尽头矗立的青铜巨门上，凤御龙的冕旒正被冰霜侵蚀。女将军折断第七根测温青铜尺，玄铁枪尖凝着的霜花折射出千里外北境冰棺的纹路："那不是初代凤帝，是七百年前的诅咒。"

　　江浸月握着冰裂的朱砂笔，锁骨处淡金凤凰纹渗出青黑血珠。首辅的貂氅结满冰晶，紫晶异瞳映着案头《北境堪舆图》："墨尘的意识在冰川下复苏，他造出的冰傀儡...生着陛下容颜。"

　　凤御龙抚过玄鸟冕服上的霜纹，十二旒白玉珠坠着冰锥："夜星悬的遗物到哪了？"

　　"永徽三十年的冰棺，昨日破开了玄武湖。"陆沉舟掀开营帐，南海香料染就的紫袍浸透风雪。商贾之子颈间凤凰纹已褪成浅灰，掌心的翡翠罗盘指针正疯狂旋转："冰棺里爬出来的东西，在重写《列女传》。"

　　七日前，北境冰川。

　　拓拔野踩着狼头靴踏上祭坛，狐裘大氅上的玄鸟纹与凤朝旌旗遥相呼应。这个北境十八部新晋狼主生着双异色瞳，左眼琥珀如融金，右眼湛蓝似冻湖。他抚摸着冰棺上慕容云羲的浮雕，指节叩击处传出空响："女帝陛下，这棺材里装的可不是祖宗。"

　　冰层突然炸裂。江浸月呕出的黑血在雪地绘出凤凰劫阵，紫晶异瞳迸射妖光："慕容尘...在召唤..."他指尖金线缠住冰棺边缘，棺盖开启瞬间，八百具冰傀儡破棺而出——每具都生着凤御龙的面容，手持刻满《女诫》的霜刃。

　　"有意思。"拓拔野的弯刀劈碎最近那具冰儡，看着霜刃碎片重组为《女德经》："你们凤朝女子，连傀儡都要守三从四德？"

　　此刻玄武湖。

　　凤御龙的金错刀劈开冰面，刀锋触及青铜巨门时，夜星悬的金属心脏残片突然发光。情报首领临终刻下的星图浮出冰面，指引向门扉中央的瞳孔凹槽——与拓拔野的右眼完全契合。

　　"陛下小心！"祭无疆的玄铁枪挑飞袭来的冰儡，女将军重瞳映出门上铭文："这上面刻的是初代凤帝屠戮北境女子的功绩碑。"她枪尖扫落积雪，露出碑文底部小字——竟是慕容云羲的笔迹："冰棺非棺，此门当破。"

　　陆沉舟的翡翠罗盘突然炸裂。商贾之子扯开衣襟，浅灰凤凰纹里浮出极光脉络："冰儡在改写《海事策》！"他掷出的火药弹在青铜门前炸出深坑，飞溅的冰碴竟在空中重组为《女诫》锁链。

　　子夜，血色极光。

　　拓拔野的弯刀抵住凤御龙咽喉时，极光恰好漫过青铜巨门。狼主的异色瞳映出女帝眉心血痣："陛下可知，这北境冰棺实为七百年的女子怨气所化？"他刀锋轻转，挑开女帝衣襟露出锁骨处的玄鸟胎记："真巧，我母亲也有这个印记。"

　　冰儡大军突然跪倒。江浸月紫晶异瞳彻底灰暗，呕出的黑血凝成慕容尘的面容："狼主殿下，别来无恙。"那黑血幻影抚过青铜门，七百年前的屠杀场景骤然浮现——初代凤帝将三万北境女子封入冰棺，用她们的血肉浇筑了这扇巨门。

　　"原来你我流着同样的血。"拓拔野的弯刀在凤御龙颈间划出血线，"女帝陛下，是选择开启这诅咒之门，还是..."他突然吻去那滴血珠，"与我共治北境？"

　　黎明，霜刃烬光。

　　凤御龙的金错刀贯穿青铜门瞳孔凹槽，拓拔野的右眼在极光中迸发蓝焰。当霜刃大军化作春水渗入冻土时，门内浮出的不是诅咒，而是三万女子的冰雕——她们掌心托着的，正是初代凤帝失落的开国玉玺。

　　"共治？"女帝将玉玺按进拓拔野胸口，看着狼主异色瞳燃起金蓝火焰，"北境不需要第二个太阳。"玄鸟冕服掠过他染血的狐裘，十二旒白玉珠在极光中碎成星子。

　　江浸月跪在融化的冰棺旁，淡金凤凰纹已转为玄黑。他拾起慕容尘残留的黑血结晶："墨家机关术的终极...是复活亡者..."结晶中浮现的，竟是夜星悬重铸的金属心脏。

　　五日后，朱雀门。

　　北境使团献上的不是降书，而是三万冰雕女子名册。拓拔野的异色瞳蒙着鲛绡，胸口的玉玺印痕与凤御龙胎记完美契合："陛下可知，极光尽头还有九扇青铜门？"

　　陆沉舟摩挲着新制的翡翠算盘，南海香料染就的紫袍暗绣潮汐图："东海三十六岛，缺个北境盟友。"他颈间新纹的玄鸟刺青，正与祭无疆的重瞳共鸣。

　　祭无疆的玄铁枪挑起青铜门残片："下一扇门在西南苗疆，守门人..."她重瞳忽裂十六瓣，"生着陛下与狼主的面容。"

　　凤御龙抚过无字碑上新刻的"慕容尘"，将黑血结晶嵌入碑文。极光漫过皇城时，拓拔野的弯刀与她的金错刀在碑影下交叠，霜刃折射出的光影里，夜星悬的金属心脏正在冰棺中重新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