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大非偶嫁不嫁》非习

11、第 11 章

　　“我知道你不是的！”面前几乎陌生的男子神情激狂地冲上来要抓住她的双臂，“我相信你的！”
　　反射性的避开，苏孜桂转到水岳齐身后，慎戒的打量着面前的人——似乎是同一个村里的，但是几乎没有交谈过，他……叫什蠢醋牛肯衷谑窍胱鍪裁矗?
　　好好的回到家中，迎面却冲来这样一个男人，让苏孜桂心中没来由的不舒服起来。她直觉的将疑问的目光投向不远处的姨娘，果然看到水苏月复杂沉冷的眼神。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还没待她从姨娘的眉宇间捉摸出更多的意味，几个浑圆的身形移过来挡住了她的视线。
　　对于这些身形，苏孜桂相对要熟悉的更多——尽管也是没有交谈过多少，但是时常看见她们在触目所及的任何地方窃窃私语……
　　并且带着现在这种暧昧的笑容。
　　她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
　　“苏姑娘……恭喜啊！”其中一个身形蠕动着血红色的唇瓣，一面挥动着手帕欺身上前。
　　紧紧拽住水岳齐，苏孜桂连连倒退了几步——为躲避可能从天而降的“甘霖”。
　　那身形不以为意，而是咯咯尖笑着用帕子将口捂住，“哎哟哟……还害羞了呢！”
　　害羞？苏孜桂眉间的褶皱开始叠成小山。
　　“不要害羞啦，我们都知道！”另一个声音传来，“什么时候请我们喝喜酒啊，苏姑娘？”
　　喝喜酒？
　　苏孜桂的心咚的一声往下沉了去。
　　又……怎么了么？
　　“苏姑娘，我说，你要是发达了将来可别忘了我们这些乡亲啊！”半是揶揄的说笑声，带着自以为好笑的嘈音，尖尖的刺进了苏孜桂的心中。她慌乱无措的抬头看水苏月，人头攒动的缝隙中只见到一闪而过的深沉双眼，看不出任何情绪。
　　“哟，你笨死了，现在怎么还叫苏姑娘？应该叫夫人才是啊！”笑声又起，“是不是啊？那个……未来的——”
　　“哐当”一声，一旁的水缸被砸破了，在场所有人都被那声巨响吓了一跳，将视线聚集在那里。
　　水苏月拿着洗衣棒，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环顾了四周一眼，“平日开玩笑也就罢了，这些话还请姐姐妹妹们不要随便说。毕竟苏苏是个姑娘家，坏了闺誉不好。”
　　四下里静悄悄的，除了呼吸声，听不见一丝声响。
　　苏孜桂的心却一直往下掉着，姨娘的表情，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她的喉间微微泛起涩意。
　　“我就说……我就说苏姑娘不是那种人！”一个被遗忘的男声忽然响起，苏孜桂皱眉望去，是方才那个男人，正用让自己不悦的狂热眼神凝视着自己。
　　那种人？哪种人？
　　“哟……我说沈家哥儿，”血盆大口又扭动着身躯挪了过来，“我们女人家说话，你那么激动做什么？唉哟，我说你就死心吧，人家苏姑娘早就被有钱人家公子相上啦！大街上亲亲我我的，啧啧，哎哟……我看好事近了啊！你是没指望啦！”
　　苏孜桂面色一下子变得惨白。
　　“苏姑娘不是那种人！”沈封采叫着，“才不是……才不是……”
　　嫌贫爱富，还是高攀枝头？苏孜桂心中开始犯起浓浓的厌恶感，无论是对面前的这些三姑六婆，抑或是对那个自以为了解自己的无聊男子。
　　他以为这样就算是帮她了么？
　　因为沈封采的辩驳，那些姑婆们更加激动着添油加醋，丝毫不顾及被她们讨论的人就站在身旁不远处。而苏孜桂，只能黯然的看着水苏月纹丝不动的面色，不知道为什么而开始绝望起来。
　　“苏苏……”终于，水苏月开了口，“你过来。”
　　没有一次踌躇，苏孜桂走了过去。
　　研判的，水苏月上下打量着心爱的外甥女——和姐姐极为相似的相貌，美丽而端庄，没有一丝轻浮。单纯的坚定的眼神，此刻似乎因为某种原因而微微瑟缩着，是她一直没发现，还是可以忽略，才不过几天，苏苏竟然比起先前又美丽了几分？
　　是因为正值青春含苞待放，还是因为旁人口中的那个公子。
　　像是没有发现周围因为两人的气氛而沉寂下来，水苏月盯着苏孜桂看了又看，几乎要看进苏孜桂心里，才慢慢敛下眼睑。
　　“苏苏，”她的声音温和慈祥，“姨相信你，所以你告诉姨，她们说的，是真的么？”
　　苏孜桂猛地咬了下唇——她忽然讨厌无法撒谎的自己——“不是。”她说，声音一如以往的清冷坚定，“不是。”
　　“哎哟……我说水家嫂子，你这样问苏姑娘人家当然不会……”
　　不识相的插话声猛然被苏孜桂的冷眼截住，她直视着面前那些熟悉而又陌生的人，慢慢的，一字一句的吐出：“我说了，不是。”
　　干笑着，那些妇人不敢再多言。
　　“我就知道。”水苏月笑了一下，又问道：“那你喜欢那个公子么？”
　　喜欢？苏孜桂冷不防被问住了，愣了一下，连忙低下头，迟疑了一会儿，又摇了摇头。
　　水苏月面色沉下了，她看到那孩子低头瞬间绯红的双颊。
　　“那好。”水苏月听见自己说，“正巧我想替你说一门亲事。”她的面转向了始终默默不语的赵母，“这位是赵伯母。”
　　语中之意，不言自明。
　　看着这突如其来的转变，那些来打搅的闲人一个个都觉得气氛不对，开始陆续告辞。苏孜桂一直是低着头，双拳紧紧地攥进了掌心，尤其是在，听见水苏月和赵母开始热络的交谈，而她嗅到那一抹熟悉的桂花香味的时候。
　　“我自然是不会相信那些流言蜚语的。”赵母是一位四十上下的中年女子，面上始终如一的微笑，似乎和水苏月很合得来。
　　“只要苏姑娘愿意……”她走上前来，亲热地摸了摸苏孜桂的头，“宇儿也是对苏姑娘倾心已久呢。”
　　“叫我苏苏就可以了。”苏孜桂听见自己这么说着。
　　后面的话，她便一句也听不清楚了，她的目光总是不由自主地透过窗户，寻找着在狂肆的风中传来的那一丝香味，看着他们家院外那株茂盛的、粗壮的高大树木。
　　“苏苏？”水苏月的声音忽然将她唤醒。
　　“啊？呃……”苏孜桂茫然的回视她。
　　“好好去休息吧，这几日就不要出门了。”温柔的抚摸着她的脸庞，水苏月像是在说服谁一样喃喃自语，“你都大了……放心，你会幸福的，你一定会幸福的、平安的、快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