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谋杀了黎月》闲看云起时的花

42、案子破了

　　技术部通过唐平野送过来的杨叙的档案信息，查到了其父亲杨国兴前两年过世后，在郊区留下了一栋老房子，是一栋独立的两层自建房，但是一直没有进行过户，因而房子一直还在杨国兴名下，解序南完全可以将人绑到那里。

　　一收到技术组发来的解序南爷爷杨国兴家的地址，罗成和龚正立刻带着人出发了。

　　出发前，龚正特意让何山带上了唐平野。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解序南的抓捕行动异常的顺利。

　　解序南并没有任何反抗行为，罗成和龚正他们带着人来抓他的时候，他还在客厅淡定地画着画，用手机开着录像。

　　听到身后的门被打开，甚至都没有回头看，而是继续在面前的画板上画着画，直到画完最后一笔，解序南回头看了一眼，然后伸手关了录像。

　　看到他有动作，罗成担心他有什么异常举动，举着枪指向他，喊道：“解序南，不许动！举起你的手。”

　　解序南没有反抗，先是张开肩膀半举起手，向身后的人示意，自己手里拿着的只有画笔和调色盘，然后稍微侧身，将手里的画笔和调色盘放到旁边桌子上。

　　他慢慢举着双手慢慢转身，笑着迎上了罗成和龚正的枪口。

　　等控制住解序南，他被带走之后，龚正和罗成还有其他几个总队的警员才开始在这栋房子里进行搜证。

　　这正是解序南平时作为“解序南风”直播的房间，一侧的墙边还有他直播用的书桌和手机支架以及打光用的设备。

　　书桌的正对面挂着一幅裸体少女的画像，他直播时，只要抬头便可以看到。

　　画中的少女的姿势和安格尔的《泉》中的少女一样，只是脸被换成了黎月，成年后的黎月，或者是黎雪。

　　此时他们无法确定画像的人是谁。

　　唐平野看着画跟龚正说：“《泉》，这幅画是仿照安格尔的《泉》画的。”

　　因为之前查黎月的事情，何山和唐平野都两人都是根据黎月的心理治疗记录补充了许多杂七杂八的知识，人格分裂啊，油画啊，包括这幅泉，因而此时一眼就看了出来。

　　“看来，他对她的痴迷到了变态的程度了。”何山也看着那幅画说到。

　　龚正：“这一系列事情，果然都和黎月有关。”

　　这幅画也算是证据，唐平野和其他人合力将其取下来，一人多高的画像被取下来之后，在画的背面还有新的发现。

　　是一幅更小一些的画，画的内容也是《泉》，但上面少女的脸明显是个七八岁的孩子。

　　在场的所有人看到这一大一小两幅画，一瞬间全都沉默了。

　　解序南真的不是一个正常人。

　　————

　　回到警局，罗成与龚正立即联合对解序南进行审问，其他人全在隔壁的观察室看着，终于抓到了这个罪大恶极的凶手，每个参与到这个案件的警员都想听听这个恶魔是怎么想的，更想知道他的犯案动机到底是什么。

　　罗成和龚正在解序南的正对面坐下，龚正直视着他，罗成看了他一眼，就低头看手上的资料，先开口到：“解序南，原名杨瑞，春江本地人，亲生父亲杨叙，母亲改嫁后给你改随继父姓解，改名解序南。”

　　解序南听罗成一本正经的在自己面前读自己的身世，觉得很好笑，就直接笑了。

　　罗成停下来问：“你笑什么？”

　　解序南依旧笑着摇摇头，说：“没事，就是没想道原来警察审问第一步是先核对身份资料，以前都是看电视上这么演的，今天第一次经历，觉得好玩。”

　　“那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没什么想说的，都是我做的，那些女人都是我杀的。”

　　解序南很平静地说出了这句话，甚至脸上，和语气中都透着淡淡地笑意。

　　龚正一时分不清他面上的微笑是刚刚觉得核对身份的笑没结束，还是因为提起了那些案子他无所谓地笑。

　　总之，解序南脸上的笑对于此时的联调组的人来说，太过于刺眼了。

　　“说清楚一点，你都做了什么？”龚正厉声说。

　　“你们正在查的连环绑架杀人案，都是我做的，包括你们最近在找的刘紫薇，也是我绑架的，不过，她我还没来得及的杀，至于其他人，都是我杀的。”

　　本来罗成和龚正以及联调组的所有人，都已经做好了刘紫薇已经遇难的心理准备了，现在加急审问解序南也不过是抱着一丝她还活着的侥幸希望。

　　但现在听到解序南说刘紫薇还没死，罗成立刻问：“刘紫薇她现在在哪儿？你把她关在哪儿了？”

　　“就在那栋房子里，刚刚你们都去过的，客厅里面有个隔间，一般人看不出来，你们可以去找一下，暗门的开关在旁边的灯架后面。”

　　说完，解序南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龚正，眼神又滑向罗成，玩味且随意，“她……应该还活着吧。”

　　解序南他没啥刘紫薇，也没打算杀，当着警察的面这么说，也不过是想看看他们被自己的语言玩弄的表情。

　　在隔壁观察室里的郭队长听到解序南这么说，立刻通知人去救刘紫薇。

　　罗成：“你为什么要绑架她们？”

　　“也没什么，就是想，然后就做了。”

　　“既然要赎金了，为什么又杀了她们？”

　　“为什么呢？为什么呢？”解序南态度认真地重复了两遍，那种不理解的语气可以激怒任何一个受害者家属，甚至一个旁观者，他眼睛也望向天花板，像是真的在思考。

　　审讯时在嫌疑人面前暴露情绪是大忌，龚正和罗成也都努力压抑着自己愤怒。

　　解序南像是想到了答案，身体向前倾，看着罗成和龚正很认真的反问：“为什么不杀呢？”

　　他反问时，语气里透出的竟是疑惑，连眼神都很真挚。

　　罗成装作被他的态度激怒了，大声斥责：“你认真一点！想好了再回答！”

　　解序南无聊的活动着被固定住的双手，“那要是非说为什么的话，你们迟迟抓不到我，太笨了，我就想看看，我杀到第几个人的时候，你们才会找到我。”

　　罗成和龚正都是审问过许多犯罪嫌疑人的资深刑警，但还是第一次遇到解序南这样对待同类生命如此残忍的的凶手，仿佛他杀的不是人。

　　“为什么要虐杀、侮辱受害者？”

　　“也没有吧，就是杀了两个之后，觉得没意思，就换了一种玩法，尝试而已。”解序南没有一点隐瞒，“后来我好奇心脏在手中跳动的感觉，也试了试。”

　　“至于你说的侮辱，是指□□吗？来感觉了就……”解序南说到这里时，耸了耸肩膀，好像他在说他那时候的行为很正常。

　　解序南是一个单纯的心理变态。

　　当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龚正和罗成都沉默了，而站在观察室里的其他人也都沉默了，他们努力想抓住的凶手，想为受害者讨回公道，想知道为何一个人可以对同类如此残忍，现在面对一个变态，可能都成了妄想。

　　你无法和一个心理变态讲道理，更不能去理解一个心理变态。

　　连环绑架杀人案，解序南承认的很爽快，这反倒是让联调组的人像一是时间失去了所有力气。

　　但黎雪的死，他们还不确定是否真是解序南做的。

　　何山在耳机里询问龚正是否将画像送进来，龚正轻轻敲了一下耳机，表示同意。

　　龚正在看到画像之后问：“那黎月呢？”

　　龚正原本只是想用黎月的名字诈一下解序南，因而，他并没有提起黎雪，也没有说黎月怎么，只是问了一句：黎月呢。

　　龚正想看看解序南在听到黎月这个名字后的反应。

　　听到龚正提起黎月，解序南的眼神略微一沉，但很快就又恢复到了刚刚丝毫不在乎的状态他直直看着龚正的眼睛，显得他的眼神很真诚，说：“也是我杀的，不过那是两年前了。”

　　解序南竟然承认他杀了黎月？龚正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包括了解全部事情的何山，听到这句话也不禁和身旁的唐平野对视。

　　死的不是黎雪吗？

　　龚正的声音没有丝毫变化，问：“你为什么要杀黎月？”

　　龚正此时几乎已经确定，两年前遇害的黎雪，也是解序南杀的。但既然解序南不否认不是黎月，那龚正也就和解序南一样，继续问他为什么杀黎月。

　　面对这个问题，解序南换了一种姿势，原本前倾的身体，往后靠上了椅背，悠悠地说：“那不是黎月，是黎雪。”

　　解序南又说是黎雪，龚正一时间想不通解序南想做什么。

　　“为什么杀她？”龚正刻意回避了黎雪的名字。

　　“黎雪吗？”解序南提到黎雪，嘴角忍不住的上扬，“因为我爱她。”

　　更加意外的回答。

　　“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吧。”说着解序南挪动了一下身体，也坐直了一些，只是手腕都被控制在桌子上，不是很方便动。

　　然后又笑着对玻璃窗说：“还有你们。”

　　“我亲生父亲叫杨叙，是个画家，你们应该查到了，不过在我很小的时候，他就死了。我亲眼目睹了他的死亡过程，他从楼上掉下来的时候，我正在院子里的草地上玩，我看到他的身体的时候，他的脖子断了，但眼睛却睁着，还有血从眼眶里流出来，地上也有很多血。”

　　解序南用着很平常的语气，描述出让成年人想想都不寒而栗的画面。

　　“我小时候很讨厌画画，所以他也没有强迫我学，不过在他死后，我在他的画室的小隔间里发现了几幅画，画上的人很美，尤其是那双眼睛，看到的一瞬间，我就心动了。”

　　说到心动，解序南自嘲的笑了，六七岁的年纪有什么心动的啊，他在嘲笑幼年时的自己。

　　“我想认识画上的那个女生，但是，我不知道去哪里找她，那时候我爸爸已经死了，我更没人问了，我本来想偷偷留着那些画的，但是有一天，被我妈发现了，她就从我手里将画全部抢走了，还把那些画一把火全都烧了，也不准我再提起我爸爸和那些画。”

　　解序南讲的很平静，似乎那些画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小时候，他不理解妈妈在看到爸爸留下的那些画之后为什么那么生气。

　　“后来，我就偷偷自学了画，也是为了能将记忆中画中的她画出来，我很有天分的。”解序南看着自己的手说。

　　指了指旁边的画，“你们应该也看到了，就是我画室墙上挂的那一幅，不过那是我再见到黎雪时画的，后面还有一幅小的，是我见到她之前，凭借记忆复原的我爸爸画的那一幅，那幅画我复刻过上百遍，终于画出来了一幅与记忆中最像的。”

　　龚正起身，去拿了刚刚被人送进来的两幅画，举起那幅小的问：“是这幅吗？”

　　解序南看了一眼，说：“没错。”

　　“小时候，我不理解我妈为什么在看到那些画时那么愤怒，还变得非常厌恶我父亲，后来我才明白，他也是个变态。”解序南说父亲是个变态的时候，下意识的笑了。

　　“为什么说也？”罗成明知故问。

　　“因为我也是啊。”解序南毫不犹豫地回答，“有其父必有其子，不过，我不喜欢小孩子。”

　　“你什么时候遇见的黎雪？”龚正此时才提起黎雪的名字。

　　“你问哪一次？”解序南故意笑着反问。“第一次是我高中的时候，我读高一，偶然间在操场上看到的，她那时候读高三。”

　　“后来，再遇见就是两年前吧，她来了我继父的画室找兼职。”

　　解序南像是在回忆他和黎雪的初见，满脸幸福的笑，眼神再也没有离开黎雪的那幅画，“每一次，我都是一眼就认出她来了。”

　　“为什么，你偷偷跟踪过她？”

　　“没有，我从没有主动去找过她，但是我画过她长大之后的样子，很像，那幅画就是我见到她之前画的，是不是很像？”

　　龚正和罗成同时看向了那幅画，虽然他们都没有见过黎雪，但是画上的人很像黎月，她们是同卵双胞胎，那画上的人应该也很像黎雪。

　　虽然龚正不太相信解序南也有这样的能力，但是他也知道他们警务系统内部也确实有一个非常厉害的画像师，他能三岁画老，照骨画皮，解序南能做到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你既然那么喜欢黎雪，又为什么要杀了她？”

　　解序南没有立刻回到龚正的这个问题，眼睛一直看着摆在审讯室地上的那幅大一些的画。

　　好一会儿，才像是碎碎念一般说：“因为我不想再失去她了。”

　　“你不想再失去谁？”龚正追问。

　　解序南看着画沉默了许久，才说，“黎雪。”

　　“为什么是不想失去她？你失去过她吗？”

　　龚正的这两个问题，解序南没有回答，之后的所有有关黎雪的提问，解序南都没有再回答。

　　不过，解序南承认他杀了黎雪，也承认了连环绑架杀人案的所有犯罪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