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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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
【本界直播间已开启。】
【当前观看直播人数:25】
[哇哇哇慕名而来～]
[前来瞻仰花市鼻祖芽老师——话说这算不算继游戏改编之后的影视真人化?]
[好奇，还有多久开搞?]
[芽老师，可怜～芽老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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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
[您的角色属性“破碎的万人迷”已解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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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寂的深夜。
逼仄破败、错综复杂的巷道。
唯一一家亮着灯的便利店，招牌上的大眼青蛙咧着嘴，招呼着空寂的街道。
昏黄的灯光透过玻璃，晕染着外头细密的雨丝。
叮铃叮铃。
“欢迎光临——”甜美的电子女音说。
吱吱。
便利店的门被推开。
丝丝刷刷。
外头的雨丝随着来人推门的动作不请自入。
“好冷好冷!今天突然就大降温，主系统也不提醒，冻得我要死!”
来人一边收伞，数地抖落伞面的雨水，一边大声发出了抱怨。
“这种天真的还有顾客会来吗……小雪?小雪?醒一醒，我来换班!”
柜台后边看似静谧独立、实则昏昏欲睡的收银员，听到自己的名字被叫，条件反射地轻轻颤栗一下，懵懵抬起一双睡眼。
交接班的女同事被他的反应逗乐了，凑过来本想要调笑一番，却在对上对方视线后愣住。
——春山如黛的眉，水波莹莹的眼，融雪的肤色，初绽花苞似的唇。画卷一般的美人面。
将醒未醒的倦怠不曾让这张面孔失色，眼皮上微微的红肿宛如胭脂抹开，颤颤垂下的眼睫，回避的视线，郁郁羞言的情态……出现在这张脸上的全部的全部，无论瑕疵还是增色，都只惹人心生怜惜。
同事不由捧心：“哎呀哎呀，小雪长的这副模样，不管看几次，都觉得……”
都觉得这样的人不应该流落在下城区。
他看起来就适合被人养着……而不是出现在这样破落的无人光顾的便利店，靠一份廉价零工的薪水过活。
“芊姐。”小营业员轻轻叫，难为情一样的。
云芊芊就没把话说完。
她笑一笑：“今天下雨，我就提前来一点，不然等你下班恐怕雨要更大，不好回家……不拖着你说话了，收拾收拾快走吧。”
冬雪芽温驯地点一点头，绕出柜台，摘下身上大眼青蛙的围裙，连着上半夜的账本一起递给芊姐，就准备走。
“等等，”云芊芊叫住他，“你的口罩呢?”
冬雪芽温温地说：“被顾客拿走了。”
云芊芊皱眉：“又是之前的……?”
冬雪芽乖乖地摇头说不是：“是不认识的新客人。”
云芊芊微愣，不由叹息一声：“都不是好东西……”
她本来想问问小员工有没有什么朋友来接送或者陪班，但想到对方打了半月的工，一直都是独来独往……没见有什么社交；
就算说是为了打工人的人身安全考虑，这家店也不是她开的，没有开支上的话语权——姨夫姨妈招冬雪芽进来，本就是冲着那张脸能引客，还开出了高于预期的工资。
本就指望着客人来占便宜的。
她也就不问了。
这里毕竟是下城区。各人有各人的命数。
云芊芊心生怅然，看小收银员尚且懵懂的表情，蓄至脖颈的中长发，还有宽大T恤衫下细白伶仃的胳膊腿——越看越觉得容易受欺负。
她从柜台里翻出一顶员工帽，照旧是滑稽的大眼青蛙，一把扣在小员工头顶：“戴好，遮遮脸，咱们这里本来就乱……你也没带伞是不是?撑我的吧，明天带来就行。”
冬雪芽乖乖说哦。
他拿起塑料伞，望望外面，弯弯眼，招招手：“芊姐再见。”像只小招财猫。
门口风铃叮铃叮铃。云芊芊目送他跑进外头肃肃的雨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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踢踏踢踏。
冬雪芽走在错综复杂的狭长街道里。
他一手撑着伞，一手翻出了牛仔中裤里的手机，电量还剩20%不到。他打开手电功能，照着道路。
这片地方没有路灯，也没有监控。
以前政府装过几次，都被本地的团体拆了卖了。
雨丝细细密密，落在伞面上沙沙作响。
天气确实是突然地冷了，突然到总系统都没有在天气预报中提及。毫无防备走进雨夜里的冬雪芽缩一缩肩膀，宽大的T恤里兜了风，他抿抿唇，轻轻抱了抱自己。
然而令人安心的是，因为突变的天气，狭窄的巷道中也没有其他路人。以前那些尤其喜欢在深夜三三两两、聚集密谋的混混也都各回各家，或者单纯去找个地方窝着了。
但冬雪芽依旧压低了塑料伞的伞檐，半透明的薄膜模糊了他的上半张脸，也有一点阻碍他自己的视线。
还好冬雪芽习惯了走路不看前方，他一般都只盯着脚尖前头的地面。
不算好习惯，但这样谨小慎微的作态在戾气深重的下城区能够少惹麻烦。
手机是老款的翻盖手机，因为质量过硬、物美价廉而在下城区很受欢迎。冬雪芽在旧物摊买的不知经过了几手，但在家里人的修理过后依旧能用。
电筒的光照在被雨水浸湿的路面，蜿蜒出一道金色的小河，时不时被平路上缺少的砖块截断。
冬雪芽垂着头，踩着河走。
空气里弥漫着很清爽的雨水的味道。清洗掉了往常混杂的尘土、腐物、烟气。冬雪芽小小地吸了一口气，想即便很冷，但他依然喜欢这个夜晚。
冰冷的，寂静的，安全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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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拐八绕。
再拐进最后一个巷口就是冬雪芽租住的简子楼。
他顿住了脚步。
下城区人在某方面天生的直觉如弦一般被拨动了。
冬雪芽不慎晃了晃手机，地面与前路光影闪动。
——金色的纯激的河流，从支流里汇进了混沌的颜色，隐隐绰绰。
那深黑的浊流源头就在他回家必经的巷子里。
注意到异常的刹那，好像一切细节都清晰了起来。
——鼻尖清冷的雨水气味里掺进了铁锈味。
——巷子里粗重的浑浊的喘息，像一头濒死的野兽，像一座破败的风箱。
——越来越多的深色液体沿着砖缝攀过来，在手机光照下显露出鲜艳的面目。
每一个下城区原住民都知道此刻该怎么做。
冬雪芽也知道，自己应该若无其事地走开。
毕竟回家的路不止这一条，只是这一条最近，他习惯省事轻松而已。
然而直觉依旧在尖叫，越叫越响。
——被注视的感觉。
——巷子里有什么。
——在看他。
冬雪芽不知道自己要是继续朝前走，或者转身避开的话，会不会被人从背后袭击。
他从小就很有自知之明，尤其是在武德充沛的下城区，所有的挣扎反抗只会使自己受苦。
冬雪芽是各种意义上的弱者。一切遭遇的主动权都不在他手里。
他感到自己被黑暗里静默的存在注视。
却只能保持着举着手机的动作，一动不动。
僵持。
等待既定的结局。
此刻天地间唯一能被感知到的活物只是在喘气，很痛苦地喘气，喘到好像下一秒就再也没有机会发出自己的声音。
可惜只有雨听见。
只有冬雪芽和某个疑似凶手的存在听见。
冬雪芽没有感到恐惧，可能是冰冷的雨麻木了他的情绪神经。很不可思议的，他在这种简单清爽的恐怖里走神了。
那个人好痛苦。冬雪芽想，如果巷子里只有那个人在的话，我经过的时候一定会好心送他一程。
冬雪芽一手伞，一手手机，凝固成一座冰冷的美人塑像。
不知道从哪一刻起，破败的风箱变成了燃息的煮锅，沸腾的泡沫溢出来，浇灭了最后的生命的余焰。巷子里不知是谁的受害人最后发出了一声堪称凄厉的大喘，或者说，急促的喟叹，然后彻底安静了。
手机电量也彻底耗尽。金色与鲜红交织的河流也熄灭了。
撒拉撒拉。
依旧只有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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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里的存在终于走了出来。
走到冬雪芽面前，伸了手，拨了拨冬雪芽头上的青蛙帽子:
“戴的什么?”
祂用说不上来是戏谑还是嘲弄的语调，说：
“——丑。”
冬雪芽也愣住了。
他睁大眼睛，脱口叫出对方的身份：
“哥！”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