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狗 ...
-
夜晚的丝绸街格外迷人。
房子与房子之间的缆绳上挂着一盏盏铁灯，亮如白昼的火光下男男女女毫不羞涩的交织在大街小巷。道路两旁的舞台上，柔韧的舞者放荡得展示自己，楼上依靠在窗户边的美人向自己的猎物扔下散发着迷人香味的帕子，小贩在赤l的人群中穿梭，吆喝着自己的“秘药”，还有几个“小跳蚤”，做着跑腿的活计赚取些铜币。
赫狄将自己显眼的银发藏在帽子底下，又在脸上摸了几把碳灰，顺着人流汇入这群狂蜂浪蝶中。
被帽子遮挡了上半部分视线，赫狄只好依据穿着和步调来寻找猎物，衣着判断这个人是否有钱，还有步调判断这个人是否酩酊大醉，最好是走都走不稳的醉鬼。
赫狄以前不是没有做过偷盗一类的事，但今晚他的目标是一句话可以要他小命的贵族老爷们，所以此刻他份外紧张。
赫狄在街道边的几条小巷子里转了几个来回，终于找到一个合适的目标。
一个年轻人，穿着精致的服饰，特意打扮过的头发微微凌乱，撇开同伴的搀扶，嘟喃着非要独自去小巷子里吐一会儿。
巷子里面光线昏暗，几对男女交缠在一起，赫狄小心的避开他们，从巷子另一边向年轻人靠近。
“嘿！那个小子！”
他才走到一半，就被身后的粗犷的一嗓子吓的一激灵，确认那个年轻人还在呕吐没有注意这边，赫狄才慢慢转过头去。
是一个正在享受的男人，他招招手示意赫狄过去。
赫狄又看了一眼那个年轻人，有些不甘的朝着男人走了过去。
男人动作不停，递给赫狄几个铜板，让赫狄从街上买些“药”来。
赫狄小心上前，避开白花花的□□接过那几枚铜板，再回头，公子哥已经不见了踪影。
说不清心里是遗憾还是松了口气，赫狄收了钱继续在丝绸街附近的巷子里寻找目标。
至于药钱。
比起那个男人的面子，赫狄更需要这笔钱。
但这还远远不够。
赫狄继续寻找目标。
他走到人潮拥挤的街道上，靠在墙角耐心等待着。忽然间，他看见了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人，抬手间漏出底下精致的服饰。
那个人脚步虚浮，看上去醉的不轻，并且独自一人。
赫狄胳臂一支，从墙上靠起来，小心跟随着新目标，一直跟到一条昏暗的小巷，零星几个路过的人，赫狄知道，机会来了。
Daemon拎着撞到自己身上的小子。显然在拉扯自己腰间钱袋子的时候，注意到了钱袋子的绑绳不仅被打了个死结还有个小锁扣，想跑的时候又被自己拽住衣服后领，直接像只狍子一样的僵住不动了。
手法拙劣。
“小子，你想要这个？”
Daemon用空下来的一只手拍了拍自己腰间的钱袋子。
赫狄一直低着头，他脑海中已经浮现出被剁手绞死的画面，闻言反应了半响，才僵硬的点了点头，等待最后的宣判。
“这么小年纪，偷钱干什么？”
“我的母亲，她生病了。”
Daemon会信吗，Daemon无所谓真假。
他今天刚回到君临，白天见过了哥哥和王后，还给小侄女献上迟到的命名日礼物，接着在御前会议上怼了一遍otto。
心情大好的他到酒馆喝了一轮，又准备在丝绸街找点乐子，就撞上了这个小贼。
那些吃干饭的守卫是怎么值守的？他哥哥座下的城池已然变得荒无法纪。
“或许我应该把你交给那些金袍子，让你吃点苦头什么的，或者我自己就可以削掉你几根手指。”
Daemon不打算真的对眼前这个小孩做些什么，但不代表他会轻易放过这个小贼。
果然，说完这句话，眼前的小贼肉眼可见的抖的更厉害了。
“求您了，大人，您仁慈，善良...”
“我不仁慈善良，我只想要你的手。”
眼见这个小贼的身体终于开始怕得发抖，Daemon才开口道：“好吧，我只会把你带到监狱里，让他们关你3天，小施惩戒，如果你下次...”
“求你了大人！3天太长了，我把手给你，求求你不要把我交给那些守卫！”
“what...？”Daemon还没搞清楚这是个什么逻辑，就被小贼抬起来的脸又搞愣住了。
紫色眼睛对上紫色眼睛。
oh，s***.
Daemon松开赫狄的后衣领，大手一伸把赫狄的帽子拽下来，银色的头发顿时乱糟糟的炸开。
“你多大了？”Daemon问道。
“什...什么？”赫狄显然还没有回过神。
“你多大了。”
“8...”
oh...s*...
Daemon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见到自己的私生子 。
是的没错，他自己的私生子。
他仁慈软弱的哥哥对婚姻极其忠诚，银发不代表什么，但紫色眼睛，绝对是坦格利安的象征。
该死的，他自认从不吝啬，每次欢愉后给那些过客的小费甚至可以供她们喝十几杯月茶了，没想到还是会有这种情况发生。
以及，这孩子的脸上怎么青一块紫一块的。
两人沉默了一会。
Daemon先开口：“你的脸怎么了？”一边说话一边用手指轻轻擦过赫狄脸上的淤青。
“没什么，不小心摔的。”
赫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撒谎，他的眼睛自对上daemon的那一刻就一眨不眨看着Daemon，被触碰的地方传来轻微的疼痛和痒意。
Daemon点点头，从上到下看了赫狄一会，然后把钱袋子解下来抛给赫狄。
赫狄瞪大了双眼，慌张的接了下来。
“再被我看到你干那些偷偷摸摸的事，我会把你的两只手都剁下。”说完，Daemon侧身离开，飞快的脚步带起黑色斗篷，如风一般很快无影无踪。
赫狄手捧着鼓鼓囊囊的钱袋子，呆呆的看着那高大的身影远去。
赫狄情不自禁的追了几步，又停下，看了看deamon消失的巷角，转头将那精致的钱袋子捂在胸口，捡起地上的帽子带上，向着戴蒙离去的相反方向离开。
赫狄没有注意到，黑暗中有一双眼睛注视着这一切。
那个夜晚，赫尔静静的坐在小火堆边等待哥哥归来，睡意朦胧时听见外面来回的踱步声。不知过了多久，棚屋的布帘才被撩起，赫狄通红着双眼一把将迎上来的赫尔抱住，口中不停的说着对不起。
赫尔看着自己哥哥的脸上多了些新伤，浑身也像是在地上滚了一遭。
她没有多问，只是抱着赫狄安慰道：“没事的哥哥，我想好了，是我砸的布林肯，原本就是我的错，这几天就待在家里吧，我想你和妈妈多陪陪我。”
赫尔用自己的小手抚摸着哥哥哭得哽咽的背，将他带到睡着的母亲身边，两个小小的身影一左一右躺倒在母亲怀里，过了很久才相继睡去。
“你想好了吗？”
“是的，我想好了。”
粗汉打量着眼前的少年，又说道：“不如我帮你把牙齿磨尖，这样你的胜算会大一些，压在你身上的钱也会多点。”
赫狄想了想，拒绝了。
现在是期限的第三，赫狄站在黑市角斗场后台。
他的对手是和一样大的孩子，这是赫狄最后的机会。
赫狄握紧拳头，目光放空。只要最后站起来的是自己，那么这里的老板就会招募他，第一名的奖金加上招募费一共是5个银月币，如果压在他身上的赌注够多，他还可以拿到一些提成。
至于输了……赫狄没有把输放在选项上，也没有为输铺后路，要么今晚他带着钱回家，要么他就死在这。
与后台一帘之隔的看台，人声逐渐嘈杂。粗汉拿着鞭子把赫狄其它几个孩子赶到场地中间。
人们的目光顿时聚了上来，现在是下注时间。
新人的赌注一般很少，但是赫狄有副特殊的面貌，人们一反常态的在赫狄这个新人身上下了不少注，势必要看看龙血和凡人有什么不同。
大乱斗前孩子们要绕着内场走一圈，人们好奇用手触碰赫狄，一圈下来，赫狄的头发被揉的乱糟糟，脸也被掐的通红。
就像围栏里的动物，路边的狗。赫狄不合时宜得想道。
“现在！开始！”
一声令下，乱斗开始。
孩子们扑作一团，拳头、牙齿、指甲，都是武器。没有花招，全是拼尽一切要从对方身上撕下一块肉的想法，土褐色的场地逐渐染上血色。
Daemon不想来这里的，看着一群孩子试图杀死对方，令人作呕。
奈何他手底下的探子偏偏把会面地点定在这儿，美其名曰：没人会注意到角落里有两个人在交流秘密。
Daemon踏入场馆内的时候，场上的孩子们已经打起来了，他的探子在二楼观台朝他招了招手。
等到探子汇报完信息离开，Daemon才终于有时间向场上扫一眼，几乎是马上，他就发现了那头格格不入的银发。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