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人厌的纲吉君》山木与鹤

18、第十八章

　　“……平野小姐，好久不见。”

　　在昨晚，他同样是这样笑着和她打招呼的，礼貌、温和，任谁来看都挑不出错误。

　　一个合格的，面对好久不见的认识的人略带生疏的问好。

　　时隔五年的再一次相见，哪怕已经做足了明天可能会和泽田纲吉见面的可能，但真正见面时，平野唯才发觉自己没有她以为的那么冷静。

　　只不过，这个人却已经不是自己记忆中的模样了。

　　看来他的黑手党生涯进行的还不错，连和他一样讨厌的那群人都依旧守在他的身边。

　　平野唯放在兜里自听见他们声音时就不自觉握紧的手慢慢松开了，哪怕她的心脏跳动着快得让她感觉呼吸都变得有些沉重，但她依旧冷淡地对着泽田纲吉点点头算作打招呼。

　　“你这个女人对十代目什么态度！”本就看她不爽的狱寺隼人立马愤怒地吼道。

　　“狱寺。”

　　没等平野唯对狱寺的话做出什么反应，泽田纲吉皱着眉立马出声呵斥住他。

　　“向平野小姐道歉。”

　　狱寺隼人原本到嘴边的话不得不咽回去，他恶狠狠地瞪着平野唯，不情不愿地对着平野唯道歉道：“对不起，是我失礼了。”

　　泽田纲吉叹了口气：“抱歉，因为我，狱寺可能对平野小姐有些误解，是我的错。”

　　“啊啊啊，对不起狱寺君，唯酱她就是这种性格，你不要生气——”

　　相似的场景，不同的亲疏关系。

　　平野唯牵起嘴角朝他们微微笑了一下：“没关系，毕竟他也没必要了解我。”

　　泽田纲吉一怔，随后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平野桑，你还是和以前一样。”

　　平野唯则收起笑容，没什么表情地回望过去：“你变化倒是挺大的。”

　　说完这句话，她就直接转过了身，不想再搭理他们的意味非常强烈。

　　泽田纲吉便不再开口，他走到她的身旁，看着最后的夕阳一点点的落入大海，直至夜幕降临。

　　难得安静平和的氛围。

　　狱寺隼人走上前，拧着眉看着那个已经离开的身影，对着泽田纲吉道：“十代目，她走了。”

　　“嗯。”泽田纲吉应道，他没有转身，只是轻轻地说着，“我知道了。”

　　时刻关注着他的狱寺隼人有些担心地看着他：“十代目，你的手……”

　　“嗯？”泽田纲吉抬起自己的手看了眼，才发现在自己不知不觉间，掌心已经被掐出了血痕。

　　他失笑道：“没事。”

　　“没想到那个女人居然就在意大利。”狱寺隼人有些不满地念道着。

　　泽田纲吉看着他，惯常温润的面庞在昏黄的路灯照耀下显得有些冷漠，让人讶然地发觉他已经成为一个成功的黑手党首领了：“狱寺君，下次不许这样了。”

　　尽管他顾及着狱寺的面子没有明确说出，但已经跟随泽田纲吉这么多年的狱寺隼人自然猜到他指的什么，他心里一惊，尽管知道那个女人对十代目来说不一般，但这么多年过去了，十代目从来没提过，他以为十代目已经放下那个女人了。

　　注意到十代目耐心地看向他的视线，狱寺隼人收起所有纷杂的思绪，恭敬地点点头：“是，十代目。”

　　站在旁边装作自己不存在了老长一段时间的蓝波抬头望天，只觉得头大，为什么这些情情爱爱的事要让他这个小孩子知道啊，他就说不该让狱寺见到平野姐的。

　　-

　　在她耳边说完那句打招呼的话之后，泽田纲吉就直起身回到原位。

　　一般的吻面礼虽然不会直接亲吻到对方的皮肤，但也有一定的贴面行为，不过看着仅仅是靠得近了点就不太自然的平野唯，泽田纲吉便只是将脸凑过去，搁着一定的距离没有直接与她肌肤相贴。

　　还是和以前一样不喜欢和别人靠太近啊，泽田纲吉眼含着笑意地看着平野唯。

　　平野唯则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那种熟悉的烦躁感让她忍不住想要赶紧离开这个该死的空间，果然她从一开始就不该答应乔鲁诺，那样就不会再遇到这个人，也就不会出现这些不该出现在她身上的情绪了。

　　两人之间的氛围奇怪得让站在他们周围的人都有所察觉，但两边都是他们惹不起的，因此谁都不敢表露出来，只好低下头当做没有看到。

　　“这位女士可真是美丽，看来我这位师弟也不禁为这位女士的魅力所折服了呢。”一道轻快爽朗的声音突然插入进来打破了这种奇怪的氛围，站在泽田纲吉身旁的迪诺·加百罗涅伸出手搭在泽田纲吉的肩膀上，无奈地说道。

　　他朝着乔鲁诺挥了挥手：“你好，热情的新任首领。”

　　迪诺·加百罗涅，加百罗捏家族的首领，与彭格列家族是世交，算是彭格列同盟家族里第三大势力，加之和彭格列十代目一样师从世界第一杀手，不管是家族还是个人实力，同样不可小觑。

　　“加百罗涅先生，你好。”乔鲁诺微笑着对他点点头，不管这是真诚的夸赞他的女伴，还是带有挑衅意味的觊觎，他表现出的则是一种所有者的自得。

　　平野唯后退回到乔鲁诺的身边，重新将手搭回到他的手臂上，敛下眼皮专心地当一个花瓶，既然已经答应了乔鲁诺，哪怕现在再不情愿她也会把事情做完。

　　迪诺忍不住凑近泽田纲吉耳语道：“这是平野小姐没错吧？你们这是什么情况？”

　　那时已经是首领的他不可能经常呆在并盛，加上泽田纲吉几乎不对主动对他们提及关于平野唯的事，所以他自然对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并不了解。

　　泽田纲吉轻微地摇了摇头，并没有多言。

　　乔鲁诺无意打扰他们的对话，但作为主人公的他不可能一直呆在这里，因此等迪诺与泽田纲吉说完话后他就主动告辞：“希望你们今晚玩得愉快。”

　　“一定。”泽田纲吉颔首。

　　乔鲁诺带着平野唯错开身体绕过泽田纲吉他们朝着另一边的人群走去，泽田纲吉他们微微侧身将路让开。

　　在擦肩而过的瞬间，泽田纲吉放在身侧的手忍不住动了一下，却还是控制住自己，连身旁的迪诺都没有发现他的小动作。

　　看着两人的身影在人群中攒动，迪诺的声音居然有些感叹：“以前平野小姐总是站在一边不愿意加入家族活动，没想到有一天还能看到她作为主角之一参与这种活动啊。”

　　他伸出手撞了撞泽田纲吉的腰：“师弟，你们没在一起不会是因为她喜欢年轻的吧？”

　　泽田纲吉有些失笑，他们的年龄在某些家族首领看来都还处于毛头小子的阶段，怎么也不至于就被自然地放在更老的那一方了吧，虽然和乔鲁诺相比，他是要大上几岁：“他们不是那种关系。”

　　“咦？你怎么知道？”迪诺有些惊讶地问着，虽然他同样不觉得平野唯会和乔鲁诺在一起，但以他师弟以前对平野唯的看重程度来说，怎么着也不可能立马就冷静地判定他们没别的关系的，总不可能这几年真放下了？

　　但不管他再怎么问，泽田纲吉始终没有开口解释原因。

　　等到悠扬的乐曲转为快热情激昂的舞曲时，面对附近女士们开始变得火热的目光，和迪诺闲聊着的泽田纲吉才反应过来，不知不觉间，乔鲁诺他们已经结束了和众人的交谈，宣告了即将开始的舞会。

　　开放的意大利人乐于在各种宴会上狩猎自己的钟意对象，哪怕对方已有情人或是自己同样有着情人。

　　性对于他们来说像是生活的调剂品，更别说是在里世界这样一个充满血腥暴力与欲望的世界。

　　尽管作为一个已经成年，并且开始被念叨着得开始考虑婚姻，还被自己老师吐槽哪个意大利人这个年纪还是处男的男性，但泽田纲吉每次面对着扑过来的女士们还是找借口推脱掉她们的邀请，好在，他现在的地位，让他有拒绝的权利。

　　他带着迪诺朝着角落走去。

　　“师弟，虽然我知道你不愿意和那些女士们跳舞，但我还是不介意来一个美丽的夜晚的。”迪诺说是这么说，却还是跟在泽田纲吉的身后。

　　“唔，平野小姐和那个甜甜圈首领要一起跳舞喽。”等走到角落装作和泽田纲吉有事要谈阻拦住一些打算凑上来的女人后，迪诺怒了努嘴指向大厅中央，有些幸灾乐祸道，“师弟，你有和平野小姐跳过舞吗？”

　　舞池中，乔鲁诺松开牵着平野唯的手，弯腰伸出手正式地邀请她：“请问我有这个荣幸邀请这位美丽的女士跳第一支舞吗？”

　　“……”

　　这个曲调相比起来是否有点过于激情了，平野唯忽然有些不好的预感，哪怕她一直都在配合乔鲁诺给足了他面子，但将手递上去时，她还是忍不住说道：“我只会华尔兹。”

　　乔鲁诺安抚着她：“放心，交给我吧。”

　　尽管乔鲁诺年轻，可他在一定程度上比不少人都可靠，于是平野唯稍微安心了一点。

　　但当乔鲁诺的手搭在她的腰上时，她才发觉放心放得太早了。

　　伴随着他皮鞋尖轻点地板发出的“嗒”声，他猛地将她拉近，还未等她反应过来，当音乐出现第一个重音时，他左脚猛地向前踏出，力量从脚跟贯透地板，带动她的身体如被磁石吸引般同步进行。

　　“不是，乔鲁诺……”我穿的裙子根本不适合跳探戈——平野唯试图阻止，但她的话根本来不及说出口，修身的鱼尾裙将她身体曲线展露的同时，也限制了她的行动。

　　她的腿根本迈不开，只是被动的跟随着乔鲁诺的动作，忽然，他一个大跨步朝前，她的身体因此失去平衡般往他身上倒去，被他稳稳地接住，而这却不是结束，他一个抬手又将她推拉出去，后快速跟上，抓住她因为失去平衡而后仰的身体。

　　探戈是个充满侵略性和张力的舞，男女舞步每一次切换都饱含着推拉、试探与诱惑。

　　然而在这场舞中，没有情欲的暧昧，有的只有乔鲁诺沉醉于其中的热情表演。

　　果然，能和米斯达他们走到一起的，都是些怪人。

　　音乐骤然停止，乔鲁诺搭在平野唯腰上的手将她扶起，面对平野唯不赞同的目光，他忽然凑过去悄声问道：“唯，你和彭格列的那位是认识的对吧。”

　　“刚才跳舞过程中，对方的视线有些过于‘热烈’了。”

　　听到话的平野唯转过头看向泽田纲吉的方向，但对方并没有看她，而是歪着头和他身边的迪诺闲谈着。

　　有几个打扮靓丽的女士站在他们的不远处，时不时地瞄向他们。

　　在这场宴会中，最具有吸引力的应该便是他们两个了，哪怕这场宴会的主人是乔鲁诺，但比起过于年轻还有女伴的乔鲁诺，已经成年且掌权许久的彭格列以及加百罗捏的家族首领显然更符合女士们的口味。

　　哪怕彭格列的首领是一个东方人。

　　平野唯收回视线，挣脱开乔鲁诺的手，语气淡淡地让人分辨不出她的情绪，只能从略显急促的动作中观察出她的坏心情：“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好吧。”对情绪敏感的乔鲁诺没有拒绝，“早点休息。”

　　平野唯胡乱地点了一下头就转身离开。

　　看着因为平野唯离开而停住对话起身的彭格列，乔鲁诺摸着自己的嘴唇若有所思。

　　平野唯直接上楼回到了刚才换衣服的房间，去卫生间换回了自己的衣服就准备回家。

　　明天下午有课，她还要回家收拾东西准备赶凌晨的飞机回米兰。

　　她将礼服丢在沙发上，并将戴在身上的珠宝摘下放在桌上，这是乔鲁诺的地盘，她一点都不担心东西会落掉。

　　她推开门，就看到刚才还在和迪诺对话的泽田纲吉背对着她，正站在门口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