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未命名》温雨澜路

3、星火往事

　　校庆彩排当天，温澜蹲在礼堂西侧第三棵银杏树下系鞋带。青团突然窜过来抓她手腕，猫爪勾出一串藏在落叶下的铜钥匙。

　　钥匙柄上斑驳的"道具室3"字样，让路过的宋晗停住脚步。

　　"2013年文化节最后一场戏的道具清单里，"她翻开泛黄的节目单，"少了三把钥匙。"

　　阳光穿透她改良校服上的星空刺绣，在钥匙齿间投下光斑密码。

　　姜疏宴正在检查消防栓时，对讲机突然响起吴舟砚的声音："便利店冰柜...在循环播放校庆宣传片。"

　　背景音里隐约传来白猫的哀鸣，与十年前录像带里的猫叫声频率重合。

　　温澜跟着青团钻进礼堂地下室，手电筒照亮墙角的铁笼。三十七个生锈的食盆整齐排列，每个都刻着猫咪的名字。

　　她摸到"雪团"的铭牌时，头顶突然传来木板断裂声——宋晗跌进堆满戏服的暗格，手里还攥着半本烧焦的日记。

　　"九月十五日，他们说我疯了。"宋晗念出焦黑的字迹，"但雪团的眼睛就是摄像机..."她突然用矿泉水浇湿墙面，烧焦的电路图显现出来："这是人为纵火的证据。"

　　便利店监控室红光频闪。吴舟砚盯着突然跳出的2015年监控画面：穿工装的男人正在剪断冰柜电线，他胸牌上"后勤部张"的字样在电流干扰中扭曲。

　　货架深处的猫罐头突然集体坠落，排列成"救"字。

　　姜疏宴冲进道具室时，温澜正对着满墙抓痕发呆。青团焦躁地抓挠着镜子，镜面映出的却是消防通道示意图。

　　他忽然用消防斧敲开装饰墙，陈年的烟雾报警器滚落出来，外壳刻着"林深检修于2013.9.14"。

　　彩排现场突然响起火警铃。宋晗逆着人流奔向控制室，星空裙摆扫过老式配电箱。当她扯开松动的面板时，三十七只流浪猫正蹲在电闸前，为首的青团项圈上挂着熔化的铜钥匙。

　　消防喷淋头喷出的水柱中，温澜抱着青团蹲在舞台角落。

　　猫咪湿漉漉的项圈突然弹开，露出夹层里卷成小筒的图纸——竟是十年前礼堂的电路改造图。

　　宋晗踩着积水跑来，星空裙摆沾着泡沫灭火剂："看喷淋管的方向！水流在往火源反方向洒！"

　　姜疏宴攀上消防梯时，手表表盘映出控制室闪烁的屏幕。三十七只猫围成的圆圈中央，吴舟砚正用便利店烤肠机给老式放映机供电。

　　泛黄的胶片开始转动：林深抱着白猫调试灯光，背景里有个戴手套的人在剪电线。

　　"这是教务处的张主任！"温澜指着画面边缘的胸牌。青团突然跳上操作台，爪子拍在暂停键上，画面定格在张主任口袋露出的药瓶——与宋晗之前发现的抗焦虑药同一品牌。

　　便利店冰柜突然停止嗡鸣。吴舟砚摸到货架后的暗格，里面塞着件叠得整齐的旧校服，胸牌上"林深"的"深"字被血渍染成褐色。

　　他翻开内袋，掉出半张烧焦的借书证，背面用荧光笔写着："别相信戴雏鹰徽章的人。"

　　"消防系统被人倒装了！"姜疏宴的声音从对讲机传出。温澜抬头看见他悬在礼堂穹顶的身影，应急灯照亮他制服的银色袖标反射出光线——此刻却像审讯室的强光灯。

　　宋晗突然用湿纸巾擦拭星空手表，表带夹缝露出半枚雏鹰徽章的金属残片。

　　教导主任带着保安冲进来时，三十七只猫突然齐声嘶叫。青团叼着林深的旧校服窜上灯架，布料在探照灯下透出密密麻麻的针孔。

　　温澜举起手机拍照，闪光灯竟照出针孔组成的文字："证据在203储物柜。"

　　"那是我的柜子！"姜疏宴落地时制服还在滴水。他扯下胸前的雏鹰徽章，背面蚀刻的编号与林深借书证上的借阅编码完全一致。

　　宋晗突然将徽章按在消防栓玻璃上，红色警报灯透过徽章折射出"203"的血色投影。

　　众人赶到203储物柜时，发现里面堆满未拆封的猫咪疫苗。

　　吴舟砚用便利店开瓶器撬开底层夹板，泛黄的文件夹里掉出张亲子鉴定书——林深与张主任的名字并列在报告单上。

　　"所以雪团不是普通的猫..."温澜摸着青团潮湿的皮毛轻叹。

　　夜风卷着银杏叶灌进走廊，三十七只猫的剪影在月光下连成星河。

　　便利店方向突然传来玻璃碎裂声，吴舟砚的手机弹出监控画面：张主任正在砸毁冰柜。

　　姜疏宴把湿外套披在温澜肩头时，制服内袋掉出张合影——年幼的他与穿旧校服的林深站在银杏树下，手里共同捧着一只白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