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梭》见人不见魂

6、华盛顿与美利坚

　　华盛顿昏昏沉沉的睡着了。半夜，美利坚木着脸再次打开房门，他忘了，整艘船就这一个床，也没有多余的被褥。他挣扎了一会儿，原本想睡地上给华盛顿安心养病，但地板太硌，他又只能爬上床把华盛顿推到了最里面，自己薅着被子睡下。
　　华盛顿又迷迷糊糊的醒了。
　　“祖国大人……”
　　他拖着尾音粘着嗓子唤道。
　　美利坚僵硬地转过身，捂住了华盛顿睁开的眼睛，面不改色道：“好好睡觉。”??他感受到华盛顿的睫毛刮蹭着他的手，把眼睛闭了起来。刚要收回手，华盛顿又抓住了他，语调有些抖：“祖国大人，我怕。”??
　　“怕什么？”
　　华盛顿还是乖乖闭着眼，但身体慢慢贴近美利坚，委屈道“怕我一觉醒来你又消失了。”
　　他低着声嗫嚅：“不要离开我……”??美利坚无奈的抱住他，语气放缓，带着点老父亲的苍老感，但听起来又令人无比安心：“嗐，不会再消失了，不怕，一直都在这呢。”
　　“我亲爱的小哥伦比亚，好好睡觉吧。”
　　华盛顿就在美利坚的安抚下渐渐睡着，手却一直抓住他的衣服不肯放。??别看华盛顿平时表现的有点像社畜一个烂命一条一副随时都快死的不问世事感，但他其实是在50个州内最缺乏安全感的一个人。他的长相有些偏印第安人，头发粗黑，眼睛是褐色的，脸部稍扁平，颧骨微凸，好在肤色还是白种人是肤色，不然华盛顿或许不仅不会被认可成为首都省灵，还会被歧视，这一点华盛顿本人是知道的。?
　　他并不算在50个州内，他是一个特区，全名是华盛顿哥伦比亚，是美利坚亲自起的。而在50个州内，有一个州叫华盛顿州。??这片地方是全球唯一一处没有省灵的地方。??
　　原因很简单，18世纪时期，华盛顿州的灵体诞生了，是个印第安人，他被种族歧视了。时常遭到的冷暴力，殴打，辱骂，对于刚诞生的他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打击，哪怕他当时真的撑了很久，撑到了美国独立想要为自己和自己的族人讨得公道，但是失败了。
　　歧视的种子一旦种下，便一发不可收拾。
　　他曾经在面临族人大面积屠杀时，挣扎过，反抗过，求饶过，都一一无果，所以他想尽办法将仅存的印第安人转移到其他地方去，他说，一定藏好，好好活下去，等到自己来接他们回家。
　　但也许是太过失望与绝望了吧，1790年，他含着泪自杀了。
　　他活不下去了。
　　他想，他毁约了，最终都没能让族人们回家。
　　他对不起他们。
　　他太没用了。
　　当时很多国灵，省灵都在场，没有一个人阻止他。大家心里都很清楚，作为一个灵体，怎么会这么轻易地就死呢？
　　可事实就是，他真的就这么轻易地死了。
　　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
　　或许他自己也意识到了吧，随着印第安人的急剧减少，哪怕自己在怎么努力忽视，再怎么去说服自己，也改变不了自己在慢慢枯竭的事实。因为印第安人本就应该是这边土地的领主啊，可是现在这里真正是领主们现在有还剩多少呢？
　　值得一提的是，他死的很痛快，结束了他痛苦的一生。
　　从此华盛顿州再也没有诞生出省灵。
　　1791年，华盛顿哥伦比亚特区由美利坚亲自取名，见证了美国首都的诞生。
　　在华盛顿州的省灵死时，那个被歧视的印第安人死时，在场的所有人都没什么反应，只有美利坚的心抽痛了一下，独立后一向以打压除白种人以外的他，第一次选择了背过脸不去看，心里也不知道想着什么，表情沉默，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想来当时的他是心疼了吧。
　　否则当他看见自己的首都有五分像他时，他愣住了。只是第一眼他便确认，是他，他回来了。
　　他其实还有些高兴，小的时候他还不懂什么是种族歧视，只知道他是个大好人，愿意陪自己玩，因为自己不留神走丢了，就带他去找英吉利，也算是半个朋友吧。
　　也不知道后来伤害他时他有没有怨恨上自己。
　　但愿吧。
　　他扯出个看不出自己真实情绪的笑容，伸出了一只手，斟酌半晌说：“欢迎…”??欢迎你还愿意回来。
　　我的……朋友。
　　华盛顿没有以前印第安人的记忆，但是他很喜欢贴着美利坚，寸步不离，每次看着美利坚的眼睛都想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静静看着他，发呆。
　　然后被美利坚一脑袋瓜敲了下去，赏赐了一句“继续干你的事去”。
　　1846年，美利坚将一片地区的掌管权彻底掌握在自己手里，1853年正是建立并命名为华盛顿州，一旁的华盛顿问美利坚为什么要取一个和自己一样的名字，美利坚说你别管。华盛顿懵懂地点点头。
　　嗯，祖国大人这么做一定有他的苦衷。??一定是他词穷了。
　　而美利坚看着那片土地，那曾经应该是华盛顿的故乡，而他也本应该可以叫这个名字的。
　　华盛顿，我来带你回家了。
　　属于你自己的家。
　　而现在，美利坚怀里抱着还发着高烧睡着的华盛顿，缓缓闭上眼。
　　回去就拉着你做特训，这么弱还当首都，我可丢不起这个脸。
　　他随意的想。
　　“那华盛顿现在怎么样了？”
　　瓷关心道。
　　“还能怎么样？一直发着高烧呢，现在好不容易降下来点了，我让马里兰帮忙照看着呢。”
　　瓷点了点头，适当的关心完毕他问：“然后呢？”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啊。”
　　美利坚有些懵，“难不成你还想知道我是怎么带小花生回来的？”
　　瓷默默扣着手指，不好意思地说：“嗯…假期期间小说看多了，我对亲情故事比较热情。”
　　美利坚：“我和华盛顿不是亲情关系。”
　　他最后还是说了，瓷眼中的期待都快怼他脸上了，他是在招架不住。
　　“还能怎么带他回去？当然是先把他从码头背下来，叫加利福尼亚开私人飞机接我回首都啊。”
　　“华盛顿期间还醒了一次，螺旋桨的声音太大把他吵醒了，所以接下来我给他塞了耳机。”
　　“用最快速度回首都后我就让马里兰照顾他自己去联合国说明情况了。这次是真没后续了。”
　　“华盛顿知道你有异能吗？”
　　美利坚笑了笑，将脚放下桌子，身体突然靠近瓷，食指抵着唇，在他耳边厮磨：“亲爱的，前面的一些不算，这是第三个问题了。”
　　“你这么耍无赖，我可是要加利息的。”
　　瓷面无表情的推开美利坚。
　　“那你想问我什么？”
　　美利坚身体向后靠：“也不问些有的没的，我就是很好奇，你今天为什么会迟到？”
　　“做噩梦了。”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我不信。”
　　瓷无语的翻了个白眼：“爱信不信。”
　　“所以你梦到什么了？”
　　瓷一想到梦里一些有关于美利坚的事情，表情有些臭，他觉得还是不要告诉美利坚好。
　　“我梦见自己被一支用水做的箭矢射中了。”
　　他不经意瞟了一眼美利坚，美利坚一开始只是平静地看着自己，听到这句话后眉头直接皱了起来，见到自己看了过去，微笑示意他继续说，但目光从始至终都没有从他的身上离开过。
　　“然后……”瓷组织了一下措辞，“我在一眨眼，我看见了一个棋盘，上面摆着的是国际象棋，我面前的似乎是白棋，但是已经是死局了。抬头看，对面是一个人，样貌看不清，但是我知道他是在笑，而且给人一种心悸的感觉。”
　　“那个人看着我说：‘果然是我想要的人，很适合这个位置。’”
　　美利坚表情越听越沉默，还有些阴骘。
　　“甚至我能很清楚的感受到自己明明已经清醒了，但就是挣脱不开这个梦境，最后是被京叫了好几遍叫醒的。”
　　炙热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瓷，惊的瓷身体往后仰，避远了点美利坚突然靠近的身体。
　　“发什么神经？”
　　美利坚突然笑了，笑的让人摸不着头脑。
　　短促地笑了一声后，他又沉寂下去，说“瓷，你对我瞒了点东西。”
　　瓷蹙眉，下意识回道：“没有。”
　　“不，有。”美利坚笃定地看着他，“你的梦中绝对不止这些，你还有没告诉我的。”
　　瓷只感觉美利坚莫名其妙：“我为什么一定要全告诉你？说不说都是我的权利。”
　　美利坚轻笑：“你从一开始就很不对劲，晚到是因为做噩梦挣脱不开梦魇我能理解，但你刚刚对我的过分热情就很奇怪。试问两个政治立场不同，平时聊天聊着聊着就能互掐起来的人，有一天竟然会主动搭话，不像是突然想交心了，到像是另有图谋。”
　　瓷也笑了：“你既然如此说我，那我也很好奇，平时狂到让人恨不得套着麻袋打一顿的人今天却异常安静不作妖，不踩我，全程低头静坐，怎么？是被夺舍了，需要我把你心里的鬼超度了吗？美·利·坚·阁·下。”
　　两人看着对方对峙了几秒，美利坚认输的举起了手。
　　他问：“我们是朋友吗？”
　　瓷回答的干脆：“不是。”
　　美利坚又笑了。
　　他坐直了身体，收起笑容，认真的对瓷说：“瓷，听我说。接下来无论我说什么你都要耐心听下去。”
　　“我其实不在意你是不是隐瞒了些什么，但我肯确定，你做这个梦一定是有原因的，你刚刚对我突如的热情…是因为梦里面发生了一些事吧？”
　　瓷迟疑的点了点头。
　　“是我让世联他们给你们异能石的，我希望你有个心理准备。”
　　“这个世界要变天了。”
　　“自从我从那个黑洞里出来后就清楚地意识到这一点，现在发生的一系列不科学的事，都将会成为灾难的源头降生于世，而我想，或许我们所有的灵体都是为了这一天而存在。”
　　“那个藤树你也看到了，那些不应该属于地球的生物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来到了这儿，如若不加以阻止，未来会发生什么我们都不敢去想，核武器其实不一定对哪些怪物有用，起码我是这么认为的，那个黑洞的空间很大，我只是往前探索了一点就有股强大的能量将我压得喘不上气，黑洞里的怪物不见得比藤树弱。”
　　“我其实想了许久，翻来覆去也只有这个办法，那就是我们得亲自去面对那些未知的怪物，和他们拼个鱼死网破。”
　　“这不是直觉，也不是做梦梦出来的，这是预知。”
　　美利坚看着瓷眼球中的自己，一字一句道：“你可以理解为，我预知到了一些如果我们不阻止这件事发生的后果。”
　　“很惨痛，很血腥，生灵涂炭。”??瓷的心揪了一下。
　　美利坚又说：“当然，你也可以认为这些都是我臆想出来后说的胡话，你可以选择不相信我……”
　　“不，我信。”瓷找回了自己的音调，哑着嗓子很急切地回，“我信你说的。”
　　他说完自己也愣住了。美利坚方才说的话挺乱的，没有什么逻辑可言，完全像是乱想想出来的产物，但是瓷在那一瞬间就肯定他说的全是真的，无半句虚言，也能很准确的猜出自己对他热情的原因，或许只有那个预言的能力自己不会信。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美利坚的这些话很熟悉。
　　美利坚晃了晃将有些出神的瓷拉了回来。??他脸上挂着笑，很绅士，伸出手递到瓷的面前，问：“既然你愿意相信我，现在你愿意和我握个手吗，就当是……为以后的战友身份做个简单的仪式。”
　　不是合作，不成盟友，是战友。
　　瓷看着眼前骨节分明的手有些恍惚，原来都过了这么多年了吗？
　　那段时光，的确值得令人回味。
　　“那你可别忘了跟阿联说，他应该还不知道吧？”
　　瓷回握住美利坚的手，一如既往的温暖。
　　美利坚傻笑一声，似乎高兴过了头：“确实还没说。”
　　他们对视一眼，都没忍住笑了出来。??好久没有这么和平过了。
　　“额，你们……是缔结了什么契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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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边查文献边写文真的很容易令人崩溃，当我看美国地图时看到两个华盛顿我懵了?
　　愣是查了半小时查明白了，这对于一个还没上到世界史的初中生来说无疑是痛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