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想一个人做任务》心愿葫芦

13、第 13 章

　　谢怀瑾转身三步并作两步回到电脑前，俯身熟练输入，键盘啪啪作响间两人的名字准确无误出现在电脑上。

　　中央区要求所有地区人员档案最少保留50年。

　　数据庞大，老旧的电脑停在搜索界面负重前行的还在转。

　　谢怀瑾屈膝坐在转椅上，仰头询问：“你怎么看？”

　　楚星河双手捧着厚厚一叠的人员档案，垂眸对上一双黑如深渊的视线。

　　她只拿了一小部分，翻动的手停在半空。

　　电脑还在搜索中，楚星河瞥了一眼，收回视线：“现在这个社会出生就会被植入个人AI。”
　　“而这两人要么是黑户，要么本来就不是这里的人，来之前挖了手腕内测的芯片。”

　　谢怀瑾转回椅子，看着电脑上旋转的圆圈眯了眯眼，若有所思。

　　楚星河说错一点，夏百草如果真的是个没有个人AI的黑户，他是做不成十一区的管理员。

　　但他从西城中调取出来的信息里，夏百草的人员档案仍然存在。

　　第一种可能性，他有个人AI的信息记录，但因为某些不为人所知的原因不在11区的系统内。

　　如果仅仅是这样还好，至少能保证这两人不是黑户。

　　再一种可能便是有人在替他们遮掩，做了这份假简历，成功瞒过了西区乃至中央城的那群废物审核员。

　　这种可能性是最严重的一种，这证明西城或者中央城的管理层出现了问题。

　　电脑上的记录终于提取完成，白色方框内显示没有查询到所属人员信息。

　　50年来，这两个人的档案从不存在于此。

　　楚星河凝眸沉思，像是忽然有了猜想，俯身靠近，放着资料的手搭在扶手靠背上，半是包围的将谢怀瑾笼罩，接手桌上的鼠标，利索地在白框上打了个叉，回到人员名单。

　　突如其来的主动靠近，谢怀瑾整个人绷紧，连呼吸都变得轻微。

　　他保持姿势顿了两秒，随后不动声色抬眼，落在楚星河的锋利的下颚线上，轻微蹙眉。

　　离开家后，还是太瘦了！

　　电脑界面已经被调整到每个人的最后收集到的个人信息上，楚星河滑动鼠标滚轴，速度不紧不慢，正好能看清每个人里面的内容。

　　忽然界面停住。

　　楚星河盯着界面上，左上角的照片起身。

　　果然，和她猜想的完全一样，这里的时间被暂停了！

　　楚星河让出位置：“谢怀瑾，你看他是不是和照片长得一模一样。”

　　照片显然是很早之前拍的，里面的男人看似壮年，黑色西装整洁笔挺，整个人十分体面。

　　只是他那张脸和先前带他们入城，又陪他们去医院了解情况的一模一样。

　　谢怀瑾身子往前一趴，眼神仔细打量，与记忆中熟悉的人影做对比：“他好像没有变老？”

　　两人的瞬时记忆能力很强，几乎能做到见过的一个月不忘。

　　谢怀瑾迅速往下，啪啪啪点了几下，几张照片被拼接一起显示。

　　电脑的界面上，单独新建一个文件夹，里面的照片不多，只有九张。
　　但这九张中的人与全是先前围着夏百草的如出一辙。

　　他们的面容与照片上的同样也没有任何改变。

　　“这里的时间似乎不是线性地进行，而且被某一种手段被定格了。”楚星河退出操作，将放着照片的电脑界面对谢怀瑾展现：“你看这些人，他们的容貌同样与现在没有任何改变。”
　　“但我正在查询的档案是七年前的记录。”
　　“七年前，很长了，人不可能七年间毫无变化。”

　　楚星河收回目光，如果只有一个人，还可以用娃娃脸解释，但现在找出来的所有人都如此，就不得不重视。

　　楚星河忽然闪过一点灵光，抬手从个人AI中翻出院长给的病历分析报告，再次仔细往下查看。

　　半晌抬眸向谢怀瑾冷静提出猜想：“我再次看了病理分析报告，检测显示病患的骨质年龄与档案资料显示差别不大。”
　　“你觉得有没有可能，这是一种循环？”
　　“只是我们不知道循环的周期。”

　　七年前在楚星河离开的那一天内，夏百草身死并疑似成为混沌，而城区也在后续中时间暂停，与夏百草混沌后的能力有关吗？那‘瘟疫’又是怎么回事？

　　那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楚星河搓了搓脸，理清思绪，现在最重要的是将那钟昀两人找到。

　　她将档案放回档案柜中，手腕用力‘啪’地关上玻璃门。

　　楚星河拍了拍手上的肉眼难见的灰尘，迈着大长腿边道：“这里的时间被停止在了七年前的某一天。”
　　“你觉得他们两个发现了吗？”

　　谢怀瑾通知AI扫描保存人员档案，长腿一蹬，从转椅中退出起身。

　　他缓步走向混沌化为溶液的地方，垂眸打量：“你还记得这里出现的混沌吗？”

　　“我的队员不可能不解决。”
　　他回首勾唇轻松笑了笑：“所以我猜他们根本就没进来，还是折返去了其他地方。”

　　“还有什么地方……不，不对！”“我知道了！”
　　楚星河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掀眼看向谢怀瑾：“夏春生提醒我们，天黑后不要出门。”
　　“但我能进异杀队的人，无论有没有人提醒，都会选择出门。”
　　“因为他们要打探消息，但无光的11区还是现在看似安稳的11区吗？”

　　谢怀瑾下意识垂眸看向混沌怪物消失后留在地面的溶液。

　　混沌是在打开门之后出现的，也一直处在黑暗中进行攻击。

　　直到他反击过后，楚星河打开灯后才开始融化，而灯光下，后续一直都没再出现过混沌。

　　但出现这种情况，原因有二。

　　第一混沌只在黑夜出现；
　　第二此处只有这一点混沌生物。

　　第一条的背后说明对方惧怕白天，尽管谢怀瑾还不清楚为什么。
　　第二则代表幕后黑手并不在意此处的资料，不然不会不增派人手保护。

　　谢怀瑾花了几秒跟上她的思路，抬眸看去：“你的意思我听明白了。”
　　“你是想说，世界被切割成了白天和黑夜的模式。”
　　“就像游戏一样，白天是安全区，而天黑则是混沌巢穴。”

　　谢怀瑾移步向门口走去：“但白天也并非完全安全，‘瘟疫’的来源还未可知。”
　　“还有夏春生，他为什么丝毫未曾染上一丝混沌。”

　　谢怀瑾手搭在唐刀上，剑眉星目锐气迸发：“来试试？”
　　“不过，我不希望我的队员在我眼前出事。”

　　话虽这样说，谢怀瑾踱步上前，唐刀一横，以半包围姿态彻底站在楚星河的斜前方，目光冷冽如冰。

　　“啪”的一声，灯光一黑，档案室又恢复了伸手不见五指状。

　　楚星河手放在开关上，闭着眼睛仔细凝听。

　　黑暗中另一个人的呼吸沉稳有力，极为明显。

　　楚星河深知自己此刻不应该走神，却依旧还是被谢怀瑾的呼吸牵动。

　　一呼一吸间，好似又闻到了那股熟悉的乌木沉香。

　　“谢怀瑾。”
　　时间被拉长，档案室尤其安静，楚星河忽如其来觉得有些慌乱，忍不住轻轻喊了一声。

　　“嗯？”
　　谢怀瑾的声音在黑暗中十分明显，喉结震颤发出的单音节低沉性感，因为安静，还略微带点回响。

　　“怕黑？”

　　说话间语气不像在询问，更像是陈述一个事实。

　　眼睛看不见，声音传导打在耳廓上，楚星河不自然垂眸。
　　脑子里不受控地想起谢怀瑾单手拦着她肩背，在她耳边带笑说出的男朋友。

　　“不怕。”

　　“你怕！”谢怀瑾摇摇头，似是有些烦躁，也不再继续讨论。
　　“开灯吧，这里不会有东西来了。”

　　楚星河‘啪’地一按，骤然大亮的白炽灯刺眼。

　　楚星河快速眨动眼睛，睫毛上挂着被刺激出的泪点。

　　谢怀瑾往旁边侧着移动一步，扬起唇角，嗤笑嘲讽：“看样子它也只是象征性地在意了下档案室的秘密。”

　　光线被谢怀瑾遮了大半，楚星河已经缓了过来。

　　谢怀瑾拉开大门，两人一起等在电梯门口。

　　电梯显示屏的红色数字一层层往下变动，谢怀瑾偏头询问：“夏百草要把11区化为黑夜，白天两种状态，你猜他是因为自身能力做不到完全掌控十一区还是有其他目的？”

　　楚星河抬眼对上电梯门框上反射出的自己那双灰蓝色瞳孔，脑子里闪过夏百草端坐在能俯瞰十一区的房间内挂着灿烂笑容对她的请求：我想请你在未来的某一天杀了我。

　　“不。”
　　楚星河语气很轻，似乎有些难过：“或许是想保护十一区的所有人。”

　　只是这份保护只是如今看来更像是自欺欺人。

　　‘叮’电梯门开了，里面依旧空无一人。

　　谢怀瑾长腿一迈跨入，喃喃琢磨‘保护’？

　　右上角的数字从负二上升负一，谢怀瑾却更觉着像是一场执念。

　　比如，柯西的执念是楚星河，所以她会按照自己的方式靠近她转化她，也会在楚星河受到混沌袭击后，攻击同为混沌物的榆树。

　　而夏百草，从留下的视频来看，这位已经成为混沌物的管理员死后也在为了城区付出。

　　尽管是以混沌的姿态，尽管他不清楚这是一种伤害。

　　电梯的数字猩红的跳动到了数字一，‘叮’响一声，门开了。

　　空旷的大厅依旧无人。

　　两人向外离开，谢怀瑾注意到门外绿色的草坪上染上的橙红，抬眼一看西边已经是暮霭沉沉——傍晚即将到来。

　　留给他们的‘安全区’已经快要消失。

　　谢怀瑾加快脚步，“混沌的转化是怎样做的？紫色斑点吗？”

　　“不清楚。”
　　楚星河摇头：“我们去过医院的停尸间，那里躺着的尸体货真价实的是个人。”
　　“或许——”

　　话音未落，手边的个人AI突然响起。

　　楚星河止住分享猜想到的可能性，抬手查看讯息。

　　“叮！”

　　谢怀瑾看不见辞西发了什么，只是见楚星河骤然沉下的神情，忍不住轻声询问：“怎么了？”

　　楚星河放下手，抬眼灰蓝色瞳孔十分严肃。

　　“我们出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