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 3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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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出水的瞬间宿昭迅速用厚毯子将人包裹，将他全身装进睡袋，里面已经用热水袋焐暖。
随后将所有装备收好，拉着德华迅速回了大帐篷。
冻伤是很危险的急性损伤，事后的治疗修复过程也很漫长。
首先要保证他的脑袋和躯干的温度，让其缓慢恢复至正常体温，不能受压碰撞或者摩擦甚至用火直接烤，这些错误的恢复方法会让创面受到二次损伤。
宿昭和瑞克用透明塑料布将德华与火炉隔开，用温水一点一点将他身上的布料套装剪下来，擦干，迅速擦好冻伤药后用温暖的棉被裹紧，等待复温。
这期间瑞克一言不发，只手脚麻利照顾他哥，要不是他抹了两下眼睛宿昭都没发现他正在哭鼻子。
折腾了近乎一整夜，给德华喂了些生姜糖水，又和瑞克喝了羊肉辣汤、烤糯米瘦肉团子，宿昭才在天将亮时回到了安全屋。
电暖气和电热毯都需要插电才能用，而她的发电机升级后又和安全屋紧密结合在了一起挪不走，不然的话有电能让德华他们那里能更暖和一些。
也不是没想过让两人进安全屋避一避，但这个想法仅出现一瞬就被宿昭否决。
这是跟她灵魂绑定的安全屋，也只能是她的安全屋，她不允许自己的后背出现任何暗藏的隐患。
三瓶氧气瓶宿昭只拿了两个，一瓶40升，如果持续不断地使用大概也只能供一个成年人4-5个小时的消耗，这是最后的手段。
接下来的日子，宿昭除了睡觉、给蔬菜浇水、给兄弟两人送饭、帮伤患上药，就没其他事了。
有天中午，宿昭和瑞克正吃着新包好的酸菜包子和胡辣汤，沉睡了好几天的德华终于醒了。
被馋醒的。
“看来我错过了不少。”德华打趣道。
他说话声音小，气息微弱，宿昭有时要结合他的嘴型才能辨认出他说了什么。
“那既然醒了就多吃，瑞克，把炉子上的瘦肉粥喂给你哥。”
德华的冻伤很严重，右腿和手指都有逐步发黑的现象，这说明这些组织已经严重缺血、坏死，最好的办法是赶紧就医截肢，否则严重的会感染全身中毒引发败血症危及生命。
但这时候哪里还有医生。
瑞克端着碗默不作声喂，德华也看着他安静地吃，狭小的帐篷内一室寂静，原本有些热乎的温度似乎也消失，刀风刮动篷布，像刮在人心里。
宿昭吃完自己的餐食，擦擦嘴起身作别，临走前回头对德华道：
“这几天晚上都有极光，很漂亮，你可以看一看。”
宿昭说完走了出去。
德华见人离开，视线重新落回瑞克身上。
“瑞克，别这样。她救了你。”
原本瑞克还不想说话，听到又是这一句忍不住呛道：“所以要用你一条命还吗？”
德华蹙眉，即便他现在躺着，作为哥哥二十多年的威严还是让瑞克闭上了嘴。
“没有她我们也活不到现在，如果我死了你唯一的生路就是向她求助……”
“我不要。”瑞克轻声发狠道。
“从一开始这个女人就一直神神叨叨的，说不定这一切的灾难都是因为她！她肯定知道什么，自己做了充足的准备却不告诉其他人，全世界的人都死了，就她还在悠哉活着，每天有肉有菜……”
“瑞克！”德华打断他不想让他再继续发散下去，可瑞克不管不顾，
“她就是魔鬼！她害了你！你会死的，你是不是要死了？你要是死了我也不会活着！哥，”
德华嘴角僵硬住，他说不出话来——瑞克在哭，哭到抽噎。
德华胸腔像是一瞬间被灌满凉风，心脏都不再跳动，巨大的悲伤恐惧笼罩着他，他想做到释然，轻松地面对死亡，可是临到头却发现，这一点不是所有人都能轻易做到的。
可是他在瑞克高烧不醒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不是吗？在答应宿昭下水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这样的结局不是吗？
他其实已经算幸运了，多活了这么久，没有一开始就死在下海的时候，还能回来再看一眼瑞克。
过了一会，见瑞克已经将碗筷都收拾好，德华回过神，将他唤到身边。
瑞克小心翼翼不去碰到哥哥脆弱的身体，合衣侧身躺在他身边。
“晚上的极光好看吗？”德华问道。
“不知道，没看过。”瑞克闷声回答。
“那今晚一起看看好不好？”
瑞克又不说话了。
德华的心里像被针扎般难受，他的弟弟最活泼搞怪，像喜鹊每天都叽叽喳喳吵闹很久都不停，可是现在他感受不到他的活力了。
就像一根绳子把他们连在了一起，彼此分享着生命，
而现在他在不停地汲取着属于弟弟的生命力。
他不想这样。
“瑞克，”德华缓慢转动着脖颈，看着瘦了不少的弟弟，细细地看着，
瑞克疑惑地望着他。
“我有想过你长大后会是什么样，你的眼睛像猫，五官其实都很帅气，就是黑了点，像个猴子，”
看到瑞克嘴角向下撇，满脸无语的表情，德华笑了起来。
“别这样，脸更黑了。”
德华笑了好一会才接着道：“你长大以后应该会变白一些，更加帅气，像我一样，会有很多女孩子追你。”
瑞克耸眉搭眼地反驳：“像你有什么用，单身到死吗。哦现在也没女的了。”
德华：……
瑞克：“她不算，是不是人都不一定呢，说不定是什么外星生物来观察地球的。”
德华沉默两秒后想说回主题，但被瑞克这么一搅和，原来要说什么就忘了。
“……哪有外星人养狗的，别胡思乱想。”
“那狗说不定也是外星人变的，或者是机械狗，聪明得都不像狗，跟听得懂人话似的。狗和主人都精明，救我们也可能另有目的，眼睁睁看着我们死，探索人性情感什么的。”
越说越离谱了，德华打断他，问道：“现在几点了？”
“快三点半了。”
“是吗，我以为已经到晚上了。”帐篷裹得严实密不透光，只炉中火焰在微弱地跳跃，昏黄与黑暗彼此交织又泾渭分明，德华眨了眨眼睛，他有些看不清了。
“最近天黑得快，下午四点左右天就全黑了，早上快九点天才会亮。”
“这样啊，那应该还来得及吧。”
“来得及什么？”
“陪你看极光啊。”
……
“几点了？”
“四点半。”
“有极光吗？窗布拉开看看。”
“你会冻着的，很冷。”
“没事我不冷了，你看，”德华将一根手指从被褥中调皮地伸出来。
瑞克见状赶忙将他手盖住，怒气冲冲骂他：“干什么，手不要了是不是！”
“快看看外面，不会真变成北极了吧，会不会有极夜啊，天黑了再也亮不起来……”
瑞克终于无奈起身，将窗布拉开给躺着的人看，外面一片漆黑。
“什么都没有，这回行了吧？”说完紧忙将漏风的窗户关严实了。
“好吧。”德华安静了下来。
瑞克重新侧躺在德华身边，黑暗中一直睁着眼望向他，时不时要抬起手指试探一下他的鼻息，给德华笑得不行，直言道他还没死呢，要死前会通知他一声。
瑞克脸又黑了，翻过身不再理他。
不知过了多久，瑞克迷迷糊糊中听见身后的人在说话，他一下子清醒过来，转身问：“你说什么？”
德华道：“好像下雪了。”
瑞克狐疑看向他：“你怎么知道？”
德华：“你看外面。”
瑞克起身将窗重新拉开，冷风瞬间灌进来，冰凉的雪花落到瑞克面颊上，他怔怔地，手指擦过脸颊，湿漉的水滴冻结成冰。
真的下雪了。
“竟然下雪了！气温回升了？”宿昭披着棉服靠坐在窗前，手边摆弄着快要出果的小番茄。
这些蔬菜宿昭都用塑料袋子套好保温，小太阳时刻不停地照着，冷了谁都不能冷了它们，可结果却不尽如人意。
原本长势很好的韭菜生菜香菜等蔬菜渐渐不再长新叶，水果等植株也出现久久不发芽的趋势。
宿昭用了多种方法，比如烧开水给它们制造热带雨林气候，蛋清也留点给它们增加营养，可惜长势依旧慢了下来，甚至有发黄将枯的征兆。
宿昭收回手，不再试图抢救。这样的环境已经不适合它们生长了，宿昭也已经用尽了办法，剩下的就不是宿昭能解决的了。
她拍拍手抱起怀中的小金毛，“难得看到下雪天，我们吃最后一次火锅吧？趁菜还年轻把它们都吃光！”
小金毛湿凉的鼻头碰了碰宿昭的脸颊，宿昭顺势把头埋进小金毛温和的毛毛中，
吸~~~！
*
次日宿昭睡到自然醒，躺在床上先打了几个喷嚏，随后抱着被窝里小狗热乎乎的身体翻了个身继续躺着。
她又没有工作要做，赖一会床也没什么的，心里这么想着，宿昭心安理得又睡了个回笼觉。
等再次睁开眼，宿昭以为自己没睡多久，可一看时间发现已经到了中午12点。
她连忙龇牙咧嘴穿衣起身，来到门外，发现雪还在下，已经厚到没过人膝盖，可是天空依然黑暗无比，没有太阳，没有月亮，连星星也没有。
她来到旁边的帐篷内，拉开门进去，一股冷风突然穿堂而过。她定睛向里面望去，发现火炉早已熄灭，里面一片漆黑冰冷，没有丝毫人气儿。
她回去拿了手电筒，这才看见帐篷小窗一直敞开着，床铺位置，瑞克紧紧搂着德华，身体僵硬地窝在他怀里，两人面上已然覆上了冰霜。
宿昭站了许久才迈步走进去，将窗布拉上，拉得严严实实的，门也是。
随后宿昭回到了安全屋，不再出去。
天越来越冷，每晚入睡也变得十分艰难，有时必须要和小金毛一起吸氧5分钟才能安心入睡，往往还会在半夜被憋醒，胸闷气短，只能再吸氧入睡，循环往复，难睡个好觉。
宿昭原以为这是个相对比较好过的末世副本，但由于她的疏漏，忘记了还有氧气这回事，导致她在这里的苟活时间大大减少。
恐怕没等物资消耗完毕她就得先被憋死了。
没有计时的副本，漫无边际的黑夜，看不到尽头的解脱，以及氧气减少所带来的身体压力、心理压力让宿昭愈发焦虑暴躁。
她像是被时间被世界抛弃的旅人，清醒地看着自己一步一步走向死亡。
食水的储量已经不是宿昭所关注在意的，她现在更关心的是她究竟什么时候算成功通关。
到了后期宿昭已经分不清黑天白日，只能躺在床上和小金毛靠时不时的吸氧度日，德华他们未使用的氧气瓶也被她带了回来。
五天？十天？十五天？
就在宿昭即将把所有氧气都耗尽时，系统那悦耳的播报声终于响起：
【恭喜玩家完成系统任务：苟到世界尽头】
【恭喜玩家通关副本：天灾末日】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第 3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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