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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   储北辰掀起眼皮看她。

      “怎么,两天还嫌久?”

      “不是,我就是太高兴了……”

      “你这模样,看起来可不像是高兴的样子。”

      商久连忙错开话题,指着窗外,“快到了。”

      今天御前侍卫突然大张旗鼓闯入王府拿人,闹得整个王府上下人心不安。王爷一早入宫,到现在都还没回来,管家带着一众仆人在王府门口左顾右盼,从中午等到了晚上。

      “王爷不会出什么事了吧?”人群中不知是谁小声嘀咕了一句。

      管家扫视一圈,呵斥道:“谁再乱说话,就拔了谁的舌头赶出府去。”

      直到陈长生架着王府的马车缓缓驶来,众人悬起的心这才放了下来,齐声欢呼:“王爷回来了。”

      马车停下,商久忙去掀开帘子,然后发现,自己下不去,只得倒回来看着他。

      储北辰率先下了马车,然后朝她伸出手来。商久以为他要抱自己,也不扭捏,刚伸出双手,就被他提起后颈领口从马车上拎了下去。

      真是过分,一点都不君子,商久忿忿不平,堂堂皇子还不如一个御前侍卫。

      储北辰把商久拎下马车后,一言不发地进了府,陈长生交代了管家几句,然后跟了上去。

      “王爷,皇上没有责罚你吧?”

      “放心吧,一切照计划行事。”储北辰说,“今天父皇召见我时,素贵妃也在。”

      陈长生猜测:“那看来是大皇子把荣安公主一事告诉了素贵妃,然后贵妃告诉了皇上。”

      储北辰顿了顿,说:“我和储秋时交谈时,他似乎并不知道荣安公主的存在,也许,是误会了。”

      “那素贵妃怎会知道?”

      “可能是听到了我们的谈话,”储北辰说,“不过他们知道了又如何,也不能阻我分毫。”他语气坚决,“明天我们出发漯河,路上让人把那丫头盯紧点儿,这个节骨眼儿上,恐釜国派人来救她。”

      陈长生:“是。”

      *

      夜里商久辗转难眠,心脏砰砰直跳,总感觉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她想起了母亲,想起了月离皇后,横竖睡不着,她从床上爬起来,走到院中那颗杏树底下,然后双手双脚趴在树干上,像只壁虎似地往上爬。
      她爬得很轻松,釜国皇宫的树比这更高更滑,她曾爬了不下数百回,现在爬这颗杏树对她来说简直太容易了。以往在釜国宫中时,每次睡不着,她就像现在这样,爬到树上,透过树枝看月亮。

      白国的月亮和釜国的没什么不同,,没有更圆,也没有更亮一些。看着看着睡意袭来,她靠在树干上,眯着眼,沐浴着月光,竟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第二天清早,婉儿来叫商久起床,却只看到空荡荡的床铺,床上空无一人,顿时心凉了半截。

      “兴许是她自己起床了,在院子里找找。”青铃端着洗脸水进来。

      两人在院子里找了一会儿,连半个人影儿都没看到。

      这下婉儿是彻底慌了,“怎么办,怎么办。”这次是真的不一样,昨天陈侍卫才交代了,今天王爷要带姑娘出去,务必让她早起收拾好。

      青铃跺着脚,气声道:“野丫头就是野丫头,这么会跑。”

      婉儿说:“得赶紧禀报王爷。”

      “不行。”青铃拦下她,“王爷若是知道了,我们就真的完了,还是先去王府各处分头找找吧。”

      两人刚要出去,就碰到了储北辰,身后跟着陈长生,正好将她们堵在门口。

      储北辰长腿一迈往里走,“大清早的着急忙慌地做什么?给她收拾好了吗?”

      两人支支吾吾地跟在身后,最后还是婉儿说了出来,“王爷,姑娘不见了。”

      “不见了?”
      储北辰声音拔高八个度,但此时不是生气的时候,他走进房中一看,果然空无一人。
      “什么时候发现人不见的?”

      婉儿说:“一刻钟前,我来叫姑娘起床,床上却没有人。”

      储北辰双眸微眯:“看来半夜人就失踪了。”

      陈长生说:“王爷,会不会被釜国人救走了?”

      储北辰想了想,道:“长生,你带人去王府各个角落搜寻。”

      交代完后,储北辰走到院中杏树旁的石桌边坐下,对两个丫鬟说:“你们俩,好好回忆一下昨晚的情景。”

      “昨晚是我亲眼看着久姑娘睡着的……后面,奴婢就不知道了。”婉儿声音中带着哭腔。

      “院子里找过了?”

      “找过了。”

      储北辰皱着眉头,釜国人应不会铤而走险冒入白国救人,昨晚也并未发现有高手潜入府中……
      正当他陷入沉思时,有一滴水落在他高挺的额头上,他伸手一摸,黏糊糊的,透明的,是……口水?

      哪儿来的口水?

      他抬头一看,看到商久趴在树枝上,张着嘴,睡得正香。

      褚北辰一言不发地擦掉自己头上的口水,然后默不作声地走到树下,抬起脚,蓄足了力,朝着树干就猛踹了上去。

      树干强烈震动,树冠更是抖得风雨飘摇,把商久给摇得七荤八素,五脏六腑移位前她终于醒了,“啊,地震了……”刚醒来的商久迷迷糊糊地不知自己身在何方,意识回笼前她身体失去重心,整个人往树下跌去。

      这下是彻底清醒了,就在她以为自己要被摔得稀碎时,身体居然停止了掉落。

      她缓缓睁开眼,对上了储北辰怒火中烧的瞳孔,他阴恻恻地问她:“昨晚睡得可好?”

      “呵呵,还不错。”商久憨笑两声,擦了擦口水,“谢谢关心。”

      对于商久怎么会跑到树上,储北辰并不关心,一想到自己就快要摆脱商久这个麻烦精了,储北辰居然由衷地笑了起来。

      他在笑什么?商久被他的笑吓得浑身像是有虫子在爬咬,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真吓人。他还是别笑了,笑得比别人哭还让人慎得慌。

      储北辰吩咐愣在当场的婉儿和青铃,“你们两个,带她去梳洗,给她好好打扮打扮,别太磕碜。”

      大清早虚惊一场,好在是人找到了,若多来几次,心脏受不了,青铃现在还心有余悸。

      “你说,王爷要带她去哪儿。”

      “主子的事别瞎猜。”婉儿兀自给商久梳头。

      商久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感叹道:“婉儿姐姐的手真巧,我从来没这么漂亮过。”

      婉儿却说:“那是姑娘自己长得美。”

      “是吗?”商久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也不知是饭菜不合胃口饿瘦了,还是长开了,她脸上那些许婴儿肥竟消失得无影无踪,露出一截尖尖的下巴来。

      商久摸着脸,心中竟生出一丝不舍来,“婉儿姐姐,我以后可能不会回来了,这段日子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实在抱歉。”

      婉儿却说:“王爷吩咐过的,也是我们应该做的。”

      “那你会想我吗?”商久眼含希冀地看着她。

      婉儿一怔,没料到商久会如此问。

      “想你做什么?”青铃接过话,“想你给我们添麻烦吗?”

      *

      漯河,椑木镇。

      漯河自东向西湍流不息,奔腾不止,它如一条蜿蜒向前的白玉带,将白、釜两国分隔开来。漯河以南,是釜国,漯河以北,则是白国。白、釜两国历朝历代皆在漯河旁的小镇——椑木镇上商讨国之大事,这里是两国谈判会盟的重要基地,是以,此次人质交易,两方也将地点定在了此处。

      太阳将落未落,正值九月天,酷暑难消,越是往南,天气越热。

      椑木镇外的露天屋棚下,摆着两张桌子,隔着不太远的距离。上面各自摆放的两盏茶水早已没了热气,凉透了。

      储北辰倒掉旧茶,换上新茶。

      许久。

      “好久不见啊,赤阎将军。”

      商羽的声音隔着很远的距离传来。

      “的确好久不见,”储北辰端起杯子朝着他的方向,“不过三皇子为何要离得这么远议事?何不坐下商谈,否则,想敬你一杯茶都不能。”

      商羽仍旧没有落座,而是站在棚外,与他瑶瑶对望。
      储北辰总是一身暗红袍甲出现在战场上,脸庞被一张鬼面覆盖,无人看过他真正面貌,在军中他被奉为杀神——赤阎将军。能得此名,是因为有一次他人远在千里之外,却成功暗杀了敌方一名将领,第二日又照常出现在了军中,所以三军皆传他是军中杀神鬼将军赤阎转世,而他那身袍甲是被血染红的……百姓更是将他传得神乎其神,不过商羽自然是不信这些神魔传说的,他虽未亲眼见过储北辰受伤,但只要是人,便是肉体凡胎,总能有弱点。无非是比别人多些阴谋诡计罢了,所以眼下还是离他远一点,保不齐储北辰使什么诈。

      储北辰今日仍是带了鬼面,见商羽不回答,离他足有三丈远,面具下的嘴角扯出一抹讥讽的笑,他又问:“三皇子眼睛怎么了?居然带起了护眼甲。”

      明知故问。
      商羽捏紧了左拳,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眼,只摸到冰冷的皮革铁甲……
      他右眼整个眼球都烂了,被储北辰一箭射得爆裂开来,此时独留一只左眼,阴狠地盯着储北辰。
      你不是嚣张吗,今日叫你有来无回。

      “储北辰,看来你也是走投无路了,居然绑架女流之辈以此要挟……听说你被你父皇褫夺了兵权,怎么样,空有大名鼎鼎的头衔,手下却无一兵一卒的滋味儿不好受吧?”商羽着实知道如何戳一个炽战沙场将军的痛点。

      储北辰不想与之过多纠缠,直截了当道:“段将军,还有我长姐的遗体,你带来了吗?”

      商羽拍了拍手,只见几个釜国士兵扛着口金丝楠木棺呼哧呼哧地停在大棚外中央空地上。

      储北辰面具下一双眼睛跟随棺椁转动,紧紧盯着不放。

      商羽指着棺椁,“你皇姐的尸体就在里边儿呢。”

      储北辰按捺住急迫地心情,问:“还有段将军呢?”

      商羽也不退让,反问他:“我要的人呢?”

      储北辰朝陈长生点点头,不一会儿,商久跟在他身后,出现在众人面前。

      她亦步亦趋地往前,见到商羽的一瞬间,她脚步一顿,内心震颤不已。

      陈长生高声道:“荣安公主在此。”

      商羽也在盯着商久看,良久,他嘴角扬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轻声道:“我的好妹妹,受苦了。”

      储北辰:“荣安公主安然无恙,现在可以把段将军交出来了吧?”

      商羽这下反而慢悠悠地走进棚中,端了杯子喝起茶来,“急什么,咱们许久不见,我还想与赤阎将军你好好叙叙旧呢。”

      储北辰心生狐疑,和陈长生对视一眼,示意他去检查一下棺材。

      谁知商羽却说:“这棺材里躺的可是我釜国的月离皇后,岂可随意开棺?”

      储北辰站了起来,朝棺材走过去,“不开棺怎知你是不是随便用一具尸体糊弄我?”说完他毫不犹豫地推开了棺材,就在棺盖推开的一瞬间,从里头“嗖——”地射出一柄短箭,铁箭锐利的尖端擦着储北辰的眼睛飞过,堪堪被他闪身躲了过去。

      果然有诈,储北辰闪身退回阵营,盯着商羽,目露寒光,“我皇姐的尸身呢?”

      “哈哈哈哈,”商羽仰天长笑,用那只左边独眼阴毒地盯着他,森然道,“居然想拿回她的尸体,简直异想天开,储北辰,这么告诉你吧,储月离她生是釜国的皇后,就算死了,也是釜国的鬼,活着她离不开釜国,死了也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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