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第61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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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海辰心里越来越平静，四周的环境没有影响到他半分，他就像被海底沙覆盖的珍珠，在等待某个时机。
在这里究竟待了多久，海辰并不清楚。
空荡荡的监察室，什么也没有，好像连时间也不存在。
唰的一声。
再熟悉不过的电子音在耳畔响起，海辰看过去，平静如水的瞳孔出现一道清晰水波澜。
陆沂川淡淡扫过在墙角的小人，随后抬眸瞥了眼顶部的监控器，黑色帽檐将他的眉眼遮得严严实实。
只有那双漆黑的眸子，闪过白光，但也很快被遮住。
再次看向海辰的时候，海辰已经从地板上站了起来，他看着他说：“要开始审问了吗？”声音很平静，仿佛平时在正常不过的一次对话。
陆沂川静静看着他。
海辰心里了然，抱着海螺走到那椅子旁，坐下的瞬间，电子锁链将他的双脚再次锁住，然后是腹部，手，能活动的地方都没有给他留下。
海螺就静静地躺在大腿上。
无言的配合在他们之间蔓延。
陆沂川在原地站了几秒才走到海辰对面，上位者的气势自然而然的出现，帽檐阴影下的面容，透着生人勿近的驱逐感。海辰却不觉得，在他眼里，他们仅仅只有站着和坐着的区别，但现实里他是被审问的那一方，他处于劣势。
审问开始了。
陆沂川盯着他，问：“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军区？”
海辰低垂着脑袋，回道：“是被他们带进去的。”声音软软的轻轻的，听起来就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在星舰上，他属于弱势群体。
于是，他接着说：“我在房间听到有声音，以为有人过来找我，所以就出去了。只是我不知道星际海盗会出现在那里，然后我就被他们抓住了，接下来的事，您应该也知道。”
“我不认识星际海盗。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抓我……”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
陆沂川双手抱臂，倚着墙壁，静静看着海辰在陈述事情经过。
长久的寂静里，海辰偷偷观察着陆沂川的微表情，军帽投下的阴影让他有些看不清人类的眼睛。
突然，一块电子屏幕凭空出现在他眼前。
待看清上面的东西，海辰不动声色的抓紧椅子把手，就连眼神也沉了下去。
电子屏幕上，是张照片。
照片内容是手绘的星舰线路图，他的笔迹他最清楚，这是被他放弃的众多饭废纸中的某张废弃画纸。
这个时候，海辰的心才逐渐提了起来，他设想过人类会拿出有他身影的监控视频审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那，可唯独没想过会拿出这个东西。
他还是大意了。
“根据线条走势对比，这是星舰军区的线路图，你的房间里为什么会出现这个？”陆沂川声音也冷了几分，仿佛下一秒，他就能戳穿海辰的谎言。
海辰沉默几秒，他抬头看向对面那人，这下他看清了那双眼睛，一如初见那般，冰冷的像是大海尽头的幽蓝色冰川，危险致命。
“我画的。”海辰说完这句话，禁锢在他身上的所有电子锁链尺寸瞬间缩小，一点活动的空间都没有给他留下。
他盯着陆沂川，面不改色的说：“可是这是我按照您给我看的星舰数字模型画的。”
阴影下的眉头轻轻皱起，陆沂川像是在思考，思考海辰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为什么要画？”他问。
海辰回道：“因为我想证明，我的记忆能力并不是像您说的那样，我可以记住的。”
陆沂川：“……”
陆沂川：“就为这个？”
海辰：“嗯，就为这个。”
电子屏幕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海辰心里还在默默盘算着人类还会以什么理由来审问他的时候，就感觉到禁锢自己的电子锁链跟电子屏幕一样，一起消失了。
海辰不明所以。
然而下面人类的举动，海辰更想不明白了。
因为人类走了。
什么话也没说就走了。
不止海辰，就连监视器后面的人都愣住了。
还是霍昂率先打破死寂的氛围，“这就结束了？”
贾斯柏紧随其后，“上将应该是有急事要处理……”他说出这话，连他自己都不信。
顾璟刚把光屏熄灭，就上前一步走到一直在观看屏幕的唐纳德身侧，说：“大校，上将刚刚传来讯息，准备回程。”
“那审问呢？”
顾璟的声音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足够在场的人都能听见。霍昂率先提出质疑，毕竟由星系上将亲自参与的审问，不可能会这么简单的结束。
“上将有说审问结果吗？”
顾璟嘴角微微上扬，背挺着笔直，回道：“审问结束了。关于海辰的判定结果，目前暂无疑点。”
“不可能！”霍昂撤着嗓子声音蹦出这三个字，在场的有话语权的几人没被吓到，倒是旁边的士兵被吓得一哆嗦。
“跟星际海盗扯上关系的人，说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就这么轻易放过他了？！当军部的规定是摆设了吗！！”
“你能不能控制你自己，天天跟个榴弹一样，一点就炸。”贾斯柏毫不客气的回怼回去，他一向擅长这种事，“你就不能等顾副官说完吗。”
霍昂不耐烦的瞪了眼贾斯柏，忍着脾气对着顾璟说：“你接着说。”
顾璟控制着自己嘴角没有很明显的上扬，然后接着说些霍昂不爱听的话。
“因为目前并没有发现疑点，所以海辰接下来被全方面监管，直到回到星系。”
霍昂再次想出声，贾斯柏眼疾手快的按住霍昂即将上前干架的趋势，并顺势用眼神警告霍昂，霍昂即将爆发的火山被硬生生控制，他往贾斯柏眼神示意的方向看过去，才将熔浆收了回去。
唐纳德从始至终都在观察着屏幕，直到听到顾璟说的话，他才转过身问：“副官，这孩子后面会被全方位监控，那监控人是……”
顾璟回道：“是上将。”
———
出了监控室，霍昂再也忍不住了。
“我就想不明白了。这次上将怎么就这么轻易放过一个跟星际海盗有关系的人，上次明明……”
还没等霍昂说完，贾斯柏就打断了他，“你闭上你那张破嘴行不行。”
“我还没说你这个老家伙，你倒先说起我来了。你刚刚也看到了，那是审问吗，那明明就是唠家常！”霍昂毫不退让，他早就受不了贾斯柏这样一副指责他的姿态。
“你先听我说完行不行，就不能好好改改你那臭脾气。你以为你还是那个拿枪冲在前面的新兵蛋子，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年纪，一点稳重的样子都没有。”
贾斯柏怼起多年战友毫不客气，他完全了解霍昂的脾气。霍昂被这么一说，脸上也好不到哪去，想发火，旁边还有巡逻的小队，偏偏他又不好发火，不然真就被贾斯柏说中了。
“行了行了，你也好不哪去。”霍昂白了贾斯柏一眼，就当他大度懒得跟贾斯柏计较。
“那孩子看着不像是会说谎的样子。”眼见霍昂又要发作，贾斯柏习惯性的回以眼神警告，直接说：“按照那孩子说的，那图纸是按照数字模型画的，孩子一般好奇心比较重，可以理解。”
“但是，星舰只有生活区的布局是对外公开。军区布局只有军部上层持有，没有允许禁止私自外传。”
话都说到这了，霍昂也彻底冷静了下来：“那星舰上也就只有上将才有这个权限。”
贾斯柏赞同似得点了点头：“这点上将并没有反驳。”
——监控室
唐纳德看向身侧一直盯着屏幕的人，无奈轻笑了一声。
“上将，您在想什么？”
陆沂川紧锁的眉头一直没有舒展开，他看了屏幕半天，也没想清楚自己为什么会给一名“黑户”看军区布局的模型。
尤其在此之前，这名“黑户”还是由自己亲自划分，并且还是由自己亲自实行监管。
这所有的做事风格，并不符合他一贯处理事情的方式。
“没事。”陆沂川说。
唐纳德收回视线，将目光投在屏幕的海辰身上，说：“换成其他的孩子经历这些，早就被吓晕了。这孩子竟然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是生病了吗？”
陆沂川的视线几乎没有一刻离开过屏幕，屏幕里的海辰已经从那张椅子上下来了，小小的身影靠坐在墙角里，白色脑袋几乎快跟墙壁融为一体，看样子像是睡着了一样，脚上的小鲨鱼拖鞋，显得很突兀，跟四周环境一点也不搭。
唯一让陆沂川多看两眼的是那双被绷带缠着的双脚，尤其是打结的方式，他再熟悉不过了。
“上将，您真的认为这孩子跟他们没有关系吗？”
唐纳德再次出声，这次他直勾勾的盯着陆沂川的侧脸，似乎要在那张冷漠无情的脸上找出一丝破绽。
“他没有理由跟他们联系。”陆沂川冷静道。
唐纳德收回视线，接着说：“一个孩子确实没有理由，我们应该是误会他了。”
陆沂川没在说话，从始至终他一直在盯着屏幕，冷白光将他的面容镀上一层光晕，凌厉线条已经被光柔和。
一身黑色军装，在光的投射下，也短暂失去了它威压的作用。
唐纳德早已离开，去准备星舰重新启航的任务这种小事并不需要陆沂川，他只要下个指令就行。
他最为关注的还是他手里的东西—— 一条白乳石星星项链。
星舰此时突然抖动了一下。
海辰原本闭上的眼睛瞬间睁开，他警惕性的观望了下四周。
而偏偏这时，熟悉的耳鸣又出现了。
海辰死死捂着耳朵，越来越重的耳鸣仿佛要击穿他的鼓膜，海螺的声音越来越远，像是被砌上了一层厚厚的墙壁，隔绝了一切声音。
不仅耳朵里的刺痛越来越痛，各种紊乱的磁场在此刻变成无数利刃。
它们从不同地方刺入皮肤组织，然后钻进脑海搅乱精神力的频率，同时像是有无数根针在不断刺激着神经元。
直至鲜红的血液从耳缝里顺着指缝流出，在手背上留下红痕。
世界彻底安静了，就连视线也变黑了。
作者有话说
第61章 第61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