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萌小人鱼他其实超“凶”》雾木

59、第59章

　　几乎所有人都进了星舰，除了顾璟和时泽。

　　尘沙越聚越多，时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深棕色发丝在空中凌乱飞舞，镜片上覆盖了层灰尘，他也没去管。

　　顾璟望向执拗的少年背影，与记忆中那小小身影逐渐重叠，那天具体发生了什么，顾璟记得不是很清楚。
　　只记得他第一次见到时泽的时候，是在一场大雨里，像只被人抛弃的小流浪狗。

　　场景，背影，跟现在如出一辙。

　　顾璟轻轻叹了口气，走到时泽身侧拍了拍时泽肩膀，安慰道：“时泽，相信我们，我们是不会冤枉海辰的。”

　　时泽不耐烦地将顾璟的手甩掉，随后把脖子上的面巾抽出来罩住口鼻，用袖口随意抹了下脏兮兮的镜片，转身走进灰尘漫天的星球，边走边喊：“我不相信那个人。”

　　风并没有把他的声音吹散。

　　顾璟想叫住时泽，结果迎面吸入尘沙，被糊了一嗓子，接着止不住的咳嗽。
　　可时泽跟没听见一样，转眼间就被尘沙模糊了身影，顾璟再次体会到带孩子的头疼.....

　　一名士兵上前问道：“副官，现在怎么办？”

　　顾璟咳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好不容易止住了，眼睛又进了沙子。

　　士兵刚要递上护眼罩，顾璟连连摆手，他还不至于被小小的尘沙给击败，有辱他的军事生涯。

　　“先通知下上面，我跟上前看看。”
　　“是！”

　　士兵得到指令刚要有动作，顾璟再次出声，望向士兵手里的护眼罩，说：“再给我拿一副。”

　　士兵二话不说，将自己身后的战友身上的护眼罩摘下，连同自己手里的都放到了顾璟手里。

　　顾璟也没犹豫，给自己戴上护眼罩裹紧面巾，接着走进漫天尘沙。

　　------

　　军区的电梯比生活区的电梯要大，在承载海辰的同时，还能承载押送海辰的六名士兵。
　　士兵成包围似，将海辰围在中间，在人数基础上，有足够宽敞的地方，也不至于显得拥挤。
　　电梯门的反光清晰倒映着海辰的身影，以及身后六个黑色枪口。

　　海辰盯着反光里的小鲨鱼，与四周的黑色战靴相比，它是唯一不合群的东西。脚踝原本肿胀的地方已经彻底消下去了，那里被一个好看的绷带结替代。

　　电梯滴的一声。
　　接着，电梯门被缓缓打开。

　　海辰看向外面熟悉又陌生的走廊，一股寒气扑面而来，他不禁打了个冷颤。

　　银白色的走廊，刺眼的冷白光，走廊两侧每隔几米，都站着拿着枪支的人类士兵。

　　海辰出现在这里的瞬间，四周无数双眼睛都黏了上来——这里并不在欢迎他。

　　还未踏出电梯门，站在电梯门最近的士兵挡在海辰面前，那士兵还没说话，在海辰身侧的士兵A倒是说话了：“人带来了，监察室，上将亲自审。”

　　士兵B：“知道了，我们会带他过去。”

　　整个过程完全就是交易的过程，总共也就花了一分钟不到的时间。

　　海辰全程保持沉默，手指有意无意的抚过海螺僵硬的躯壳，他跟在士兵B身后，一副乖巧听话的模样，让士兵B不得不多看了两眼，像海辰这样都到监察室了，还是一副安定自若的样子，也算是头一次见。

　　士兵B：“到了，进去吧。”

　　海辰这才抬头看向最终目的地，“监察室”三个大字，牢牢的挂在墙壁上。
　　他转过头，非常有礼貌的道了谢。

　　直至监察室的门被关上，士兵B愣愣的回过神，一副便秘的表情低声嘀咕着：“这小孩脑子没出问题吧。”

　　门在身后严丝密缝的合上，海辰大概扫视了一圈，里面空荡荡的，布局简单到不能再简单。除了中间的一把椅子，便什么也没有了。

　　监视器里，海辰每个动作看得清清楚楚，连他坐上那把椅子上，被突然出现的电子锁链锁上时，脸上一闪而过的疑惑都看得一清二楚。

　　许温青无奈叹了口气，嘴里小声嘀咕着：“这么乖的孩子，怎么就跟星际海盗扯上关系了呢......”

　　“呦，怪不得在实验室没看到许博士，原来您在这啊~”

　　未见其人，先闻齐声。

　　许温青猜都不用猜，就这语调一听就知道是谁了。他侧过声，皮笑肉不笑的说：“卫中将，您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卫鸣哲双手插兜，嘴上咬着烟蒂，一侧肩膀上挂着军装外套，慢条斯理地走到监视屏幕下，待看清屏幕上的人，颇为感兴趣的盯着屏幕里的海辰，含糊不清地说：“这不是那白毛小孩吗，这次跟他有关？”

　　“目前还需要上将进一步确认。”许温青说。

　　卫鸣哲咬着烟蒂，一脸不屑：“确认个pi，他就是想把人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要不然按军部那一套，这小孩不死也半残。”

　　“许博士，你认识这小孩？”卫鸣哲突然偏过头问许温青。

　　“之前见过几次。”许温青身上穿着白色大褂，深棕色眼睛里倒映着电子屏幕，接着说：“听说是乐昱的远房亲戚，跟时泽一样偷渡上来的。”

　　卫鸣哲噗呲一下笑出了声，许温青莫名其妙看向卫鸣哲，虽然早就知道旁边这人，性情古怪，但像傻子一样突然笑，难免会让人有翻白眼的冲动。

　　“许博士，那您可冤枉时泽那蠢小子了。”卫鸣哲说道。
　　许温青：“什么意思？”
　　卫鸣哲：“那蠢小子是跟着陆沂川上来的，用的是随军家属名额，不然你以为一个还没毕业的预备士兵能上星舰？”
　　许温青默默地翻了个白眼。

　　--咔嚓

　　卫鸣哲不知道从哪变出了个打火机，袅袅细烟缓缓升起，他重重吸了口，吐出阵阵白烟，眼底闪过异样的光，盯着屏幕里的海辰，说：“我去慰问慰问这里面受伤的小心灵。”

　　“你要干什么？”许温青猛得看向卫鸣哲，警告道：“上将交代过，他要亲自审问，任何人不得插手。”
　　“那又怎样。”卫鸣哲叼着烟，火星忽明忽暗，“我又不是没干过。”

　　卫鸣哲来的快走的也快，前后不过几分钟的时间。许温青揉着自己胀痛的太阳穴，企图让它跳得慢些，但显然不行。

　　果然，军区的人没一个听话的。

　　---

　　电子锁链由一种特殊能量物质构成，像电流一样不断在发亮，一但被锁上，靠蛮力是不可能挣断的。

　　海辰低头看了眼自己肚子上的锁链，他现在手脚都被椅子上的电子锁链给锁住了。

　　一切都来的措不及防。

　　就连海螺一时没拿稳，直接从怀里掉落在地板上，又在地板上滚了几圈才停下。

　　“小声，你没事吧。”

　　海螺快速闪了下光，这点根本算不了什么。

　　海辰短暂的松了口气，他尝试从锁链里挣扎出来，但锁链就像是知道他的企图，每动一下，锁链就会缩一圈。
　　现在已经是完全贴着海辰皮肤。
　　海辰甚至能想象到，如果他一直挣扎下去，锁链直至嵌进皮肉里都有可能。

　　他低估了人类的容忍程度。

　　门唰的响起，海辰偏过脸看了眼，便毫无波动的收回视线。

　　卫鸣哲笑了一声，调侃道：“怎么？看到进来的不是陆沂川，让你失望了？”

　　海辰：“......”

　　海辰甚至连眼神都懒得给卫鸣哲，他从第二次踏进星舰开始，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要小心谨慎。

　　这一局，他躲不过去。

　　卫鸣哲走到海辰面前，打量了一圈，又围着椅子绕了一圈，最后重新走到海辰面前，弯腰直至与海辰对视，海辰就算想不给人类任何一个眼神，但人类已经完全侵入他的视野，他再避也没用。

　　海辰：“您有事吗？”
　　卫鸣哲：“我还以为你跟陆沂川一样，是个哑巴。”
　　海辰没说话。

　　卫鸣哲继续说：“我有点好奇，你这次会用什么理由来脱困。我差点忘了，这次不是我。”卫鸣哲越说越来劲，眼底的笑意几乎要溢出，他就想看看海辰这次该怎么表演。

　　“......”海辰沉默半响，说道：“我没有用过任何理由。”
　　“嗯？”卫鸣哲来了兴趣。
　　海辰盯着卫鸣哲眼睛，一字一句回应：“因为都是事实。”

　　诡异的寂静。

　　卫鸣哲突然噗呲笑出了声，整个监察室都是卫鸣哲的嘲讽笑声，海辰面无表情，手上的锁链尺寸又缩小了。

　　卫鸣哲收起笑声，缓缓站直身体，蔑视着海辰，“小屁孩，我跟没跟你说过，你这双眼睛，真的让人很不爽。”
　　海辰微微一笑，礼貌道：“很抱歉让您感觉到不适。如果您不喜欢，您可以不看。”

　　“啪！啪！啪！”

　　监察室没了笑声之后，又再次出现鼓掌声，一下比一下用力。

　　卫鸣哲的动作止与双掌合上，眼底的笑意被阴冷替代，看向海辰的眼神也变了，不是之前的调侃嘲讽，而是一种危险的讯号。

　　海辰就像没看到似的，对上卫鸣哲的视线，他同样握紧了拳头，隐隐有透明波动在浮现。

　　刚刚卫鸣哲离得他很近，海辰很敏锐的在卫鸣哲身上捕捉到那一丝熟悉的精神波动，成年之后，他对精神波动捕捉比之前精准了不少。

　　“卫鸣哲。”

　　冷淡的声音突然出现打破僵局，卫鸣哲嗤笑一声，将眼底的嗜血藏起，在海辰毫无温度的目光下，换了副面容。

　　陆沂川站在冷白光下，帽檐投下的阴影落在鼻梁上，眉眼全部在黑暗中，他扫了眼卫鸣哲，最后视线定格在海辰身上。

　　“电子锁链会禁锢每一个坐在审问椅上的人，无论你是谁，都无法挣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