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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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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
南肖回了临水。
同行的还有周近,两人座位相邻,但从飞机起飞到现在,他们都没说一句话。
在空姐询问同行人员是否需要用餐时,南肖转头去看周近,只见对方双目闭合,似进梦乡,但透过他始终未从舒展的眉头,南肖知道他并没睡着。
南肖向空姐笑笑,表示并不需要。
说完,南肖回过头,她的眼神逐渐失焦,记忆回到昨晚。
周近瘫坐在地上后,先是哭到呕吐,南肖不敢乱动他,只能等他恢复后,将他扶起,南肖在家门口的宾馆给他开了房间,买了晚饭并看着他吃下去,好一会,周近才恢复如初,可以冷静交流,最终他们一致同意回趟老家,把退婚事宜落实到底。
谈判被安排在刚装修好的婚房内。
下了飞机后,周近去接父母,南肖独自打车去小区。
小区位于临水河畔,衔接县城最好的幼小初,在教育资源有限的小地方是绝对的高档楼盘,小区的绿化也很好,置身其中如同漫步于小森林。
他们的婚房是一套地上三层地下两层的独栋别墅,面积逾700平。
南肖打开铁门,穿过庭院,走进这座古堡。
南肖赋予这座古堡大面积的落地窗,室内采用开放式布局,将自然景观引入室内,另外因她喜欢美式自然风,所以整个家也充满着质感和温馨。
她在房中逛了一圈,走到每一处,她都能看到自己的心血。
换鞋凳是她在旧货市场淘的胡桃木亲手刨出来,客厅的灯罩是她亲手做的,就连卧室中象征两人爱情的锦鲤呼吸灯,都是南肖一笔一划画出来的。
周近曾说她对婚房装修痴迷,半夜灵感乍现就会爬起来赶快记下。
但这就是她的爱好。
南肖看着眼前的一切,过去的一年,她把自己全部的心血都倾泻在了这里,然而这座房子终究没能迎来完美结局。
因为,今天的重头戏就是分割这套房子。
南肖没逛多久,就回到了一楼的客厅,把整个人扔在胡桃木色的沙发中。
没等多长时间。
周近进来了,紧随其后的,是周近的父母。
周近父母是典型的体制内领导,言行举止克制,却能在举手抬足间,展现出自身威严,尤其是周父,他是单位多年一把手,早已有不怒自威的气场。
南肖站起身,恭敬招呼:“叔叔,阿姨。”
周父周母颔首。
“叔叔阿姨请坐。”
几人围着茶几落座。
场面一时冷了场。
南肖:“叔叔阿——”
“南肖,”周父开口打断了她,“你确定要退婚?不再给周近一个机会?”
周父年逾50,平时和南肖交谈甚少,更不会轻易对南肖表露任何情绪,但现在,南肖从这个老人身上看到了为人父的的沧桑。
南肖郑重点头:“叔叔,我确定。”
“好,”周父点头,又说,“那你应该把你的父母喊过来,这种事应该两家人坐下来,一起商量。”
“叔叔,不用,这是我自己的事,不管是结婚还是退婚,都是我自己的事。”
“这中间牵扯很多,以后万一说我们欺负你一个小姑娘多不好听。”周母在一旁说话,“单就这套房子就数额不小啊,更别说乱七八糟其他的了。”
从进来开始,她一直没有说话,手拎的皮质小包也不曾放下,但南肖不傻,能注意到她的脸色并不好。
“不会的,阿姨,当初这套房子的购买和装修,两家商量好,一家各出一半,现在退婚了,房子自然是55分切割。”南肖看向周母。
和当初订婚时的场景一样,周父周母坐在南肖对面,而唯一不同的,就是订婚时自己父母也在场,而现在,她要孤军奋战。
周母干笑了两声:“账不是这么算的呀,南肖。”
“我知道,”南肖知道周母话中的意思,“订酒店的钱,包括婚庆公司等等的各项费用,你那边的损失,我愿意承担。”
“道理是这样子的,谁悔婚谁承担损失,但你一个小姑娘,别人会说我们欺负你的。”周母掸了掸皮包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没事的,阿姨,我愿意承担。”南肖补充一句,“但我现在也没钱,所以这些费用要从房款中扣。”
南肖对这一切早有预备,周母精明,能占便宜的绝不吃亏,南肖不在乎这些损失,对她来说,能退婚就是不幸中的万幸。
“这些钱都好说,”周父发话,“南肖你想好怎么跟自己那边的亲朋好友说了吗?包括你爸爸生意场上的合作伙伴,这不是小事。”
“叔叔,我知道这不是小事,所以,我很慎重。”
“你们在一起7年,说散就散,我总觉得过于激进,这并不是一个稳妥的办法,包括叔叔阿姨的同事们,你们俩的结婚请柬已经放出去了,相信你爸爸妈妈那边也是,还有你们俩的同学朋友,几乎半个临水都知道你们的婚讯。”周父的声音依旧沉着。
南肖再次声明:“叔叔,我真的决定了。”
“好,”周父叹了口气,“既然如此,我就不再说什么。”
——
有人在临水孤军奋战,有人在学校接受审判。
“擦,顾瑟,你这脖子谁给你啃的,够激烈的。”张涛一边扒拉一边说,堪比当代造谣机。
顾瑟掸掉他的手:“你眼能再睁小点不?”
张涛是出了名的眯眯眼,加上高度近视,看什么都看不清:“少框我,你这谁来看都得说是草莓,说吧,是谁给你种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你家草莓长这样,左右脖子上都是?”顾瑟有些无语。
“有什么不可能的?这说明战况焦灼啊,亲完左边亲右边,”张涛颇为兴奋,整个人扑到顾瑟身上,“到底是谁?一天天对谁都爱答不理,没想到背后憋了个大的。”
张涛动静很大,把周围一小片同学注意力都吸引过来。
再不说明,顾瑟怕自己真的要成采花大盗了。
“谁家好人能亲成这样,你个没脑子的,”顾瑟把他从自己身上踢下去,“是打架!”
“你打架了?”苏淼淼从刚刚一直听到现在。
一大早她就注意到顾瑟脖子上的红印,一直没时间问,本想趁课间时间问一下,没想到被张涛这个大嘴巴问了,这个烦人精总算干了点人事。
顾瑟嗯了一声。
“擦,你跟谁打的?为啥事啊?”张涛还有点怀疑,“关键是你们怎么打才能把脖子打成这样?”
“对啊,跟谁打的?”
左右夹击,顾瑟却没什么心思解释,他胡乱敷衍:“就一不认识的人。”
还有一个谢谢都没说就直接消失的女人。
关于她是退租还是回去结婚,顾瑟一点头绪都没有,如果她明天还没回来,他会打个电话,他不知道别的房东是不是像他这样,还是这个女人格外事儿太多。
张涛:“你疯了?跟不认识的人打架?”
“是不是校外人,小混混什么的?”苏淼淼还想多说几句,但上课铃声很快打响,连带着疑问也被掐断。
这堂是数学课,数学老师是个老头,姓王,人称老王头,老王头嗓音非常浑厚,一张嘴声音可以从讲台传到最后一排,音量不见丝毫减弱。
这节课还是讲月考试卷,说是讲试卷,其实就是拎典型案例,他为人非常耿直,考得好的一夸再夸,考不好的,问候你祖宗十八代。
但因他兼具幽默风趣,所以被骂的同学也不讨厌他。
张涛就是时常被问候的那个,所以,一上数学课,张涛能把头埋多低就埋多低,和他一样的,还有顾瑟,顾瑟和他不一样,顾瑟是满分没什么听的。
一到上数学课,他就在那写写画画,也不知道在画什么,张涛几次要看都没成功。
“上次讲到哪了?”老王头抖落试卷。
“填空题最后一题。”全班同学回答。
“最后一题讲起来意义不大,这次考试,全年级只有一个同学做出来,就是我们班的顾瑟。”
对于这样的事,大家早已习以为常,谁不知道他们2班有个理科学霸,只要是理科,动不动就拿满分,同样这个理科学霸还是个文科废物。
属于让理科老师疯狂,让文科老师抓狂的存在。
要不然凤凰怎么可能落在他们班?
老王头看到全班同学要死不活的,没一点反应,直接来了气:“这道题要不要讲?”
“老师,你讲我们也听不懂啊?”
“老师,我想听。”
“听了下次也不会,最后一道题比计算题还复杂。”
同学们七嘴八舌,有的想听,有的喊pass。
老王头一手把试卷拍讲台上:“顾瑟站起来讲,一遍过,听懂就懂,听不懂就算。”
王涛在下面窜动头部:“老王头怎么就会来这招,一有难题就让你讲?”
“我哪知道?”顾瑟小声嘟囔一句。
他站起身,简明扼要给出解题过程:“这道题有两个考点,第一,题干上给出离心力是二分之一,可以推出60度角,第二,等边三角形,求的是周长,周长8c。”
“啊啊啊……讲得太快了,怎么一下子就讲到8c了。”
顾瑟没理,继续讲:“c等于13乘6除以48。”
“顾瑟,你讲慢一点啊……c是哪来的?”
顾瑟:“周长就是13。”
“听不懂啊……”
顾瑟:“讲完了。”
他家租客要是也这么简单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