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日常》野草芳菲

1、出生

　　桃源村

　　临近过年，家家户户忙着拾掇年货，洗扫除尘。上坡江家，一阵吵闹后，传出叫喊声。

　　“江海啊，快去村长家借骡子，把稳婆接来。
　　江川去你二伯，四伯家把你伯娘和嫂子叫来，路过别人家也喊一喊，说你媳妇儿要生了”

　　石奶奶急忙安排着，又对着刘氏喊：“你还傻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去把被褥，布巾，剪子都拿出来铺好，再去给你弟媳熬碗红糖鸡蛋。”

　　刘氏看着江家两兄弟往外跑，急忙往厨房走。

　　“记得把剪子和盆用热水烫烫。”石奶奶又在背后对着刘氏喊。

　　“知道了，娘！”刘氏回过头大声回答。鲁氏在房间里传出痛苦的呻吟。

　　离江家近的妇人听见声音急忙往江家走，离得远的在听见江川的喊叫后，与自家人知会一声，安排好孩子，便往上坡走。

　　住在村尾的张氏，听见声音也跟上大部队。

　　人群中，马氏快走几步到一妇人旁转过头说：“哎，他二伯娘，你们老三家可都生两个闺女了，这回能是大胖小子吗？”

　　二伯娘望向后方的江川 ，看着他六神无主的样子，没说话，暗暗翻了个白眼。旁边的四伯娘听见这话，挤到马氏旁边。

　　“我说你，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说完将马氏往后挤。

　　马氏反击：“我说他四伯娘，你可不要不知好歹啊，我这是关心你们家！”

　　“要你猫哭耗子假慈悲……”

　　“哎哎哎，这怎么还吵起来了，走的磨磨唧唧的，我可先走了。”

　　二伯娘插足在马氏和四婆娘中间，分开两人说道。

　　眼看走到江家门口，二伯娘快跑几步，踩上江家用木头和上黄泥的台阶，对着院子里石奶奶喊道：“金花啊，你二媳妇怎么样啦？”

　　刚从房间出来，准备去厨房催促刘氏煮的红糖鸡蛋怎么还没端来的石奶奶，听见二伯娘询问。

　　“二嫂你来啦，刚开始，鲁氏身体好，估计还要等好一会儿。”

　　石奶奶对着二伯娘说，转头对着厨房方向喊：“刘氏，我让你煮的红糖鸡蛋怎么还没好。”

　　刘氏在厨房回应道：“娘，好了，我现在就端来。”

　　晚来几步的众人，轮番对着石奶奶问候。

　　“二媳妇生了吗”

　　“怎么样啊”

　　“开始生了吗”

　　后方一阵蹄子声。有人喊稳婆来了，稳婆来了，快让让。

　　石奶奶连忙架上稳婆进房间，喊上二伯娘，四伯娘和孩子多的妇人在一旁帮忙。让刘氏在外面招呼。

　　刘氏让江川将骡子牵到茅厕的桂花树旁，将摞在旁边的干草垛，抓起一把到骡子嘴底下，让江川喂给它吃。

　　又急忙将板凳搬出来，安排院子里的年轻妇人坐下。
　　村里不管哪家哪户人家生孩子，只要晓得了，都会去看看，有什么要帮忙。

　　稳婆都是熟能生巧，可几个村里才有一个稳婆，时常有东边村子要生了，西边村子又开始，每次都得早早跟稳婆说好大概日子。

　　现在生孩子多的是生不出一尸两命，或生出来孩子病弱养不活。

　　刘氏招呼年轻妇人坐在院口桂花树下的木凳上，都是些刚嫁到这村里，生孩子不多，没生孩子的，张氏也在其中，她只有个一岁多的儿子。

　　刘氏和张氏还算相熟，便问。

　　“你家男娃子睡了？”

　　“睡了，还小咧，都不用哄，自己就睡着了”

　　“哎哟，我那造孽的老二哦，吵闹吵闹的不睡，惹得俺婆母不喜”

　　“小娃子是这样，过两年就懂事了”

　　张氏接话说。

　　其他妇人听见，三言两语讨论起来。

　　“你都不晓得，我家男娃子天天蹦来蹦去，要我追在他屁股后面跑，才肯吃饭咧”

　　“呦~~我家男娃可乖了，一看就是读书的料”

　　“真的假的，这么小就看出来了，可不得了咯”

　　“哈哈哈哈哈……”

　　妇人们笑着调侃。

　　江本和石奶奶有两个男娃，两个女娃。

　　两个女娃都出嫁了，老大江菊就嫁到旁边村子，生了两个男娃。老四江霞江嫁到镇上商户，只生了一个男娃，身体不太好，没打算生了。

　　老二江海和媳妇刘氏才生了两个女娃，大的江婷七岁，小的江萱才刚满11个月。

　　老三江川成亲不久，媳妇鲁氏就有了身孕，来江家一个多年头，如今正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