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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二章:起源 ...

  •   很久很久以前——其实也没有很久。公历936年13月度的13日,一个婴儿在洛林家诞生。在安德森·洛林刚回过神来的时候,他被告知妻子已因难产死去,柔软草绿色泽的长发正披散在肩头。
      千沟万壑的茵茵丘陵,在荒芜之后饱含热泪,疯狂长出了长如流水的草,把深切的情感都塞进潮湿的泥泞处,厌弃了它,又艰难地从中抽身,扫荡过丛丛杂草,倚着拽着攀上岩石。摸索到山顶的时候,安德森惊觉,山的脚下,是那么铺天盖地的草林,延绵不绝的生命,俯瞰,却望见目边最远的地方,已经开始变黄发焦,短短呻吟一声就向他倒下,生命的圆圈向着他收缩,颓势正在增长,过去成为悼文。最要命的是,他自己也已经浸满了青草的味道,遗留的草籽在他身上生根发芽,死死把住了他的咽喉,无时无刻不在告诉他,你不该想忘记,不该挣脱开,你要一直带着这段记忆直到海枯石烂——契灵的女儿莫温谢丽是死在了你的床头。
      但他现在有了赫莱尔·洛林,新生的种子,大梦一场后唯一的纪念。他长了和他如出一辙的黑发,却带着莫温谢丽的莹绿眼睛,有时他不太敢直视赫莱尔的眼睛,即使他是他最亲的人。
      赫莱尔自小早慧,四五岁的时候他会自己用衣架拉开上层的抽屉,把母亲的记事本拨弄下来看,这本褐色的羊皮书让他很是着迷,内页都是用彩色的笔书写的,很多是莫温谢丽的即兴涂鸦,还有那些娟秀动人的笔画,诉说了一个来自契灵这个国家的女人,如何自十四岁起,四处游历,辗转多个国家,最后在赛伦西亚遇见涟城一家图书馆的主人安德森,一见钟情坠入爱河步入婚姻,没有最后香消玉殒的美妙故事。他翻着书页,一边心领神会着。如果是普通孩子,最多看个热闹,不至于去怀念想象一个自己素未谋面的母亲,可是赫莱尔就是特别的赫莱尔,他会想念她,但是却不想把她当做一个温柔似水的母亲,倒是希望自己有一个会带着他四处发疯玩乐的姐姐,也带着他游历世界就好了,这样他就不必遵守些不同辈之间的规矩尊敬,可以同她尽情玩闹了。放下书本,他看见了父亲,他不明白他为什么拿方框眼镜下垂老的眼睛怜惜地看着他,但是他又明白,为什么自他记事起父亲就有白发,身躯如此单薄。
      一个普通的下午,七岁的赫莱尔带着母亲的本子去郊外的小山坡上散心,随风摇曳的苏树迷乱了他的眼。苏树是一种绿叶形似流苏,细长柔软的树木,在涟城的郊外随处可见,平时不见怪,这时赫莱尔偏偏想起了莫温谢丽,听过父亲说,她的头发颜色很少见,是草一般的颜色,灰蒙蒙带点黄的绿色,和苏树的叶子,会不会像?他眨了眨眼,觉得把应该本子挂在树上,这样就像莫温谢丽自己捧着它,背对自己专心看着,于是就朝着那棵最大的苏树走去。愉快地摆弄手指,却在一勾一提间看见自己的指尖划开了黑烟。
      他惊觉地抽回手,发现是个视觉错位现象,不过这就更恐怖了——天空在几秒之间就变了,黑色的浓烟水带着彩片花点从头顶哗然倾倒下,迸发出窸窣的低语与教唆,赫莱尔抓紧了衣领,因为好像有水滴落在他的锁骨,抬头一看一滴污浊的液体却正中瞳孔,眼前顿时泛起酸涩与红丝,疯了,真是疯了!这是血啊,赫莱尔无可抑制地跌落原地,惊恐地颤抖,不知道是该看着正在滴血的黑色天空还是一片游动雪花的地面,地面的黑水正在满溢,要溢到他脚下了。
      赫莱尔在囧境中无声地挣扎,内心大喊让这些东西都退回去!可终究是看重了性命,几乎是大脑停转,肌肉带动地扭转站立起来,撒开所有理智和分析一个劲向前方跑,即使目所及处都是黑暗和闪光。快跑啊快跑啊赫莱尔,再不快点你会死的,不,不够快的话,也许不止是死了,是什么,是什么啊,那鱼龙混杂的去处,不会是好的方向,一定是地狱,对,磕磕畔畔的地狱,万里悲鸣的地狱,痛苦得不知痛苦的地狱。
      他怎么回家的?是啊,他胡乱一跑,怎么真的回到家了呢?虽然还是黑暗,但是他看到父亲的淡色轮廓了,他很确信,这就是父亲,书本干燥的气息,这就是他的图书馆啊。
      之后的事,他不太记得清了,有几个片段是他闭着眼睛瘫在床上,来看病的医生每来一次就倒吸一口凉气,好像说他全身上下都有不同程度的磕碰,看着瘆人的很,但是他什么都做过了,就是不见这小孩醒一下,他也实在无能为力。后来几个奇怪的人来了,嘴里说着什么,“灾变”,“黑噬”,却什么也不做,大声说教了父亲半天,还在屋子里抽水烟,最后也是以无能为力结束。还有洛林家的几个亲戚,本来他们就明里暗里瞧不起他们家不是什么达官显贵,富庶之人,这时候也更是显得无能加无力。不变的是父亲,他总在哀求,总在祈祷,求别人来拯救这个破碎的家,来回几句话赫莱尔都记住了,什么孩子生下来就死了母亲,孩子很聪明伶俐死了很可惜,孩子是他唯一依靠什么都不能带他走……赫莱尔想的是,父亲他虽然读过很多书,却无奈百无一用是书生,他还是放不下他的文化人架子,连求人都不会,更不会做戏,对自己,也许只有他是真的无能为力吧。
      赫莱尔在黑暗中独自叹息,经过这一遭,他真的有点累了,也不会再想要寻求快乐了。最重要的是,母亲的记事本,大概是被他丢了,可能早就灰飞烟灭不复存在。无论是身体上和心理上,他都觉得,自己才是除了父亲以外,最无能为力的。
      但是这样的感觉是十分令他憎恶的,他开始在无端中反叛,卧床的每分每秒都不得安生,因为他发觉有什么东西在悄然改变着,就在自己的身上。自己从逃回家的第一天起就从没感觉到疼,也没有悲伤,只有恐惧,但是这份恐惧催生了别样的情感,他居然有一种残忍的兴奋感,好想知道,自己如果不逃会变成什么死样子,他也很好奇,这些东西是从何而来,有何用处,他想行动起来,要去探寻,要把它的皮扒了瞧瞧里头都藏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大机密,连续几日的等待早就让他不耐烦了,要死就死去吧,吊在这里半死不活是什么意思,分明在激起他的残暴欲,等他醒了就要去杀人来消自己的火,对,谁劝他都不中用,他就是被混乱的世界给逼疯了。臆想了一大堆血腥画面的赫莱尔很是满足,黑暗的囚笼也变得明亮了,轻松,幸福。如果现实也是这样,给予一些最原始的快感就能使人继续活下去,那其实不错,即使惨死也不会觉得自己是惨死,过得不怎么样也能过得很好。
      好像又到了另一天,赫莱尔在黑暗里修养了一夜,此时照常恢复了力气,随便一伸手,却突然觉得手上一凉,随即听见了响亮清脆的瓷器碎裂声,他一惊,条件反射瞪大了眼睛,面前刺眼的光束让他双眼灼痛,可是他却不肯合眼,直直地盯着前方,一点点显现的天花板,突然出现在他视线里的父亲,让他一时间还有些疑惑,直到看见父亲僵硬的表情再一次变得生动明亮,清透的眼泪把所有委屈不安全部冲刷,换来的是穷途末路上一个微小却万分重要的转机,父亲颤抖的手在他的脸跳出赫莱尔视线之前把雾气蒙蒙的眼镜一把摘了下来,之后赫莱尔还是直直看着天花板,却能清楚听见父亲所有的哽咽声。翠绿的眼珠终于自由地滑向一侧,赫莱尔屈身坐了起来,头晕目眩中,模糊地看见地上被打碎的瓷杯和背着身子掩面哭泣的父亲。
      之后的日子里赫莱尔倒是恢复地很好,可以再飞去各种地方玩耍了。赫莱尔在宁静如玉的午后再想起这件事的时候,会自己笑话自己,居然睡闷到想杀人的地步,其实他也知道自己才七八岁,会想这些怪让人害怕的,没办法,这是自然而然,无师自通,没一会就变得什么都懂了。但让人想不到的是,他居然在不久的时间里学会了不接触门把就把门打开。
      他自己一开始发现的时候,也有点惊慌,不过更多的是兴奋和成就感。一个休息日,起初他只是想要打开自己房间的门出去倒水喝,先伸了手,门就立刻“咔哒”一声开了,这下他什么事也不想着做了,就坐在床上研究刚才的现象,他细细地琢磨,自己刚才,都干什么啦。思来想去,没有结果,于是他决定仿照这个,再去实践几次。把房门关了又开,开了又关,居然多数都能成功,赫莱尔这次清晰地捕捉到了瞬息中的流动,自己手脑合一的那刹那,就好像全身的灵气都极速向指尖驶来,如此就变成了一声“咔哒” 。这是赫莱尔人生第一次这么欣喜若狂,这么神奇的事有一天居然会降临到他赫莱尔身上,不比书本有趣多了吗?
      于是他雀跃地跑出房门,突发奇想,打着响指神气地略过一排房门,随着房门一道道打开,赫莱尔更是高兴,眉眼都要笑醉到骨头里,甩着手跑开,顺扶手滑下楼,竟然把图书馆里所有能开的门全开了个遍。整个图书馆在他眼里都变新了,平日里被他嫌弃的坚硬沉闷的书架地板,现在都这么漂亮顺眼。
      最后他开门开到安德森门前来了,安德森扶着额头放下笔和书本,看着像自信的卫兵一样叉腰站在门前的赫莱尔,“赫莱尔,这是在做什么呢?从刚才就一直把门开开关关,我在房间里做事都听见了,没敢情出去说你,也不是觉得你弄出的声好听。”
      “爸,我跟你透露件大事,先说好,你信我不信?”赫莱尔站在门口低着头笑,眼睛直直勾着安德森,安德森看见他这副表情,顿时头大了起来,他有预感,接下来的事应该会很猛……
      于是在他说出信他并把他拉到身边说话的时候,赫莱尔就毫不掩饰,眉飞色舞地把自己如何如何全倒了出来,安德森听到一半就觉得自己要不行了,一种魂飞天外的荒谬感朝他袭来,而在看见赫莱尔门关上,得意洋洋向他展示了一遍的时候,他彻底没了侥幸,居然在瞬间瘫倒在地,有好一会儿都不省人事。
      赫莱尔见此,乐得再迟钝也发觉过来父亲反应很不对,连忙跑去又是倒水给他喝又是捶胸捶背,安德森缓过神来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毁了,全毁了……”,接着无奈叹气,痛苦地叫赫莱尔,他们两人得在书房里谈谈了。
      “我的赫莱尔啊,我一个做父亲的,知道你好奇这些,想实践。你得了快乐就分享给我,这我是很乐意的,可是在这之前,你难道不想知道你那天的事,究竟有何原委吗?”
      “我想过啊,可你自己知道……也不来告诉我,等到这时候才来问我,我难道就不会觉得奇怪,突兀?”赫莱尔面色带愁地托着下巴,假装心不在焉,实则已经心事重重,察觉出自己的能力也许不是什么好事。
      “瞒着你这点确实是不好,但是做大人的总有大人的理由。”
      “大人的理由?这句话的意思难道是,我现在是孩子,以后也一定是孩子,我就不会长成大人了?总有一天我得知道这些,爸爸你也不必担心我听了心里有事儿,你看我都见过天上下血,现在又像不像是心里有事儿?”烦闷的情绪在这一刻倾泻而出,赫莱尔也不再管什么做戏不做戏,即使他真的有事儿,他也希望自己能有事儿得明白一点。
      安德森霎时间沉默了,他知道自己已经说不过他了,拧了拧眉毛,最终还是选择做一个敞亮人。
      “赫莱尔,《天鉴》这本书,你看过没有?”
      “我试过,但是当时它对我来说太难懂了,就一直搁置到今天也没看。我知道,这是本很有名气的书,好像是关于世界内在运行原理和逻辑。”
      “既然这样,我就先简要与你提一提里面的部分内容。我们所处的世界大体呈现为一个轮表形,并分低中高三层结构,三层分别以大致相同速度绕中心自转,但会产生一定偏差,而这个绕转中心被称之为‘天穴’,据说是一片空洞的黑暗,什么也看不见,同时天穴也是十分危险的,任何人靠近它的边缘都会瞬间汽化,而看到它的样子的人会变得疯魔不堪,最后难以承受而死。天穴被认为是世界万物的起源,它放出的能量使万物被构建完成,又受其能量的吸引,世界才变成了现在这样。但是,由于天穴自身具有传播性,它还会向周边不断递送能量,但是绝大部分的能量会在传播过程中被自然阻断,而剩下一小点也许会四散到世界之中,也许会聚成一块投射出去,这些直接被递送到世界里的能量被称之为‘灾变’,分散的小聚合能量是‘黑噬’,它偏向精神上的污染摧毁;集中的大聚合能量是‘白噬’,它偏向物理上的强破坏力。它们都非常危险,只要遇上就是巨大的灾祸,幸而发生的概率极小,上一次白噬在112年,且仅有这一次,上一次黑噬在608年,不幸的是,它就是在今天涟城的郊外。”
      赫莱尔听着便思考着,一个可疑的想法升上心头,“这么说,那天的山坡上是发生了黑噬灾变?但同一个地方,隔这么久发生两次黑噬可能吗?可是那地方据我所知确实已经被封了。还是……这其中另有隐情,我碰上的其实不是什么灾变,而是类似它的东西。”
      “赫莱尔,你的确说对了一半,但事实上应该是灾变类似于你碰上的东西。”
      “什么?……”
      “经研究,天穴的内部会进行自我反应,有一种重要的反应叫做‘相斥变’,它的作用效果包含了所有灾变所产生的效果,而灾变正是由这种反应构成的。你那天去的地方因为曾发生过黑噬,即使过去百年却也仍有极少量能量残留,虽然不知为什么,总之你在那里的时候,可能是因为环境达到了相斥变反应发生的条件,于是就引发了后面你都知道的事。”
      “那我为什么还没有被杀死呢?按你这个道理,相斥变不是很厉害吗?”
      “其实根据所有能量的大小,种类,环境,在天穴外发生的相斥变会自我隐藏一部分效果,另一种单一的效果会得到强化。因为那天反应的能量有限,种类也较为单一,所以造成了你现在的情况。”
      “我现在的情况?就是获得了特殊的能力?”
      “那这又要说到另一种概念。有一本书叫做《长生塔》,它阐述的是一种有别于普通人的人种,这类人日常与普通人无异,只是有两大特点。一是具有至少一种特殊的超自然能力,二是寿命极长,记载最长寿的人活了有整整七百年有余。这种人就被称之为‘观世者’。”
      “那我现在,是变成观世者啦?”赫莱尔小心翼翼地问。
      “十分不幸,应该是的。”安德森疲倦地摘下眼睛,捏着鼻梁,好像又快哭了的样子。
      “不,先别着急给我哭丧啊爸,你再回答我一个问题好不好。”消息来得太突然,赫莱尔在思考对策之前还得再了解得多一点,即使他也快炸了,自己生个病怎么还换人种了,怎么突然又能长生不老了,太奇怪,太奇怪!
      “爸,虽然你说的事情很玄幻,但是天穴和观世者这两者之间又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呢?”
      安德森抬起已经湿润的双眼看着焦急的赫莱尔,伤怀家门不幸的同时他也被自家孩子的反应惊到了,怎么折腾成这样还有余力问东问西,不过既然他发问了,他就得回答,“你知道观世者是怎么诞生的吗,《长生塔》里,有记录史上第一个观世者的诞生过程。他正是在游海的时候游到了能产生相斥变的水域里,才从此获得了两栖的能力,却被困在了寿命的牢笼里!活了两百年之后,他自杀而死。不过,有人厌弃特异,也有人享受特异,一些观世者通过个人的手段,以及天生高出普通人的能力,逐渐掌握了世界的暗处命脉,在普通人短暂的一生中游离享利,最后他们达成了稳定的平衡,在世界里有一套独到的生存方式,就想着延续观世者后代的法子,因为单凭自然繁衍,观世者这个身份是不能被遗传的,后来,还是被他们研究了出来,但至于再具体的事,我们普通人就不能知道了。现在的观世者,大多都是世家遗传,少见后天转变的了。很多国家的高级领导人都是观世者,比如,赛伦西亚现在位的皇帝,他就是一个观世者。”
      “等等,为什么世上的观世者也并不很少,有些还身居高位,我却觉得平日里他们一点生息都没有呢?在今天之前,我甚至不知道世上还有这种人。”
      “孩子,你不知道一是因为你还小,没有真正到社会上生活过,二是因为观世者在世上本就是万里挑一,属于小群种,小众不去打破大众的正常活动,才是正确的,所以他们不会让普通民众过多参与这些,如果大家都知道的太多,世上还不知道要无端增添多少纷争和恶果呢。”安德森撩过赫莱尔的耳边碎发,看着那双灵动昳丽的清翠眼睛,因为风暴般的变故有些失了重心,不再执着地盯着人,摇摇欲坠,和手边摇动的烛火两相映衬,显得他看起来越发虚无缥缈,在安德森看来,他好像已经离他的孩子越来越远了,好像明天,还是今晚,他就会自己离开了,安德森还真舍不得。可是赫莱尔已经变了,他作为父亲,也要尽早给他做另外的打算,不然一切只会变得更糟。好在他早看出来,赫莱尔是个聪明的孩子,他也会给自己做打算的。总之,就算无能为力,也得有些无能之能,亲为之力,只要他和赫莱尔都尽力了,最后就算无为也没什么可怕的。
      安德森放下紧绷的感情,放松了。他顺手把桌上几本被翻得泛黄卷边的书递给了赫莱尔,对他说:“其实,爸爸也没什么能耐,知道这么多,只是从书上看来的,还有追问那些负责管这些事的观世者。剩下的我也不多给你说,我觉得,你自己看来,也许更加全面些。”
      赫莱尔用深深的肯切抓紧着,抓紧着他的稻草。他并不感谢父亲,他觉得行至如此,除开天意,难道没有一点你情我愿,自作自受?可是他们这样作践,这样努力,到底换来什么回报了?大家都不会幸福的,自从父亲抱住当时跌落的自己,遍体鳞伤的自己,就已经确定了,他不会幸福的,抓紧了赫莱尔,他就不会幸福的,他只能无能为力了。这样真的很折磨,很愚蠢啊!不如就让他自己先一步去了,不是很好吗。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既然他们都已经走上这条不归路,赫莱尔觉得自己也应当用尽其力,即使他如何都已经追求不了快乐,也无法再借着苏树怀念母亲和幼年的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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