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番外（含剧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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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发现卧室里出现了一支玫瑰。
红玫瑰静静地躺在床头柜上，像是不经意间遗落在这里的。但是我知道，这是他给我的玫瑰。他真的送了我玫瑰。
我看了一眼日期，今天并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或许这只是他的一时兴起，但我更愿意相信这是他挣扎之后的决定。我知道这是我用卑劣的手段偷来的爱，哪怕只是一朵玫瑰，我也想永远珍藏。
耳边传来细碎的声响，我并没有理会。
只是自顾自地将那朵玫瑰放在花瓶里，眷恋地看着。
那人像是终于受不了一般：“至于吗？不过就是一朵花而已。”
对于他的冷嘲热讽，我已经习惯：“那又怎么样？这是他送给我的。只送给我。”
“我才是他的爱人。”云归忍不住争辩。
“那都是老黄历了。”我满不在乎地瞥了他一眼，“他现在完全不记得你了呢。”
被戳到痛处，云归无话可说。
林栖现在确实不记得他了，或者说，完全将死去的云归和这个新出现的人格弄混了。在他看来，现在这个叫“云归”的人格才是他的爱人。
而我就是那个趁虚而入的家伙。从我诞生起，林栖就是我的爱人，这就像植入我的灵魂的无法更改的程序一般，爱他是我无解的命题。我爱他，从我诞生起，又直到我消失。
没有谁规定爱一定要遵循先来后到，也没有人说爱不可为。
事实上，我有着许多和云归相似的地方，我本就是因为他的死去才会出现，这很正常。
我给自己也取名叫“云归”，只是我希望他也能爱我。
我爱他，更多的像是本能。
就像我从一开始就会记得他的各种喜好，就像我用他的身体去拥抱生活。我知道他心底的陈伤，我生来就比别人更懂得他内心深处的渴求和希望，因为我就在他的身体里，和他共用同一颗心脏。
可是这也我永远无法跨越的地方。
我可以去到森林，可以去到湖边，我从这个地方跑到那个地方，就算我精疲力竭，我也没办法从这个身体里跑出去。
我无可救药地爱着他，把他写满痛苦回忆的手账全部撕掉，销毁，然后用它写我想写给他的情书。
——
“他说要让你彻底消失。”某天，云归有些得意地告诉我这个消息。他显然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
“你以为我消失了他就会爱你吗？”我故意让他不悦，“你敢不敢赌，他更爱我。”
他被我激怒，没忍住掐着我的脖子，眼神凶狠：“你就是一个赝品。”
他那非人的力气简直不是我这幅身体能招架得了的，我使出最大的力气才终于逃脱，还是因为呼吸不畅咳呛了许久。
“就算我是赝品又怎么样？只要我比真的还要完美就够了。”我摸着脖颈处泛红的皮肤，“至少我不会像你这样粗暴地对他。”
“你！”他似乎又想动手。
我也不怕他，特意将脖颈露出来：“来啊，你来啊！弄死我，他也死了。你敢吗？”
我知道他不敢，因为这具身体是林栖的，再怎么说，他还是下不去死手。于是他只能气急败坏地看着我。
反正我和他总是相看两厌。
——
某天打扫卫生的时候，我发现了一枚戒指。
那大概是很久都没有人理过了，落了一层很厚的灰，孤零零地出现在角落。
我拿着戒指试了一下，发现大了很多。
我猜到这大概是云归的戒指。戒指做工精美，款式也好看，甚至不用多想都知道这里面一定有什么回忆。
于是我把那枚戒指丢掉了，当着云归的面，直接冲进了厕所。
我就是要取代所有他爱他的痕迹。
即便我知道戒指已经扔掉了，找不回来了，这件事情依然像是一根软刺，扎在我的心里。
直到我某次突发奇想站在首饰店放戒指的柜台前时，我才意识到我对这件事竟然如此在意。
我挑选出一枚喜欢的戒指，尺寸刚刚好戴在我的无名指上。
导购有些奇怪地看着我，好像觉得一般没人会单独来买一枚戒指戴在左手无名指上。还问我要不要再看另一枚和它可以搭配成一对婚戒的款式。
只有我知道，对我来说，婚戒只要一枚就够了，无需其他尺寸，无需其他款式。我戴在无名指上，就是独属于我和他的婚戒。不需要再和谁配成一对。
只是最终我还是没买下那枚戒指，因为我知道他一定不会要的。就算他已经不记得他死去的爱人，也依然不肯爱我。
可是依然有那么一些瞬间，我会以为他或许真的爱的是我。就像那朵只为我准备的玫瑰，是他残忍至极的同时又无可避免的温柔。
他想要我彻底消失，从不说爱我，也从不说不爱我。
他明明可以选择忽视，但他还是听了我留给他的歌，穿了我给他搭配的衣服。他明明可以在很早之前就杀死我，却还是纵容我存在。
我无法怨恨他，又无法要求他爱我。
在我将要死去的那天，我见到了云归的坟墓，那一刻，我真切地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疲惫，又觉得嫉妒。
他可以通过各种事物回想起来云归，但是他有办法永远忘记我。
我像是纳西索斯一般，跪倒在湖边，看见湖里的倒影，是我，又是他。我从未如此强烈地想要亲吻他，哪怕溺死在这里。
林栖，我恳求你，也请记得我。
后来，我把那本手记悄悄藏在床底，也当做我的坟墓。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番外（含剧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