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日葵》鹳吻鱼

44、当狗

　　这天的大课间李书源来找关怜，在门口看了半天才看到人坐在角落里。
　　刚想进去瞥到有人朝她这儿走，头一扭视线里出现一个大帅哥，帅得晃眼，一瞬间教室亮堂了。
　　曲宽彦朝她笑笑：“你好，我是曲宽彦。”
　　李书源对他有点印象但是不多，虽然不知道这人的目的，也点点头笑道：“你好，李书源。”
　　“你找关怜是吧，我帮你叫他。”
　　李书源讶异他的好心，她连门都不用进了，就直接在门口等。
　　曲宽彦朝关怜那边走去，手搭在他肩膀上，俯身凑近他耳边轻声说道：“李书源找你，你不准过去。”
　　关怜身子一顿，生怕曲宽彦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瞪着他压着声音，“你干什么！”
　　曲宽彦朝他笑笑，“她找你干嘛的？我帮你。”
　　关怜无语至极，从抽屉拿出几本书啪地甩在桌子上，“滚去拿给她。”
　　可以啊，省得他来回走，有人跑腿，他乐意至极。
　　李书源拿到资料开心得不得了，关怜还真是面冷心热，是个好人。
　　“谢谢啊，也帮我给关怜说声谢谢。”
　　曲宽彦仍是一副温和的样子，“不客气，用完给我就行。”
　　关怜朝门口看去，瞧见俩人一来一往说笑着，不自觉得加重握笔的力度，曲宽彦什么意思？开始限制他跟别人说话？
　　关怜晚上没上班回家早了些，曲宽彦比他快得多，刚进家，门一关，曲宽彦过来把人堵在门上。
　　曲宽彦心里的酸味直冲天灵盖，“你真是好心，还给别人带资料。”
　　关怜掀起眼皮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我喜欢她，你忘了？”
　　曲宽彦看着他的眼睛慢慢说道，“好啊，我明天就去帮她跟她说，我说关怜想让你做他女朋友，你愿不愿意？”
　　关怜看着他的眼睛恼火地皱起眉，他妈的，换个人他会觉得对方在开玩笑，可曲宽彦脑子根本不正常，他真能干得出来。
　　“你……神经病是不是！”
　　“你为什么给她带资料？”
　　关怜像是想到什么一样，直视他，“跟一群像你一样的蠢货一起考试有什么好考的？”
　　曲宽彦脸上出现错愕的神情，从小到大，第一次被说蠢货。
　　一时间难以消化自己在关怜眼里是蠢货的事实，突然间没了威胁他的底气，懊恼地别过脸，“你……真的很烦。”
　　他真的在好好读书，想在这么短时间内追上关怜太难了，至少再给他半年到一年的时间。
　　关怜看他受挫的模样不自觉地笑起来，言语上他这次彻底占了上风，也似乎找到了他的弱点。
　　“你字也写得很难看。”
　　曲宽彦是承认的，他这么多年没在国内读书，汉字用得少之又少，所以他书上的名字都是让关怜给他写的。
　　“经常有错别字。”
　　“小学生作文水平，给你三十分算可怜……”
　　曲宽彦连忙捂住他的嘴，以防他继续说下去，“行了，行了，我改，我改……”
　　曲宽彦被说得无地自容去写作业去了，他名次上不来完全是被语文拖累的，如果语文能多考个二十多分，也是能跟关怜掰掰手腕的。
　　关怜很少看他被打击到，不自然地抿唇，他是不是太过分了？
　　他心里清楚的，曲宽彦跟蠢货不搭边，能考到这个分数很罕见了，他这个人心思深有手段，要不然也不会被啃得渣都不剩。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被这些打击到了……
　　两个人坐在一起安安静静地写作业，狭小的空间内充斥笔迹声翻页声。
　　曲宽彦写着写着突然停下来了，笔尖在作业本上晕出一小圈墨……
　　关怜刚刚说了什么？他怎么知道自己写错别字？怎么记得自己作文只得了三十分？
　　原来……关怜并没有不关心他。
　　曲宽彦一时间烦闷的心情一扫而空转头看他笑起来，忍不住凑上去亲他。
　　关怜皱着眉头忍受他的骚扰，一句话不说，他知道但凡他开了口，那人一定会揪着不放，说不定还要再问一些无聊的问题。
　　从那天之后，曲宽彦每天雷打不动地项目就是练字，看作文，他得想办法引起关怜的重视。
　　如果李书源成绩不好，关怜大概也不会多看他一眼的。
　　这天晚上关怜下班，等他的不是曲宽彦，是李伯。
　　“少爷在家里有点事情，让我来接你。”
　　关怜好些日子没见到李伯，不想麻烦他，“我自己回去，你走吧。”
　　李伯有些为难，“上车吧，曲宽彦父亲今天找到我，我觉得还是要跟你说一下。”
　　关怜愣在当场，心里泛出恐惧，曲宽彦父亲？他们知道他的存在了？他们这种见不得光的关系被知道了！
　　李伯看出关怜的不安，连忙安慰道：“没有别人知道这件事，只是我自作主张想和你说。”
　　关怜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被吓出一身冷汗，车子启动了李伯才说话。
　　“原本的计划少爷大学是要回美国读大学，但是他上次回去说不愿意去了，要在国内高考，他家里人希望我劝劝他。”
　　李伯说着看着后视镜观察关怜的表情。
　　关怜听着心里膈应，“什么意思？是我耽误他，是我拖累他了？”
　　李伯想起两个人现在住的环境，叹了口气。
　　“我希望你跟我一起劝劝他，还是不要改变原计划更好，他也不用这么辛苦，我们家这个少爷从小就很挑剔，对自己也是要求严格，要的东西挖空心思也要得到，但是……你们这件事是不可能的，即便他心思再成熟，也不过是个小孩子，我不想看他做无用功。”
　　李伯的话说得很隐晦，所有人都希望曲宽彦能回到正轨上，而不是在关怜这里节外生枝。
　　李伯接着说道：“我们不会把你们的事情透露出去，但是他不能陪你太久的，你心里得清楚，一些东西是社会没办法接受的。”
　　关怜攥着拳头忍着怒火，“你要我怎么做。”
　　李伯也犯了难，“我也不知道，所以想找你商量。”
　　关怜压抑的情绪爆发了，这些事情，周围的哪个人不是看在眼里，哪个人没在纵容他！
　　“找我商量？你们是不是忘了是他一开始耍手段把我住绑住，是他用我妈做交易让我跟他上床，现在我好不容易出来了是他厚颜无耻纠缠我，他是小孩子，我不是吗！全都是我的错是不是！”
　　李伯没想到关怜会发脾气，连忙道歉，“没有没有，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们什么意思？觉得我好欺负是吗！是他的问题，怎么不直接跟他说，不敢是吗！”
　　“一开始于姑姑劝了他很多次，只是觉得分开对你们都好，你跟不喜欢的人在一起也是折磨。”
　　李伯平日里多数是沉默的，但这些话句句凿心，关怜也不藏着掖着。
　　“怎么分开啊，你告诉我！我比你们更想让他滚蛋。”
　　李伯此刻意识到是他越界了，他既提不出好的建议，只是给关怜徒增烦恼。
　　“是我多嘴了。”
　　关怜把头靠在窗户上，隔了一会才说话。
　　“你们去告诉他家里人吧，只要能让他走，说我勾引他，带歪他，祸害他，我都认了，这么长时间我没有欠过他什么，他要的我能给的都给了。”
　　李伯大概没想到关怜已经厌恶曲宽彦到这个地步了，想起平日里曲宽彦对关怜的事无巨细，一时间觉得惊讶又觉得荒唐。
　　“这个……不经过少爷同意，我们不能擅自做主……”
　　关怜勾起嘴角讽刺地笑了，曲宽彦这人真是命好，这个世界爱他的人怎么就这么多呢，他真是嫉妒得发疯，所有人都在为他考虑，连过普通的生活在他们眼里好像都在受苦受难。
　　怎么没人考虑他呢？怎么就没有一个人考虑过他的感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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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早上关怜是被弄醒的，一只腿被抬起来搭在那人的胯上。移步围脖。
　　关怜有点痛，紧张地抓住曲宽彦的手，拦住他的动作，“等一下，你别动。”
　　曲宽彦揉着他的腰，等到他完全适应。
　　关怜脑子还处于懵的状态，忍不住心烦。
　　“你大早上发什么疯？”
　　曲宽彦没说话换了个姿势，把他直接从床上抱起来，关怜被吓了一跳，连忙抱紧他。
　　“我摸到你湿了，做梦了吗？”
　　“胡……说八道！”
　　“我去你大爷的！”
　　“嘘，别说话，专心点。”
　　他妈的，他到底从哪里学来的这些话，想当初不知道哪只狗不让他说脏话，关怜一边承受着快感，一边在心里暗骂。
　　他不知道的是曲宽彦自从开了荤想让他舒服，看了多少学习资料，每次做花了多少心思，看哪里让关怜舒服，最喜欢什么姿势，最喜欢听他说什么话，他要连关怜的这点秘密也要一清二楚。
　　关怜不喜欢不学无术的人，他喜欢成绩好的聪明的，他就白天狂补文化课，晚上钻研生理课，他要让关怜离不开他，包括身体。
　　“等周末回家，我们去院子里。”
　　“怜怜喜欢狗对不对，你可以拴着我。”
　　关怜羞愤难当，心理上越发的奇妙，曲宽彦的话让他的心怦怦直跳，紧张到手里出汗。
　　他有画面了，在院子里，他跪在草地上，手里牵着绳子，想象着清脆的锁链声像是幻听一般配合着撞击声传入关怜的耳朵里。
　　关怜忍不住回头去看曲宽彦，他脖子上什么也没有，曲宽彦知道自己的话奏效了。
　　“怎么？这么想让我当你的狗？”
　　关怜似乎没来得及掩饰自己，欲念赤裸裸地暴露在曲宽彦面前。
　　曲宽彦贴着他的耳朵，轻笑一声。
　　“好啊，但是你得爱我。”与此同时下身发狠一般。
　　怀里的关怜整个人轻颤着靠在他胸膛上静静地感受着浪潮般把他淹没。
　　爱？什么是爱？能一直都有吗？
　　如果不能？那他不要了。
　　唇上的东西渗到了嘴巴里，关怜精疲力竭的发出蚊子一般细小的声音。
　　“给我擦掉。”
　　曲宽彦在一旁听到关怜的话顿了一下，瞳孔骤然间放大，关怜清楚地知道他在做什么。
　　曲宽彦心脏怦然，他觉得关怜根本就不讨厌他，从开始到现在，甚至是对他的态度一直以来更像是纵容……
　　他强硬地搬进来，关怜只是嘴上骂骂他，没有真的对他不好，他知道关怜心软，即便是奖学金这种大事情，他也没有去怪自己，那他对自己……到底是什么意思？
　　如果他跟关怜说他喜欢他……他会信吗？他……或许有接受自己的可能？光是这样想着，曲宽彦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关怜闭着眼睛叫了他一声，他很少叫他名字，好像叫得越多关系似乎越近，他不想，“曲宽彦。”
　　曲宽彦正给他清理，“怎么了？”
　　“你走吧。”
　　曲宽彦手顿住，又问了一遍，“怎么了？”
　　“我想让你走，我不想再纠缠了，你要是还想上我，我就去你家，但是……你以后别来这里了。”
　　关怜语气很轻，他很冷静，这是他能想到曲宽彦最容易答应的办法，先让曲宽彦从这里走吧，别跟他一起受苦了，他不想总有人提醒他他害了曲宽彦，也不想有人为了他委屈自己，有人该去走自己的康庄大道，不必为了他停留，没有意义，也不值得。
　　曲宽彦被搞得莫名其妙，“你什么意思，为了让我走，你愿意上门？”
　　“是。”
　　曲宽彦气得半晌才说话，“不用麻烦了，我住这□□方便得很。”
　　关怜听着这话明显愣了一下，在这……是挺方便的，裤子一脱就行了，光想着心口止不住闷闷地痛，掩饰什么似的错开他的视线，闭上眼睛没再回嘴，裹着被子把头埋起来。
　　曲宽彦看他这反应把人捞出来，心里焦急万分，“怜怜，你怎么了，你到底怎么了？”
　　关怜用力把他手扯开，“我好累，让我再睡一会儿。”
　　他今天事情很多，要总结这一周的错题，还有一张卷子没写，没时间跟他详细讨论这个事情。
　　关怜真的又睡着了，留下曲宽彦在一旁愣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