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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地牢玄机(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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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旌南楼!你这个大骗子!”阮希的脚下好像装了风火轮,瞬间窜到自己面前。
“说好今日住我家的,你又想失约!”阮希喘着粗气,眼中闪烁着怒火。
旌南楼半是愧疚,半是心虚的低下头,不敢跟阮希对视。
阮希见她这幅模样,就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转而怒视姚凛,“别天天一副君主威严,玩心太重的,就是你们这些人天天压着她,才害的她精神崩溃,忘了我!”
姚凛皱眉,“身为储君,当行储君之责,我只是代行督君之责罢了。”
“你这个老古板,我不跟你说!”说完拉着旌南楼的手离开,“反正现在城门封锁,连只狗都出不去,不如去我那坐会。”
旌南楼好不容易跟上阮希的步子,忙问道,“是出了什么事了?”
阮希目光隐晦的扫了一眼身后的三人,冷哼一声,“谁知道呢!”
“哎呀,别生气嘛……”旌南楼撒娇似的摇晃阮希的手臂。
阮希瞥了旌南楼一眼,顿时泄了气,“受不了你。钱家宝鼎被盗,再未找到此物之前,谁都不能出城。”
她特意说的大声,让身后几人也能听见。
陆恪的眸光闪了闪,暗自沉思,昨日的事情竟还未解决,这作风倒是很像那个人啊……
他不动声色朝人群中扫了一眼,一男子与他对视后消失在人群中。
三人回到客栈,各自回了自己客房。
陆恪关上门,一道黑影单膝跪在他面前。
“查到什么了?”他冷声开口。
“回禀主上,是二皇子的手下盗走宝鼎,并将此事栽赃到您头上。”黑影恭敬说道。
果然是他,陆恪把玩着手中的飞镖,漫不经心道:“既如此,我们也当回敬他个大礼。”
一炷香后,黑影离开。
此刻旌南楼正与阮希坐在院中饮茶。
阮希轻轻吹散茶杯上氤氲的雾气,“那老古板是不是又跟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就是催我赶路。”
阮希将手中的茶杯放下,“嗯?这次竟然没有说教?不太像她的风格啊!”
旌南楼浅饮一口茶,“她是不是……不太喜欢我?”
“可能更多的是恨铁不成钢吧,她觉得你玩心过重,既无异能,也无杀伐果断的性格,更何况还出了那事……”
旌南楼一下抓住了重点,“出了什么事?”
阮希头疼扶额,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呢喃:“那件事你也忘了啊……看来这后遗症还挺重的。”
她沉默了片刻,似是下了某种决心,才终于开口,“你提剑杀了陆恪全家,被你母亲抓了个正着。”
旌南楼手中茶盏落地,她像是没听见,直愣愣的看着阮希,“我……”
旌南楼好像掉入一个无底的洞中,一直下坠,视野中满是腥臭,鲜红,跳跃着的血液。
“警告!警告!恐惧情绪超过阈值,强行启动休眠程序!”
阮希紧张的喝了一口茶,看旌南楼震惊到没什么表情的模样,心下稍稍松了一口气,这口气还没彻底落下,旌南楼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阮希吓得够呛,赶紧吩咐下人去请大夫。
旌南楼再次睁眼,抚了抚还有些刺痛的脑袋,喃喃道,“我怎么又晕过去了……”
想起晕倒前听见的机械音,秀气的眉毛狠狠蹙起,这系统甚是奇怪,似乎对自己的情绪格外关注……
“你可终于醒了,吓死我了!”她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这件事情还有疑点,尚未完全定棺盖论,我相信不是你,毕竟以你的武功也杀不了这么多人。”
再次听见此事,旌南楼的心脏还是忍不住收紧,但顾忌系统强制入睡的机制,深吸一口气,放松紧绷的身体,勉强笑道,“我没事。”
阮希没再多说,“没事就自己起来,我让厨房做了你最爱的桂花糕。”
听见桂花糕三字,旌南楼眼睛唰的亮起,一骨碌爬起,拿起一块放入嘴中,入口先是甜腻的桂花香,随后软糯的糕体和甜蜜的桂花蜜在口中绽放。
这甜度正好!前些天陆恪买的桂花糕也好吃,就是差了点甜味。
看着旌南楼的表情,阮希满意一笑,“知道你噬甜,特意让厨房多加了三分之一的糖。”
“希希最好了!”不一会,整碟糕点都被她一人吃完。
“喜欢明日让厨房再给你做。”阮希见旌南楼吃的尽兴,她也开心。
旌南楼咽下最后一口桂花糕,随口闲聊,“听说城内的三方势力各自为政,怎的你老爹同意封闭城门?”
“钱长峰,就是那个钱家家主,给老爹送了好些东西,老爹得了利自然就同意了。不过,要我说啊,这鼎应该已经出了关州,你想啊,你要是窃贼,你盗完宝物可会留在原地?肯定是跑的越快越好。”
说到这,阮希将腿踩到椅子上,喝了口茶。
旌南楼本该瞪大双眼,可心底却觉得习以为常,看了片刻,她学着阮希的模样,将一只脚盘在椅子上,果然比端坐舒服。
阮希朝口中丢了一块蜜饯,见此哈哈大笑,“对嘛,这样才舒服,在外面做做样子就够累的了,别听老古板的,时时刻刻这么端着。”
心中的感受难以言语,她舒服的眯着眼,饮了口茶,“听说此件事情牵扯到了钱家家主的妻子。”
“你消息很灵通啊!”阮希换了一只脚,“除了那块布料,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能证明是她妻子所为。而那套衣服,早在半月以前就已破损。”
旌南楼放下茶杯,“此事会不会与白家有关?”
“听说抓了几个嫌疑人,我们去看看就知道了。”阮希俏皮的眨眨眼。
正值晌午,一辆带有青山标志的马车停在官府门口。
穿着鹅黄色衣裙的女子率先从马车上跳下,随后,帘子被细嫩的手臂掀起,一颗毛茸茸的脑袋钻出,细长的眉毛下是一双略显圆润的狐狸眼,眉心一点花钿,更显娇俏可人。
女子抬手摸了摸脸,有些不习惯。
“南楼,快下来!”阮希站在马车下方,拍了拍自己的右手臂。
旌南楼搭着她的手臂下了马车,眼睛溜溜的转悠。
“表情自然一点,眼睛别乱看。”阮希挽着旌南楼的手臂,“放心,不会被发现的,我可是上妆神手,就算陆恪他们来了也绝对认不出你!”阮希说完,扬起一抹自信的笑容。
两人刚踏进门,郡尉立刻带人迎了上来,“不知阮小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宋大人,我也不跟你废话,我要见前几日送进来的囚犯。”阮希下巴微抬,眼神轻蔑,活脱脱一副小恶霸的模样。
宋大人额头上的汗成串滴落,他从怀中拿出一方手帕,咽了口唾沫:“阮小姐,这于理不合……”
“费什么话!”阮希眸光一凛,作势就要抽出缠绕在腰侧的鞭子。
宋大人连连摆手,表情恐惧,“小祖宗啊,可别,我这一把骨头可不够挨你一鞭子的。”
旌南楼从进来就未说过话,她隐隐觉着有股视线像毒蛇般缠绕在自己身上,可自己寻找了一圈也没看到人。
余光中飘过一片玄色衣角,旌南楼忙抬头看,人影已消失不见,忙道:“宋大人,方才我瞧见一男子着玄色衣袍朝那去了,是府中的官差吗?
宋大人瞪大双眼,“玄色衣袍!莫不是……小丰,快带人去看看!”
趁宋大人无暇顾及之际,两人偷偷潜入地牢。
进入地牢后,旌南楼心中有一股莫名的指引,带着她七拐八拐停在了一扇牢门前。
旌南楼看着背对着自己的男人,心脏剧烈跳动。
“这人你认识?”阮希看了看牢内的男人,没看出什么端倪,转头盯着旌南楼。
旌南楼摇头,“不认识……但是有点熟悉的感觉。”
原本背对着两人的男子,听到旌南楼的声音后,缓缓转过头,蓬乱的头发中混杂这稻草,一条刀疤贯穿整张左脸。
干裂的嘴唇像是乌龟褪壳,嘴皮一片片翘起。
他猛的冲到两人面前,使劲摇晃铁门,眼中燃烧着怒火,“你怎么还没死,你该死!你该死!就是你将我们害成这样!你该死……”
旌南楼在他发作前,就已预感不对,带着阮希后退了两步,差一点,这个男子就抓住了自己的脖子。
她背后惊出了一身冷汗。
牢里的动静很快吸引了狱卒,两人被狱卒抓住,送出了官府。
从马车上下来,旌南楼打了个哆嗦,身上的冷汗还未消退,被风一吹,细细密密的冷意爬上脊背。
“牢里那个人……”
“是军队在旌国抓的逃犯,据说是偷了亭长的东西。”
“是……这样啊……”旌南楼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但又说不出来,转而问道:“他会不会找你老爹告状?”
“不会,他是关州出了名的软骨头,我老爹宠我,我哥是御史,他才不会自讨没趣呢。”阮希骄傲的叉腰。
旌南楼失笑道,“那就好。”
夜里,旌南楼辗转反侧,脑内一直回荡着地牢中那名男子的话。
冷意再次爬上脊骨。
一道极淡的人影投射在地面上。
旌南楼攥紧被子,放缓呼吸,一动也不敢动。
轻巧的落地声响起,一步,一步,朝床边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