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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钻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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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之雅抱着蓝松宜的披肩,尴尬地把自己重新埋进被子里,头顶几乎在冒烟。
刚刚他一时脑热,把被子掀开,本来是鼓起勇气想讨好蓝松宜,结果她眼神都没变,淡定地把身上的披肩扔给他就走了。
“裹好,我找人送衣服。”
怎么回事?
难道不好看吗?
可是她昨晚好像还挺喜欢的...
蓝松宜不知道何之雅奇怪的头脑风暴,她只是单纯昨天晚上吃饱了,现在无欲无求而已。
况且她太忙了,给林珍珠打电话让她送衣服之后,就自顾自换好衣服钻进了书房。
游轮还要半个小时才靠岸,她想趁现在把昨天被何之雅打断的工作补起来。她没有拖延的习惯,向来喜欢今日事今日毕,昨天的放纵已经是极限了。
除此之外,蓝松宜要联系律师尽快拟定婚前合同,然后跟何之雅领证,领完证还要带何之雅去见祖父一面。
至于婚礼...免了吧,没必要。
何家人也没必要特意见面,不重要。
边工作边思索的间隙,书房门被敲响。
衣着整洁的何之雅站在门口,略显局促地开口:“蓝总,服务生来过了,说船靠岸了,龚家小姐在等您,要请您吃饭。”
“知道了,你先收拾东西,下船跟我走。”蓝松宜合上电脑,取下架在鼻梁上防蓝光的眼镜,微微思索了一下,“还有,以后叫我的名字就可以。”
“好。”何之雅声音低低的,“松宜。”
蓝松宜点点头,没再多说。
她的房间有林珍珠整理,所以除了手头的电脑她不需要收拾任何东西,现在就能出发。
把电脑塞到何之雅手上,蓝松宜公事公办道:“我跟你一起去,你动作快点。”
“不用!”何之雅小心翼翼抱着电脑,想也没想就开口拒绝。
蓝松宜看他一眼:“哪里不方便吗?”
“不是,我的意思是没什么可收拾的,我现在就能跟你走!”何之雅急忙解释。
他根本就没入住,有什么值得收拾的,让蓝松宜等他?他多大的面子让蓝松宜等他。
“行。”蓝松宜不做他想,径直朝外走。
何之雅控制着步伐落后她两步,抱着电脑,活像个任劳任怨的助理。
蓝松宜原本是想让司机先送何之雅去她名下的房子里待着,等她吃完饭再解决结婚的具体事宜。
但龚琪眼尖,一下就看到了跟在蓝松宜身后的何之雅,不顾蓝松宜的欲言又止,说什么都要一起吃饭。
“就是他对不对?!昨天那个男的?”
包厢里,龚琪兴奋地坐在蓝松宜旁边,隐晦地瞄着对面稚嫩青涩的男人,满眼都是八卦的精光。
没想到蓝松宜喜欢嫩的呀,龚琪偷笑。
“嗯,我打算结婚了。”
平地起惊雷,龚琪脸上的笑没了,“噌”地站起身,满脸不可置信,目光在蓝松宜跟何之雅中间来回打转。
“怎么回事?什么情况啊这是?”
蓝松宜不想多费口舌,她一直觉得向别人解释自己是一件很麻烦也很没必要的事情,于是淡定地说:“认识挺长时间了,互相觉得都不错,顺势而为。”
何之雅闻言抬头看向她,连他自己都分不清她的话是几分真几分假。
龚琪有点失望,她看的小说多,还以为是什么一夜风流剧情呢,结果这么无聊,也就失去了好奇心。
她重新坐下,瞧瞧何之雅,又看看蓝松宜。
没意思,没意思。
吃过饭,何之雅还在踌躇自己是跟着蓝松宜还是先回何家,何之清已经给他发了无数条消息了,就连何之远也在微信上怒骂了他两句,句句不离贱人。
蓝松宜没给他选择的机会,直接让何之雅跟她上车,在车上就开始接洽结婚事宜。
“婚前合同,没问题就打印签字。”蓝松宜把电脑推给他,语速飞快,“有问题就提出来,我让律师尽快解决。”
“你今天形象还不错,等一下我让助理准备好礼物,我们直接去见我祖父。”
蓝松宜抬了一下腕表,算算时间,“时间挺充足的,见完祖父就去你家,把你的材料准备好。”
“我们争取今天就领证。”
***
何之雅云里雾里地捧着手里的小红本,直勾勾盯着上面的照片,生怕它突然碎了。
就这样...领证了?
他和蓝松宜,变成夫妻了?
蓝松宜比他也没好到哪去。
着急忙慌地把事情办完,她就让司机送何之雅回何家了,自己则是开着车慢慢转,沿着公路漫无目的地绕路回家。
她今天之所以迅速地把证领了,不是因为胸有成竹。恰恰相反,她的心情很飘忽,也很不坚定。
她怕自己一旦犹豫,就会放弃领证结婚。
蓝松宜承认自己昨晚很爽,对何之雅的身体也很满意,但短暂的、肤浅的□□的激情,来的多凶猛,退的就多快。
婚姻,多么可怕的陷阱。
她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抖了抖,难得有些愧疚,愧疚于自己放任涉世未深的、单纯无知的何之雅走进了这个陷阱。
蓝松宜把车停进车库,在昏暗的座椅里发呆。
她想起了蓝成秀,22岁结婚,23岁生孩子,25岁死老公,至今未婚,环游世界。
25岁,蓝松宜今年也25岁。
她从出生起就拥有太多,很少会迷茫。
但每当想到蓝成秀,都像身处迷雾一样,没有路,没有人烟。天地再大,也不过只身一人。
这样是不对的,她小时候短暂地恨过蓝成秀,恨她丢下自己,一个人潇洒。
但她很快就想通了,她是被迫出生的,蓝成秀又何尝不是被迫生育呢?
她想要自由,这很好。
自己没有绊住她的脚步,也很好。
什么都很好,一切都很好。
但蓝松宜不希望另一个不被期盼的生命降临在这个世界上。
她已经失去了所谓的爱的能力,只用冷硬、抽离的目光看待全世界。
她不能接受有人和自己血脉相连,她会恶心。
至于她法定的丈夫,她会给他富足且自由的生活,只要他安分守己,蓝松宜丈夫这个位置就永远是何之雅的。
***
蓝松宜忙了两三天,都没想起自己还有个丈夫。直到蓝董打电话告诉她婚房已经布置好了,让她把何之雅接到婚房一起住,语气里是收不住的笑意。
蓝松宜这才想起自己连何之雅的联系方式都没有,想了想,反正已经忙完了,干脆直接去江大堵人。
江大门口能停车的地方很少,周围全是成群结队的大学生,有的精心打扮,有的灰头土脸,但都遮不住脸上的稚嫩与生气,没有被工作磋磨过的死气沉沉。
人群中的何之雅更是其中的佼佼者,身形挺拔,面容白皙,眼神发亮。
蓝松宜摁了一下喇叭,吸引何之雅的注意力,何之雅看到她也是一愣,随即高兴地跑过来。
“上车,接你看婚房。”
婚房是一座三层别墅,有露天花园和室内泳池,考虑到何之雅要运动,连健身房都准备了全套器材。
蓝松宜不喜欢家里有其他人,所以别墅没有住家保姆,都是安排钟点工打扫。
硕大的空间,只有他们两个人。
蓝松宜巡视着别墅的布置,终于有种尘埃落定的安心。
等她搬进来,蓝氏,就完全属于自己了。
“尽快搬进来吧,”蓝松宜对何之雅说,“能做到吗?”
她第一次在何之雅面前笑得张扬放肆、眉眼弯弯。
第二天蓝松宜的行李就被送进了别墅,何之雅快毕业了,不需要住宿,呆在学校也只是不想看见何之远等人,所以没几天也把自己的行李一点点搬了过来。
只不过二人一个住主卧,一个住次卧,互不干扰。
何之雅搬到别墅的第三天,才第一次见到蓝松宜,她总是在忙,忙完了喜欢就近睡在婚前的大平层。
蓝松宜其实不忙,她只是下意识忽略自己已婚的事实,还在按照婚前的方式生活。
作为单方面的补偿,她给他买了颗很大的钻戒,戴在他清瘦修长的手指上很服帖。
何之雅看起来很开心,举着左手对着灯光看了半天,钻石的碎光映出他眼里浮动着的幸福。
蓝松宜在一旁静静注视他,觉得有些可笑。
婚姻就是一场被修饰的买卖,她拥有的权力远高于这个单薄的、毫无支撑的男人,所以她会是他的买家、他的奴隶主,他全部的人生都将寄托在她的身上。
而他竟没有发现,还在沾沾自喜。
但那又怎样呢,她有些刻薄地想。
如果她是个普通女人,就不会如此有底气了,她只是足够有钱罢了。
而何之雅,他经历的不过是众多女人都会经历的事,甚至他能从她身上获得的,远超于普通女人。
她冷漠地看□□冷的光芒在他指尖闪烁。
他真是足够幸运,她想。
可能是发现了她的目光,何之雅脸上露出几分不好意思,收回手。
他定定地看着蓝松宜,她浓密的黑发被束成低马尾,露出修长的脖颈和形状明显的锁骨。
他曾经在蓝松宜的允许下,有幸吻过它们,是细腻的,清香的,唇覆在上面,可以感受到颈动脉清晰的跳动。
何之雅想,她下次回来,会是什么时候呢?
他不能错过这次机会。
戴着钻戒的手灵活地钻进蓝松宜的手心,让她扣住自己的手。
冰冷的钻戒硌着蓝松宜的手心,在她温暖的掌心里逐渐升温。
她听见何之雅颤抖的嗓音:“别墅的健身器材我是第一次用,不知道效果好不好。”
“姐姐,你替我看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