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男人善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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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大哥？”一路尾随黑衣男走了不少路，只觉得嘈杂的人声离我越渐远去，我们二人走街串巷，他带着我左拐右拐在迷宫般的后街小巷内，我已经快不认得回去的路了，而且最重要的是，路越来越窄，地方越来越偏僻，不要说有钱老爷的宅子，我看这里根本就不会有人住。
男人始终保持速度走在我前方，听我叫唤没有多加理睬，只是压低帽沿敷衍我说就快到了。
他这是要带我去哪？开始觉得不对劲，我若再跟他前行一段，若真是被卖了被劫色了，当真是无人能响应的。
“我突然想起我还有点事……”转身欲拔腿开溜，怎地男人眼明手快一把从背后将一个倒拉朝墙边一甩，整个人靠上一双手死死按在墙上，以自己的双臂和身躯形成一座狭窄而坚实的牢笼。
“你……别乱来……”声音带着颤抖，虽然之前也遇到过无赖，但是个只会大叫奸笑的下三滥，根本不像眼前这个给人无比强大的威压感。
“你敢乱叫我就立刻要你好看！”压低嗓音，他的声音带着些许鼻音，若非故作凶狠，应该很动听的那种。隐约能从下方仰视到他一双眸子箭一般射出的寒光，“当然，如果你听话我就不为难你。”
男人的声音虽然透着痞气，但警告的语气却传递出超越地痞流氓的危险气息。像一只狩猎的猛兽，以绝对的优势掌控着我这只欲哭无泪的小动物。
配合地点头，我听话我听话。
见我甚是害怕，他唇角上扬，一抹满意的浅笑，带着轻蔑之意。
我这样没骨气，似乎早在他的意料之中，他得逞了！
“听好了——”他一字一顿，气场透着不容任何人打断的气势，“你现在就整理你的包袱，滚出涿郡！”
感觉自己的瞳孔无限度放大，我不愿意说是，但绝对不敢说不。将他的话在心中颠来倒去，他让我滚出涿郡，可我又没做违法乱纪之事，更不是伤风败俗的妖女，从他对我不屑的口气可以明白他很是排斥我，但我才来多久，更不记得自己得罪过人！
男人言罢，抿唇凝视着我一言不发，目光犀利梭巡间游刃有余，似乎任何我的心理活动在他的目光下都迎刃而解，无处遁形：“怎么？不愿意？”
该不会是之前绑架我的人，追到这里来了？不对，既是要绑架我，完全没必要大白天现身威胁我离开这里。而且单纯是要我走，为什么我不能在涿郡呢？
“大哥——”有人紧追而至，脚步轻盈快速。
来人是一不折不扣的帅哥，乌黑的发以一根墨绿色丝带束住，有些松散的那种，但却明显可以在那份懒慵中看到文人墨客的儒雅气质。黑如子夜的双眼，流转出温暖之气，将方才黑衣男子带给我的冷寂感驱散了不少。
男人见出现了熟悉的第三人，立马松开包围：“翼德？”
他虽然是跟另一个男子说话，但可以感觉到，他的注意力未从我身上移开。我不敢轻举妄动，只是本能朝墙角缩。
“原来大哥昨天说的是当真。”被称呼翼德的男人看了看我，毫不惊讶，好像之前就对我有所耳闻一样。
现在很明显，二对一，本就大脑一片空白的我连呼吸都不会了。
“只要她走了，就没事了。”男人声音阴森森的含着浓浓的警告，仿佛只要我的回答令他不满，便立刻要掐我脖子，“若明天再让我看到你摆摊，后果自负！”
“别这样，还是让我来——”似乎后来的那个更有善心，他不像他的兄长对我恶行恶语，反而小跑两步到我跟前双手作揖行礼并作着自我介绍，“在下姓张，敢问姑娘如何称呼？”
我后怕朝后退了退，该不是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脸，我为何要将自己的名字告诉他们？
“大哥怕是吓到姑娘了，在下没别的意思，就想代替大哥跟姑娘好好谈谈，但一直姑娘姑娘的张某认为还是知道姑娘的姓氏方便称呼为妙。”
光是姓氏的话，倒是无所谓，而且现在人强我弱，好好问不说，没准就大刑伺候了。浑身绷紧处于戒备状态，我启口轻吐二字：“公孙。”
“好——”博取我的初步信任，他小有成就笑了笑。身边的黑衣男子的眼神带着审视与计较，开始自上而下打量起我来。
本因张公子的笑而少许感到暖意的我，再度陷入恐慌之中，佯装未察觉黑衣男子的视线，我目不斜视对着正前方的张公子。
“其实是这样的，我大哥也是这条街上摆摊的，卖的是草鞋草席。”张公子隆重介绍着身后的兄长，但他这话一出，我似乎已经明白他们的意思了。
“咱们这有条规矩，同一地为了避免小贩恶性竞争，所以不能卖重复的东西。公孙姑娘卖的草绳编织，和我大哥卖的东西重复了。而我大哥手艺好是方圆百里都知晓的，而且时日不短，是以……”
“先来后到？”这人太霸道了，就算不喜欢我抢他生意，也犯不着叫我滚出涿郡！
“你明白就好。”黑衣男子双手环胸，本就高我一个半头的他居高临下看人好不威风！
“但是，我卖的是小东西，是女孩子家扮漂亮的花哨物，你卖的是生活常备的鞋子和席子，就算都是草编的，但需求的人是不一样的，要买鞋子的还是会找你，绝对不会到我这里来，和来我同你竞争一说？”原来古代的小地方是那么混乱，一点道理都不讲的。身为女流之辈，我很害怕面前两人会因我的不合作对我不利，但牵涉到生计问题，如果我答应了他们，我吃什么？我住哪里？
“总之你对我会有潜在的威胁，所以你要么改行……”黑衣人皱眉不悦，但可能是因为有熟人在旁，他不似方才凶恶，只是态度不冷不热地扮演着土霸王的角色。
“我保证，我永远不会卖草鞋，永远不卖和你重复的东西还不成？”近乎委曲求全，我不自觉放低嗓门，我只会这么点小聪明的手艺，再难的花样也翻不出，而且我本就没恶劣到要挤走一起摆摊的人。
男人略带玩味地摸着下巴，嘴角浮出恶劣的笑，正当他要开口，突然张公子眼尖，瞧见远处冒出的缕缕黑烟，烟气冲天，那个地方好像是我住的地方！
情急之下，我直接从两名男子的中间穿过，拼命往回奔走，照着记忆和直觉，很快绕了出来。奔出无尽的狭巷，眼前的一切令人崩溃，客栈前方早已被人围得水泄不通，里三圈外三圈议论纷纷着，火已被扑灭，但四周弥漫着难闻的烟，焦味刺激着人的神经。
悬着那颗七上八下的心，我拨开人群朝中间挤，瞧见人堆中央哭天抢地的客栈老板和一旁满脸黑还不忘溜须拍马给老板抹眼泪的小二。
“发生什么事了？”见有官差在，我不安地发问，很怕听到不好的答复。
客栈老板老泪纵横，微微抬起眼皮见是我，立马使出吃奶的劲拉住我的衣服：“是她！就是她，如果不是她房里堆了那么多的草，也不会烧起来！”
来不及反应他冲我叫骂是何意，小二竟然也帮腔起来：“你这丫头，烧了自己的房间也罢，咱们这店面也给你弄成这样了，修葺一下那得花掉多少银子啊！”
我的房间被烧了？瞪大眼，随即朝着残破的建筑物望去，嗓门不自觉拉大：“我的钱，还有我的货，我的心血，都没了？”
没有怜香惜玉，老板愤恨地将我一把推到一边，我没有站稳整个人摔倒在地，掌心膝盖由于摩擦都破了。
“官爷，抓她！”以老板为首几个伙计为跟班的当事人开始围着我叫骂，“她是扫把星，抓她！”
明明我也是受害者，为什么现在成了万夫所指的罪魁祸首？天干物燥我屋里堆了些草是事实，但是一大早就出门赚钱去了，这失火管我什么事？而且我自个儿又不做饭，哪来的火心子？对了，我住的下等房就在厨房的隔壁，定是哪个厨子出了岔子，最后出事的！
顾不得疼痛，我坐在地上想替自己反驳，却不料几名当差的二话不说就将我拿了下。
“放开我！”这是什么世道，黑白颠倒而且连辩解的机会都不给我，“不是我放的火，干嘛抓我？”这不摆明了想早点抓个人回去交差吗？
“火不是你放的……”当差的头头挖着鼻孔漫不经心，“但你确实有责任，谁让你房里堆着草的？”
“但是……”
“你有钱赔钱，没钱就跟咱们回衙门！带走！”震天一记大吼，明白不给我说理翻盘的机会，突然发现难怪刚才觉得这衙差脸熟，之前连着几天来客栈白吃白喝临走还不忘兜着两瓶女儿红！
反抗无道，还弄得肩膀后背还有胳膊一阵阵疼，如果客栈老板要人赔偿损失，那我的一家一当也都给烧了，我找谁去？
眼神扫向四周，那些个在一旁神情闪烁的老百姓，有的低着头有的皱着眉，他们同情我的遭遇但爱莫能助，又或者说，举目无亲的我，怎么会有人为了我得罪这里的权贵？
“这位大哥——”一记温润平和的嗓音响起，带着鼻音，在我一路狂奔没有察觉的当口，方才的黑衣人和张公子竟然尾随我至此。只是我未曾料到起先咄咄逼人的黑衣人此刻却变得异常礼貌，跟当权者说话的时候不忘取下帽子露出正脸态度也同方才的嚣张不像同一个人。
直到这时，我才看清这个人，年龄约二十五上下，不似小白脸的蜜色皮肤透着阳刚魅力，肤质细腻没有疙瘩干干净净很能引起人好感。眼睛不大不小稍许内双，但神采奕奕透着深邃之光。笔挺的松鼻，绯色的薄唇淡勾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略显削长的脸孔。如果说奉孝外表给人的感觉是风度翩翩的白净公子，那么这个男人便是有着故事的魅惑浪子。我很难从他的外表联系到他的职业，即便是个摆地摊的，但男人衣着贴身裁剪得当，不但没有脏兮兮反而给人非常注重仪表的感觉，他露出饱满的天庭，将刘海跟头发拢在一起在脑后扎了个髻，发型光洁利索不像有的小贩乱七八糟就出了大门，当然，耳鬓处留了两缕青丝，倒是柔和了原本造型给人的刚硬感觉。
“你想替她说话？走走走，没银子的话就别妨碍大爷我办事！”因为冤枉好人，周围的老百姓敢怒不敢言，衙差很怕这个男人替我说话可能会引发民怨沸腾，于是态度更为恶劣想让他知难而退。
但我很清楚，他不是那样的人，没准他会趁机落井下石，然后叫这群狗腿子关我一辈子！
“在下正是想替这位姑娘赔偿客栈老板的——”他从怀中掏出沉甸甸的袋子，浅笑着塞给狗腿子，“还请您大人不计小过，念在她是无心初犯，得饶人处且饶人！”
他在帮我？我像见到什么一样盯着男人的脸来回看，就像要看穿他内心的想法一般，而同时，我也瞄到男人身旁张公子的诧异，他似乎也对兄长反常的举动感到无法理解！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男人善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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