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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心机男的挽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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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中檀香飘荡,寂静得剩下男人沉重的呼吸声。
她替他胸口处缠上纱布,将其伤口捆紧之后转身离去,裴秦墨撑着身子,伸手拉她,“容府之事,我会想办法解决,我会让你留在我身旁。”
洛云裳甩开手,回头冷脸道:“裴秦墨你该不会还想着我真会同你合作?”
“难道你不想为你父亲伸冤?方才所说信我一事……”
“用上性命威胁我,我除了说信你,还能有何法子让你不自残?说是信你,那是我不想让你死了,让我成为杀人凶手。”
他着实想不到洛云裳变脸之快。
她指尖陷入手心,带着惧怕的心情继续道:“还有,我为我父亲伸冤和与你合作是两回事。这十年来,单凭这目标,你可知我是如何度过的?”
他倏然落寞,道上一声对不起。
当年洛府被抄,洛云裳父母相继死去,家境突变,不再富有,本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一夜之间成了流浪汉,跟随奶奶和阿弟捡垃圾生活。本是看不到希望的日子,却在某天意外得知自己父亲冤案线索,这无疑不是她活下去的动力。
当她以此为目标计划了十年之久,竟是被告知这一切不过是裴秦墨故意设计,只因爱慕她想将她引至身边的计策罢了。
这分明是将她当成一个笑话,更是让她以裴府为目标的计划全然白费。如今裴秦墨甚是扬言要与她合作?她怎可能信他,即便一开始对他有过心动之际,可此时心中多的是憎恨。
“这十年来,我为阿爹冤案一事绞尽脑汁,只为拿到日记犊,可到最后居是一场谎言。而我对你而言不过是一枚棋子,被你掌控,毫无尊严可言。裴公子,我是人,一个有尊严需要被尊重的女人,可你如此欺骗我,你可知,我心中有多痛苦!”
穆然泪水止不住落下,抬手拭去,带着哭腔又硬撑着不然奔溃情绪外漏,“如今甚是想再进一步与我合作,我洛云裳定不可能再信你。”
“......对不起……”裴秦墨祈求的目光洒去,“我保证,往后不会再骗你,我将你引至我身边不过是为了保证你的安全,如今……”
“够了。我不想再听了。你这般自私,只因对我的爱便想将我捆在你身侧,却也不问我的意愿。”她捂住耳朵,在他恳求原谅的目光中,蔑过一眼,“当年裴公子在山中救我一命,今日就当是我洛云裳回报于你,往后我们两不相欠。”她抬步而去,裴秦墨蹙眉喊道:“难道,你不要日记犊了。”
“日记犊到底存不存在,在何处,我洛云裳自会查清,不劳裴公子操心了。”
她推门而出,恰好碰上陈幕,“哎!”他惊呼一声,“嫂子!这么巧,你要出门,我要来陪阿墨。”
只见洛云裳眼眶微红,强扯起一丝笑意道:“陈公子早。”便擦过他身侧往远走去。
“怎,怎么回事,阿墨你如实说来,是不是精力爆发,过头了!不是,我说你这人吧,也不必因为错过新婚之夜的时机,如此报复......”话未说完,陈幕踏进屋子眼神一滞,震住,慌忙将门带上。
裴秦墨胸前缠着纱布,匆匆下床寻找衣物,陈幕拦住他,“怎么回事,昨夜回来之时不过碰上几个身手顿挫的强盗罢了,也不足以将你伤成这样......”
裴秦墨穿上白色中衣。
“到底怎么回事?还是说昨夜府里进贼了?”
他急得跳脚,他沉默不言。
裴秦墨蹲身捡起衣服,胸口不慎扯痛,纱布渗出红血。陈幕赶忙将他扶起,见伤口不浅,若有所思。
裴秦墨这般机敏灵活之人,战场上想要伤他胸口比登天还难,更别说区区一个凡人。而他现今在府中伤到要害,以他观察,慕然怀疑起洛云裳。
“夫妻打架了?还是说自残证真心?”
“......”裴秦墨撇开即将与他对上的目光,起身又要往外去。
“这么着急,此人不是容府大小姐吧?”
裴秦墨迎上他机灵眼神,“你怎知。”陈幕轻笑自信甩出扇子扇了扇,发丝轻飘,“据我对你这痴情的了解,十年前你就单恋洛府洛云裳,你以为我不知道?”
自从在私塾被裴秦墨所助后,陈幕开始日日夜夜如同裴秦墨的跟屁虫,跟随在后。他心思细腻,对身边人的情感举观擦甚是仔细。
少时,裴秦墨一出裴府便会找借口去榕城洛府附近逛逛,有时运气好,便会看到不喜出门的洛府大小姐出门逛街,裴秦墨便会做出对榕城小摊贩感兴趣之态。东挑西买,直到最后买上一堆无用的小玩意全给了陈幕。
“那时候你的目光完全在洛大小姐身上,挑出来的东西极其劣质。”陈幕收扇,在手心敲了敲,“我说的可有错?”
他不言。
他继续道:“至于我如何看出此人是洛大小姐,那便是你见她是眼中透出那含糊不清又拉丝的目光。”
“闭嘴。”
陈幕扇子轻点他肩布,“怎么就把人气走了,这都入洞房了……”他骤然张大嘴,惊叹道:“莫,莫不是裴秦墨你,不行呐。”
“啪——”陈幕扇子被弹在地上。
“哎,你这人不厚道。”
“说来话长,等青玉楼再与你细说。”
裴秦墨穿好衣裳准备出门,陈幕挡住他,“这关乎女人事啊,数我陈幕最精通。方才我看嫂子一脸怒气恨不得连同将我皮都扒了。这女人在气头之上是什么话都听不进去,连哄带骗都不管用。”
“不能骗人。”
“......”
“重点错了!”这裴秦墨除了对军事能够一点既通,其余更是关于情感之事就像是碰了壁,难以开窍。
“我说的是,如今洛大小姐气起头之上,你就不必前去追她,让她冷静冷静。”他娓娓道来,“比如一个寒冷冬日,骤然落下大雪,她虽生气,可已多日未见你,心中定时而想念。若是此时本公子派人前去吓唬吓唬她,再让你英雄救美,定是能拽回她的心。”
裴秦墨推他额头,“脑子里没点正经的。”
“我说的可是事实,女人气头之上,杀了你都行。”
这话陈幕倒是没说错。
裴秦墨眉间紧锁,桃花眼抹上一层委屈无助。回想洛云裳方才要与他断绝关系的坚定态度,若是前去强求她回头,怕是变本加厉。
“说吧,你们俩到底怎么回事?”
事到如今,这十年秘密也该瓦解了。
等裴秦墨讲完这十年对洛云裳布下的大局,陈幕目瞪口呆,半天憋不出一个字,佩服得直摇头。他竟然连他也瞒住了。
“怪不得人家要一刀捅死你,你这般做确实过分了,我都不敢这么玩女人,至少要尊重。”
尊重。
这个词,深深刻在裴秦墨心头。
他确实不该这般鲁莽,一心只为能够让洛云裳留在身边,却忘却一个人所需要的尊重。
如同她所说,他太自私了。
见裴秦墨神绪甚差,陈幕安慰道:“不过此事也并非毫无挽留的余地,好在你坦白得早,我陈幕高手,很是愿意助你一臂之力!”
他沉默。
“可是,这真正的容府容灵灵要如何处理?”
“她,还有利用价值,且先留在身边。”待日后时机成熟,必将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陈幕急着站起身,“留着同房入睡?”
裴秦墨抬眼瞪去。
他怕得改口道:“你该不会准备日日待在书房吧?这久了不得传出谣言?”
他淡淡道:“我自有计划。”
——
春节过后的日子已是逐渐暖和,正午之日,太阳正中,光线穿过林中树叶缝隙,打落于泥土之上。树影斑驳,春风吹来,摇摇曳曳。洛云裳擦着额头细碎的汗珠,赶到山腰。引入眼帘看到是一座熟悉的老房屋时,她嘴角上扬。
洛云裳已有半年未曾回家,当初扮上容灵灵时有所突然,她便是托人带信给家中奶奶和弟弟报平安。这般许久未归,也不知奶奶是否回怪罪于她。本以为她会带着为父亲伸冤的好消息和赚到的银两兴致勃勃回到家中,可曾想过,她竟是空手归来。
老房子不大,破旧的木门轻轻一推便开了。这山腰居住家人不多,邻居都友好善良,对彼此皆以真心相待,便是家家户户几乎未曾栓门。
入屋的小院子,一角落堆着木柴,这些木柴与洛云裳离去之时多了许多,这般看来,阿良这小伙,平时除了兼顾学业之外,还砍了不少柴。
正打量着柴火的数量,一旁“咔咔咔”的砍柴声响起。
洛雨良赤背举斧,手臂肌肉起伏有致,腰细肤白,胸腔紧致有型。少时一副弱小无力的弟弟,竟已如参天大树,能够撑起一个破碎的家。
眼见她不在时,洛雨良将家中的一切打理得紧紧有条,洛云裳热泪盈眶,模糊眼前砍柴身影,小声啜泣。
洛雨良时而感觉背后有人,迟疑转身,许久未见的姐姐慕然出现在他眼前,惊得掉了手中斧,扬嘴一笑,“阿姐!”他甚是不敢相信所见,“真的是你吗,阿姐。”
他急促又小步走去,“阿姐,你终于回来了。”
“阿良,是姐姐对不住你们。”她泪落衣襟,阿良抬手想拭去她的泪珠,发觉手因砍柴而脏,缩回手。“阿姐,您的信我和奶奶看到了。”
“对不起,阿姐失败了。”被泪水染红的双目望着阿良纯净有光的双眼,泪水更甚。她给不了他们更好的生活,是她的过错。
“阿姐不管你做什么,成功与否,阿良一直都会在阿姐身后。”
这世上,除了家人,除了奶奶和阿良,便再也没有真心对待她的人。她穆然抱住阿良,在他怀中痛哭。
阿良抬起一双脏兮兮的手,“阿姐留下的银两足以够用,奶奶病情也未曾恶化,每日阿良从私塾回来之后,就回来给奶奶熬药,然后砍柴,做饭,吃饭,还有......等阿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