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碎》赫本

1、初

　　樱霞山上的檀香寺香火十分兴旺。附近也没有能与檀香寺媲美的景色，溪流淙淙，春柳秋菊。
　　雪花溪距檀香寺一里开外，过了雪花溪再前往半里，是几十户的村庄，褒玉的家就位于此处。
　　褒玉从小失了双亲，一直寄养在舅舅家中，舅舅家境也并不宽泰，所以褒玉总做着力所能及的事。
　　正值春末，雪花溪水又涨了，杨柳依依柳枝匝入水，清风一拂，仿佛能听见草木的一言一语。褒玉经常来雪花溪浆洗衣物，却从不曾到过檀香寺，一则无空暇时间，二则她实在是无香火钱。听闻同村的人说，檀香寺内金漆耀眼，佛主庄严宝相，佛言禅机随处可闻。于是便生了向往。
　　不禁想象着檀香寺内光景，便出了神，一件捏在手里的衣服便随水而去，那件衣服是舅母最喜爱的衣物。褒玉吓的慌了神，匆匆忙忙入了水，也没察觉到水已经深可没颈，那衣物漂流的如何快，她脚下一滑，倒入水中硬是起不来了，双眼看见那阳光晒在水面上产生了绮丽的色彩。没过多久，便觉一双手拖住了自己的腰，头浮出了水面，上了岸，还伏在地方呛了好几口水。
　　“姑娘，这是不是你的衣服？”
　　褒玉这才注意到救自己的人，身着一件有些陈旧的衣袍，被水一浸，越发看不出形状，只是，为什么他是光头？难道他是檀香寺里的和尚？可是和尚为什么又生的如此好看。
　　她看呆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又重复了一句之前的话，褒玉才接过他手中的衣物，确是舅母的那件衣服，而且衣服没有损伤，她对他十分感谢，并言下次以物馈他。
　　他硬是拒绝，只道帮人是天经地义的事，他只当是为自己积德。褒玉哪听得这么多，硬是问出了他的名字，见他告辞她也才下山。

　　褒玉熬了三天夜，做出了一双新鞋。做完的时候她伸了一个懒腰才发现外面已经天亮了，刚好有人敲门，她忘记了将鞋收起便去开门，来人是同村的刘夏生，刘夏生的父亲是个秀才，秀才的儿子却一点也不喜欢读书。
　　“阿玉，陪我去雪花溪抓螃蟹吧。”刘夏生亮了亮握在手里的竹篓子。褒玉刚熬了夜，哪有精神，只摇头拒绝，刘夏生见她实在不愿意，也只得独自去了。
　　后来褒玉歇了不过一盏茶时间，用布小心的裹了鞋就往檀香寺去了。
　　褒玉从往后门去的，后门有两个守门的小僧，便上前客气的询问了墨安何在。其中一个小僧很是好心，特意寻了墨安来。墨安只道是谁，看见褒玉时还愣了半晌。后随了她出寺而去，一直走到了雪花溪的一株柳树下，褒玉才神情羞涩的把鞋子放到他怀里，转身跑开了。

　　吃了晚饭，褒玉去到村头榕树下纳凉。太阳还没降下去，月亮却已经升上来了，这样看月亮，也不过比星子大一点。
　　“阿玉。”刘夏生挤到她旁边坐下，褒玉不得不挪了几许。“我问你，今天早上我寻你时，我看见你屋里有双鞋，是给谁做的？”
　　褒玉一怔，十分窘迫，低着头断断续续说：“那双鞋…我中午到山下的镇上给卖了…后来把那钱给捐给了檀香寺……”
　　刘夏生看着天空没有再问，褒玉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