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教令院书記官助理记事簿》翁草

70、METEORITE（十三）

　　艾尔海森刚结束封闭实验，打开手机，短信便轮番轰炸过来。他不热衷拓展社交圈，算熟识的人一只手就能数过来，会这么联系他的不用细看也知道，30%来自卡维，70%来自纳伊。

　　前者无非是欠款难还、缺乏灵感或失恋诉苦，总之只要提供足够酒精，那就不会是什么大问题。但后者……想到那几个可能性，艾尔海森只觉得一个脑袋比两个大，手机上这堆未读消息在他眼中顿时化身核炸弹，一拆开就能给他送个他不想要的惊喜。

　　他带着一丝警惕点开其中一条，不出预料，大量文字和一同冒出来的粉色气泡差点淹没未来学术之星那与恋爱绝缘的脑神经。

　　“我被校董告白了！”
　　“还抱到了！他先抱过来的！身上味道超好闻的！”
　　“嘿嘿嘿还补跳舞了”
　　“啊，但他胸肌没你的大，放心吧你妹不会忘本的！”

　　……你还是把我忘了吧。

　　艾尔海森看着手机里的消息，上半还在哭诉学院祭成了孤家寡人，下半反转为连绵不绝的情侣日常分享，明明都是琐碎小事，但叙事者总能另辟蹊径解读出各种门道，细致的仿佛语文考试阅读理解的四分题，比他刚结束的封闭实验报告还有理有据，整合一下，都能出个《神里绫人恋爱手册》。

　　恋爱脑可怕，有脑子的恋爱脑更可怕，而这个恋爱脑还是他妹……饶是唯物主义如艾尔海森都不禁怀疑，他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天理难容的错事，才会让他现在落得被这么猛塞狗粮的地步。

　　想到这，他又不禁想要批判一番神里绫人，多大的人了还跟着自家妹妹一起胡闹，甚至向学生告白，他都不知道该说此人面对爱情毫无定力，还是纳伊泡男人功力了得。

　　但这事发展到这个地步，艾尔海森也不是没有预料。他从那批发的恋爱酸臭中逃出，划拉了几下联系人清单，确定自己没有收到爸妈那的质问消息，而‘相亲相爱一家人’里也没有什么异常。一切风平浪静，尚不知暴雨将临。

　　——看来这个白脸只能由他来唱了。

　　毕竟是自家妹妹，无论如何，他这个当哥的都得去了解情况——哪怕是骗，也至少得保证是那个倒霉校董被骗进他家这个贼窝，而不是他家天灾被人骗去当童养媳。

　　确认再三，他叹了口气，将联系人里那个与他几乎没有交集的校董的信息栏点开，敲下文字。

　　“今晚五点，须弥院门口咖啡馆见，谈谈纳伊的事。”

　　；

　　准时到达须弥院，神里绫人走下车，难得有一丝紧张感。他不是第一次上谈判桌，约谈和被约谈经历的都不少，但唯独这次让他无法保持以往的游刃有余。

　　他推门走进咖啡厅，很快被告知艾尔海森已经占住了一间单独包厢的二人桌。对方神色平常，正垂头阅读，看到他落座，他示意服务生过来提供菜单，眼神则打量着神里绫人，似是想要看出些端倪。

　　绫人任他打量，在一堆招牌特选咖啡之中选了唯一一杯没有咖啡因的抹茶牛奶。他来之前问了一下纳伊有什么推荐，小姑娘说‘那家咖啡馆只有咖啡因管足，其他香气味道都不行’。抬头见艾尔海森一脸了然，手边只有一杯冰水，显然这评价他哥也清楚。

　　……那想来他们的事，艾尔海森也是清楚的。

　　服务员收单离开，艾尔海森首先开口。“我有几个问题想要确认。首先，我该怎么定义你和纳伊的关系？”

　　他说得仿佛一篇开题报告，报告前得先写明各个单词的具体定义和缩写。但神里绫人清楚对方的意思。“我是以和她结婚为前提在与纳伊交往。”

　　“哪怕面对的是一个未成年。”

　　“我会等。”

　　“那你就不应该告白。”

　　“……抱歉。如你所言。”神里绫人没有反驳。

　　艾尔海森认真咄咄逼人起来，气势丝毫不亚于纳伊。他很清楚绫人的想法和纠结，但他全然也仅代表纳伊的利益。神里绫人害怕沉没成本，但那不意味着他就得把自家妹妹交出去。

　　他深吸了口气，换了个话题。“你们现在进展到哪一步？”

　　他本以为这个问题会是个过渡题，他从纳伊的那堆狗粮里也没有找到更多信息，想来神里绫人虽然出格了一次，但他姑且也是个明白分寸的人，也不至于对学生做出‘拥抱’以上的事情。

　　哪想问题一出口，神里绫人的表情却一瞬间躲闪起来，随即，眼前这个二十七岁的成年人脸上竟然露出一丝难得的郝然，他下意识用手掌掩住嘴角。“……她……”

　　“……我知道了。”艾尔海森偶尔会有点痛恨自己这颗理解能力过于迅速的大脑。“假动作？”

　　神里绫人颔首。“她说她想尝一口我的饮料……”
　　然后，小姑娘就趁机尝他嘴里的了。

　　纳伊想做什么向来是没人能拦得住的。而等她眼睛晶亮的闪着光回头时，那双嘴唇轻轻贴住他的唇角，又小小的厮磨向他的唇尖。他能清楚感受到唇际残留的茶渍被轻轻地舔了一下，留下另一种让他无法拒绝的湿润感。

　　而在他想要索取更多之前，小恶魔迅速随着坏笑将这些赐物一同收回。

　　[不能对学生出手哦，神·里·老·师。]

　　“好了别说了。”今天已经不想再被情侣塞狗粮的艾尔海森冷漠的恨不得能原地离开这个荷尔蒙过剩的星球，但想到女主角的身份背景，他还是忍不住叹息。“……最后确认一下，你是认真的吧？”

　　“是。”神里绫人认真点了点头。

　　他没有半点玩笑的意思，但这反而让艾尔海森有些于心不忍。而将之当做犹豫的绫人还想继续说服对方。“其实，我也知道这件事的特殊性。我本应该早点找你和你们双亲说明……”

　　“不是这个问题。”艾尔海森打断了他。“不如说，我不害怕纳伊出事，她惹事别人更容易倒霉，这点我很有信心。”

　　“……所以你担忧的点是？”

　　艾尔海森一脸认真。“我比较担心你的人身安全。”

　　神里绫人有些没跟上。“你是指……”

　　他一时不确定艾尔海森说的是不是纳伊的那些偷袭。但老实说，那些情侣间的事情本来没有安全一说，他也没有在纳伊成人前逾矩的想法。而且按普世观念来看，被要求纯洁的女性才会比较吃亏……但为什么会是他的人身安全？他喜欢的是什么混世魔王吗？

　　而艾尔海森则沉思片刻，思考了一下比较容易理解的说法。“我不知道纳伊有没有和你提起过，但她其实有追求者……你知道吗？”

　　“的确有些印象。”神里绫人思索道。“记得是一名至冬人吧？好像听她抱怨过……”

　　“准确来说，她现在的潜在追求者有一名至冬最高科学实验室的试验负责人，去年那个国际奖项得主；一名至冬海陆空三军军衔，自由独立勋章授勋者；还有一个为了她来兼职当老师的酒庄老板，他以前是蒙德联邦调查局的精英探员。”

　　介绍完人物，艾尔海森在神里绫人愈发茫然的表情中叮嘱道。“就我的经验，他们之中前两者喜欢走极端，后者则是个醋精。建议你今后带好各类解毒剂，不要随意在公共场合饮食，防止被多托雷洗脑；带好保镖，达达利亚很擅长一对多的群架和制/造/意/外/死/亡；最后，如果你有和晨曦酒庄的生意往来，做好两手准备，迪卢克虽然性格比前两个人稳重，但我不保证他不会针对你。”

　　说完这些年来他自己总结的亲身经验，艾尔海森轻舒了口气，委婉的表达了对接棒人的感谢。“仅从我个人的角度来说，我很感谢你喜欢我妹妹，这样的话我就能从这些麻烦之中解脱了。但出于……善意，我认为我需要和你说明这些问题。”

　　然后，他看着一副接受信息过度的神里绫人，最后一次诚恳真切的问道。

　　“所以，我最后确认一下——你真的要选纳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