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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哦,厚此薄彼 ...

  •   大雪断断续续下了半个月,积雪几乎要没过膝盖,天地一色,入目皆白,冷清得令人心慌。
      好在年节前终于得以雪停,虽然气温跌到了最低点,但没过多少日又渐渐回升。

      一升就降不下去了。
      雪层渐渐变薄、彻底消失,于是珍藏了一个冬天的宝贝从中冒出头来,或是一截之前被雪掩埋了的花枝,或是一枚被主人不慎遗失的香囊,或是野狗到此一游的证明。

      又或是谁的心意。

      桌上盛着一枚素白络子。
      窗外,柳树已经抽芽,碧空澄澈如洗,是个难得的晴日。

      陈在野拿起来翻来覆去地瞧,络子头端系着一枚小巧的墨玉,编得很精巧,雅致极了,是当下时兴的剑穗样式。
      ……唯一就是这玩意是丝线编的,不耐用。

      她这么想,也这么直白地与送礼的人说了。
      对方却误解了她的意思。

      “你不喜欢?”杜蘅有些紧张。

      那一夜胡闹过后,次日甫一酒醒他就去寻陈在野,然而却落了空,一问才知她天还未亮就得了任务,已经下山了。
      一去就是快三个月,连个信都没有,叫他心里惴惴不安的。

      她酒量还行,那天晚上说的肯定不是醉话。
      但这会儿他又不太确定了。

      “不是不喜欢,只是我的刀又不是摆设,打打杀杀的,免不得沾上血污,而且这线这么细,甩两下就断了……”
      “让你挂刀鞘上,又不是挂刀尖上,”杜蘅有点儿脸热,但他还是勇敢地将自己的剑拿给她看了,“你看,我也有一只,带了好些天了,没有那么容易断。”

      陈在野看着他剑鞘上的络子,和她手里这枚一模一样,噗的一声笑了。

      “你笑什么,”他脸上有些挂不住,“别人都这么戴。”
      “别人?谁?”
      “……掌门和泯然长老就这么戴的。”

      “我爹和我娘是道侣,”她起了坏心思,故意说道,“你和我,不合适吧?”

      这话正中杜蘅痛点,他感觉胸腔一瞬间空了。
      她总是不给他一个准话,光叫他猜,他猜了又不给他正确答案,心情像荡秋千一样上上下下,好生难受。

      她又戏弄他。
      杜蘅像当众挨了一巴掌似的,脸色一变,扭头就走,对身后的呼喊充耳不闻。

      陈在野倒吸一口凉气。
      完蛋了,玩笑开大了。

      然而到了第二日,她还是将这枚络子挂在了刀鞘上。
      ……不过不止这一枚。

      “这什么?”
      杜蘅指着她挂在另一柄刀上的络子,冷冰冰问。
      本来他瞧见陈在野将他送的络子挂在了刀上,昨日的气也就消了大半,可他再定睛一瞧,另一柄刀上也挂了一枚,出走的气又回来了。

      “络子呀,”她抖了抖腰侧的双刀,于是两枚络子一并摇晃起来,一枚是素白的丝线配墨玉,一枚墨黑的丝线配白玉,“你瞧,是不是很搭?”
      “哪来的?”他突然眼皮一跳。

      “哦,昨天你走后,云起时来了一趟,他送的……”
      杜蘅呼吸一滞。
      “难道是你们商量好的?”陈在野继续说着,“……正好,我本来还在犹豫挂哪柄刀呢,这俩家伙有点通灵,可不能厚此薄彼……”

      “我送你的络子,和我的是一对。”杜蘅气极,说话都咬牙切齿的。
      “我知道呀,这不是挂上了。”
      “那你挂他的是什么意思???”

      “他的又不是一对,”陈在野咽了咽唾沫,“这不是不太好拒绝,而且也确实蛮搭的……”
      “你是不知道他的性别吗?”他呼吸艰难,“他不是小孩了!”

      她愣了愣,紧接着反应过来,惊呼道:“你想太多了吧!?”
      “……”杜蘅强压下满腔怒火,扭过头不看她,脖颈上青筋一跳一跳。

      “师姐……”
      云起时恰到好处地出现,瞧见二人,又恰到好处地一怔。
      “抱歉、我来的不是时候。”他垂下眼,退了两步。

      这两步又很快成倍还了回来。
      “师兄是和师姐吵架了吗?”云起时走上来扯了扯她的袖子,忧心忡忡地问,“师姐看起来不太好。”
      “没有吵、没有吵。”
      “没有吵就好。”才怪。

      杜蘅冷笑着回头,他哪是想太多了,他还是想太少了。
      “问完了?”他一点儿也没收着脾气,“你可以滚了吗?”

      云起时求助似的看向她。
      这一眼叫杜蘅更为恼火。
      “滚!”

      “有话好好说,好好说……”她抬手擦擦额头不存在的汗。

      “如果我有得罪师兄的地方,还望师兄明说。”
      “少给我装,我不想看见你,赶紧滚!”
      “师姐我没事的,我知道师兄是一时在气头上……”

      “啊、啊,我突然想起还有点事,你们先聊!”
      陈在野暗骂一声,这场面简直比邪修还难搞,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好了!

      杜蘅拦了她一把,没拦住,云起时拉了她一把,也没拉住。
      陈在野逃之夭夭。

      “……”
      “……”

      留在原地的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还是杜蘅先开口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心思。”
      “嗯,我也知道我什么心思,不需师兄说。”陈在野一走,云起时脸色立马冷淡下来。
      “不装可怜了?”
      “嗯,毕竟有人更可怜。”

      杜蘅捏了捏拳:“我们已经在一起了,你最好死了这条心。”
      云起时却笑了:“没有听师姐说啊。”

      这一句话的效果比捅他一刀还强。
      疑心又起。
      她难道真的是在戏耍他吗……

      云起时见他沉默不语,又笑道:“师姐一向为人和善,师兄可不要误会了,错把善意当成什么别的。”
      “是吗,”杜蘅迈近一步,横眉冷对,死死盯着他,冷笑道,“可是那天晚上你不是都看见了?她会大发善心吻你吗?”
      “……”云起时一瞬间敛了笑。

      杜蘅其实并不确定。
      陈在野生辰那夜,他只知道云起时没有走,一直悄悄跟在他们身后,后面被陈在野灌了酒,意识不大清醒,并不确定云起时后面有没有跟上来。
      眼下见他这副模样,才真正坐实了心底的想法。

      “你这不要脸的贱.货!”杜蘅一把攥住了云起时的前襟,怒不可遏地骂道,“好看吗?嗯?”
      “师姐那时是醉了。”他挥开杜蘅的手,只淡淡说道。

      “她有没有醉,我比你清楚,毕竟——在她身边的,是我,不是你。”
      云起时倾了倾上身,在他耳畔幽幽道:“你不会一直在她身边的。”

      杜蘅瞳孔一缩,狠狠将他推开——
      “我要告诉她……”

      “随便你。”云起时反而弯唇一笑,倒退着离开。

      *
      陈在野思来想去,还是打算去寻陈素。
      听说前些天门里来了几个客人,好像是来商讨什么……

      “少门主,干什么去?”有人遇见她,跟她打了个招呼。
      “我找我娘。”她回以一笑。

      “掌门在里面议事呢,少门主不妨等会儿再来。”那人指了指紧闭的院门。
      “好,我知道了,多谢。”

      她敷衍了过去,待那人走远,便翻了墙,顺着墙根一路摸到窗下,竖耳听去……

      “盟内还是对阴武学下手了。”
      她听见陈素这么说,眉头一皱。

      “哪家?”陈泯然问。
      “毒宗,心法五毒经已被尽数焚毁。”

      她心跳慢了半拍,脑中一片茫然。
      毒宗……怎么会?

      “毒宗向来戒律森严,此番真是无妄之灾。”
      “还担心旁人,我们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
      “咱们岳峙门千百年来都是正道清流,怎么会怀疑到咱们头上……”
      “怎么不会?齐道一心想做大,不久就要对昆仑派下手了,我看清剿到咱们头上不过时间早晚。”
      “……”

      陈在野很缓地眨了眨眼,巨量的信息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

      “阿素……前几日你闭关的时候,有几个专习阴武学的小宗门带着心法登门,意在寻求庇护——我没有答应他们,但……”
      陈泯然越说越小声,“他们想要岳峙门帮忙藏匿心法,我以为不会查到……”

      “你答应了?!”
      陈泯然沉默了。

      陈素长叹一声:“算了,事已至此,你挑几个靠谱的人,带上他们那些心法,还有玄鉴心经和在野,出去避一避吧。”
      “那你呢?”
      “不用担心,他们能把……谁在外面!”

      陈在野推门进来。
      “我什么都没做,凭什么要避?”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哦,厚此薄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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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1.日更一周(第二卷快结束版) 2.放个预收《二世祖她为何这样》,玩世不恭二世祖女X冰清玉洁狐狸精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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