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西瓜会说话》都槑

3、光荣榜

　　表彰大会利用晚自习的时间召开。天空飘起了密密的小雨，威力不是很大，只是让人得微微眯下眼。校园笼罩在青草和泥土的气味中，许青青站在李斯雪和张一霏中间，默默撑起了伞。

　　李斯雪回过头，“青哥，忘带伞了~~”
　　这是唯一如此称呼许青青的人，第一次听到这称呼时，许青青甚至没反应过来。

　　确定是在叫自己后，惊叹于她的脑洞，也大概猜出了这称呼是怎么一步步演化过来的。

　　最初，李斯雪只是模仿“玉帝哥哥”这台词，管每个女生都叫哥哥。
　　后来，大概只有许青青愿意每次配合她，其实也算不上配合，许青青一般是耳朵红红，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调戏。

　　时间长了，李斯雪不在执着于研究“玉帝哥哥”这台词，只是对许青青换了称呼。

　　如今许青青都习惯了，青哥就青哥吧，还怪有意思的。特别的专属称呼加一！

　　许青青拿的伞挺大，两人人一起撑不成问题，许青青往四周瞅一眼，在看还有没有忘拿伞的小可怜。

　　“张一霏，你咋也没带？”
　　“我寻思雨就这么点我们一会就到报告厅了谁知道站队站那么长时间雨越下越大了”
　　张一霏的抱怨颇有些滔滔不绝的趋势。

　　许青青循着她说话的空子，
　　扯扯她胳膊“我们仨一起打，别淋着了”
　　一把伞再怎么大，三个人也挺勉强的。难免伞往这偏点，往那斜点。更别提毫无方向可言，作乱的风了。但这三个人却没受到阴雨天的影响。一把伞营造的不只是不被雨淋到的环境，还有无形中变得紧密的心。
　　主任的审美还真是一如既往。看着报告厅映出的红色光线，许青青在心里吐槽了句。
　　没错！这次大屏幕上的背景图——依然是那张被用烂的充斥大红色的。

　　入场总会放些曲子。许青青不爱听歌，因为听着某些旋律总忍不住要掉眼泪。
　　许青青觉得她甚至还没共情呢，一滴泪就顺着眼角留下来，好像在拍什么虐恋的情节。
　　每次边流眼泪边被自己的联想逗笑。于是，便很少听歌了。
　　在这种场合放的歌倒不至于让许青青流眼泪，许青青头跟着节奏轻点，心情更好了些。

　　收起伞。顺着人流找座位。
　　每个班的座区是固定的，刚好每班三列。
　　许青青、张一霏和李斯雪顺势坐到同一排。

　　蔚蓝一中不知从何时决定，连带班级前三名同学和进步最大的三名同学，学生卡上的大头照片会被印在亚克力板上，钉在班级的外墙，每个人还带一句格言。

　　所以最快知道自己大概成绩的方法，便是等待格言的编写权。

　　所以许青青知道，在进步榜单上出现了她的名字。
　　其实没啥进步，只是上一次的成绩太烂了而已。
　　对比之下，显得进步不少。
　　许青青知道，这仅仅是她的正常水平，不值得奖励。

　　每次大型集会，总会安排个人实时调整固定摄像机的镜头，这次负责摄像机的是吴白。
　　摄像机恰好固定在许青青边上，两个人的目光交接了一阵又默契地移开了。

　　流程很固定，大概是代表学生发言、教师代表发言……
　　大家听的不太认真，偶尔还得低头看眼带来的作业。
　　没错，即使表彰大会占用了晚自习，作业可少不了一点。

　　许青青倒是没带作业，但是脑袋时不时地处于放空状态，听得不太真切。

　　主任开始读象征光荣的榜单了，许青青下意识每听完一班，顺着大家掌声鼓次掌。
　　旁边的吴白却不，大抵是摄像机还得扶着。

　　念到13班，进步榜上有许青青的名字。
　　一旁的张一霏和李斯雪却比念到自己还高兴，认真地对许青青说“青青，你好厉害”
　　许青青此时的感受，反倒比起听到那个名字带来的虚荣感好得多，冲着一旁的两人笑着。

　　投影晃了晃，又立马摆正了。
　　许青青感到似乎旁边还有一道目光看着自己，有点奇怪。

　　但是许青青读到过一句话，最大的错觉就是有人在看你。
　　而且，除了自己班里的同学，自己也很少有认识的人。
　　所以，是错觉，100%。

　　到20班的某个名字，掌声突然热烈了些。
　　吴白也跟着兴奋地鼓了掌，许青青不明所以，还是保持着同样的力度，和听到自己的名字一样。

　　说到亚克力板。
　　许青青没想到学校的动作这么快，一回教室就和自己的照片撞个满怀。

　　许青青是有点社死，觉得是看一眼就要晕的公开处刑，不敢在门外停留了。

　　至于那照片拍摄的时候？
　　许青青刚剪完短发，甚至由于生理期嘴唇没什么血色，刚摘掉眼镜还眯着眼，加上丑陋的校服，多重buff之下，许青青对那照片很不满意。

　　散会后，吴白和G因下雨改变路线，走了连廊。
　　穿过连廊，正对着的就是在一楼的13班教室，再往右拐一下就是数学组和历史组的办公室。

　　吴白上楼梯前，看到了那显眼的光荣榜。
　　迟疑了片刻。
　　对G说，“喏，这下知道小丸子名字了——许青青。”

　　G看了眼，也觉得有点眼熟，好像见过一两面。
　　和小丸子的发型一联系起来，形象倒越发清晰了
　　不过小丸子这，有点不上相啊。
　　但还挺可爱，短发的她。

　　G看到了许青青的格言。
　　“在世间，本就是各人下雪，各人有各人的隐晦与皎洁。”
　　G之前没听过这句话。

　　一旁的吴白有点荡漾，
　　“呀！！这句话我知道。《一杯茶垢》”
　　G莫名有些不爽，可能跟吴白在卖弄自己的学识有关。
　　“快走！！ 铃都响了”
　　揪着吴白的衣领往后退。过了会，还是一样，勾肩搭背。
　　只不过这次走得是与以往不同位置的楼梯。

　　某天吃完晚饭，许青青为了不让自己懒蛋的称号坐实，久违想吹吹风。
　　突发奇想决定去二楼闲逛一下。

　　于是，没找同伙，
　　只是自己享受短暂的自由。像风一样自由的时刻。

　　为了让这场只身的冒险不太奇怪，许青青还拎着自己的保温杯。
　　尽管有些重量，但许青青觉得，是时候让旧水和新水融合更新一次了。

　　许青青数从一楼到二楼的台阶数，看墙壁上的小裂缝，看透过二楼窗子的树影，看走廊上不同的人。鲜活的、愉悦的、独一无二的……
　　看亚克力板上每一个人坚守的信仰，看小小纸条上寄予的厚望。

　　她游离在这些之外，直到看到了光荣榜上的G。
　　知道了他的名字，
　　联想到那天的掌声。

　　忽然后悔，那天自己没有再热烈一些。

　　许青青的心跳似乎加速了。
　　因为她此刻看大家心愿条的目的不再纯粹。
　　于是，平均停留在一张纸条上的时间少了些，又少了些。
　　直到定格在一张上，停留的时间甚至更少了，大概有3秒。

　　之后慢慢从容了些，在回教室的路上，许青青有些鄙视自己。

　　到教室门口，许青青刻意地看了眼自己的心愿条。
　　其实说是心愿也不太沾边，又是学校的一个特殊环节罢了。

　　这个展示栏在光荣榜旁边，在纸条上写上自己的名字，以及对每科的目标分数之类的。
　　当然，内容会有些细微的不同。许青青每次填的都大差不差，觉得没什么意思。

　　许青青第一个回到宿舍，白炽灯打开的一瞬间，有些刺眼。
　　她这宿舍有点特殊，之前灯坏了一个。所幸替换的灯光是暖色调的，中和了些锋芒。

　　另两个室友接连回来，三个人挤在洗漱间，你刷牙的时候我洗个脸，争分夺秒。

　　三人洗漱都快到尾声了。还缺了一个。
　　许青青正思考今天是不是李怡静请假回家洗澡的日子，
　　就听到敲门声了。

　　李怡静冲进宿舍，来了个漏八颗牙齿的微笑，左手搓搓右手，显然是有什么趣事要分享。

　　平时最急着洗漱的人，也不准备牙刷、毛巾和脸盆了。
　　其他三人也来了兴趣，大家倚靠着床边的梯子上，提前开启了夜聊活动。

　　李怡静讲，她看见个大帅逼。
　　并且把那人大头照吹的天上有，地下无的。
　　还有那人很爱学习，总在数学办公室问老师题。
　　总之，是很有少年感的类型。
　　就是头有点大。

　　“他叫，叫什么来着”说到关键处，李怡静的脑子卡壳了。

　　许青青听一句，就好像拼上一块拼图。
　　“不会是G吧”
　　李怡静瞪大双眼
　　“青青！你也知道”

　　两人对上了眼，就好像突然发现粉了同一个爱豆，泪光闪闪。虽然许青青不追星。

　　许青青难得有被调动起分享欲的时刻，就好像之前给人推荐她最爱的推理综艺。
　　不，比起那时还要兴奋一点。两人一唱一和，那俩室友也被勾起了好奇心。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他没谈过恋爱！”
　　李怡静补充。许青青甚感共鸣。

　　如果说，之前对于G的好感是三颗星，那现在简直翻倍了。

　　大家接下来倒没讨论些什么，只是李怡静想通过她20班朋友，认识一下G。
　　许青青没有20班的朋友，因而没有认识G的打算。

　　“叮铃铃铃铃铃”一串刺耳的铃声
　　该关灯了。

　　李怡静痛苦地摸着黑洗漱，许青青看她小可怜的模样有点好笑，把手电筒打开。

　　散发出微弱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