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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 3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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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给我?”段川流有些迟疑的接过。
“你不是喜欢马吗?”
陆照雪歪头,“怎么?不想要?”
说完,作势要去抢,被段川流躲过。
“要!”段川流忙道,“我要的。”
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动作有些大,遮掩一般轻咳一声,“我喜欢的。”
陆照雪笑出声,“送给你就是你的了,我才不会抢回来呢!”
她又转身,在摊子上挑挑拣拣,选了几样小玩意儿,和一个甚是精致的小篮子。
这次她没讲价,老人编的小玩意儿实在精巧,在旁人眼中的确有些贵,但陆照雪却觉得挺有意思。
走过几个香火摊子,陆照雪眼馋的看着前面几个卖吃食的摊子,但方才一碗素面下肚,她已经吃不下别的东西了,只好遗憾的走开。
“二位留步!哎呦二位请留步啊!”
这声音就在她身后,实在不容忽视,陆照雪便转头,“你叫我们?”
“对!对!”
说话的人是个看起来不修边幅的男人,他穿一身破破烂烂的道服,盘腿坐在地上,面前摆着几个大大小小的石头,一个缺了口的碗,碗里只几个铜板,碗旁边竖着一个木牌,歪歪扭扭的写着三个大字——神算子。
若是细看,一旁还有一行小字:“不准不要钱。”
看着不像个道士,倒像个乞丐。
“你穿着道服,在观音庙门口算命?”
陆照雪挑眉,“还不准不要钱?”
那人头发也乱糟糟的,一双眼睛都被遮了大半,“哎呦!瞧姑娘说的!这佛道不分家啊!”
“再说了,我这摊子偏,菩萨不会怪罪的!”
道士摆摊在离观音庙最远的地方,也算是偏。
“姑娘!我瞧二位是有缘人,不如我给二位算一卦?”
这场面电视剧里常见,都是骗人的,陆照雪摆手拒绝,便要走,那道士又说话了:“姑娘不算,段将军算算?”
“你知道他是谁?”
“嘿!段将军么,全边城谁不认得?”
段川流一直在旁边听着,闻言警觉道:“听你的口音不似边城人?”
“我确不是边城人,只是师门颓败,只能一路流落至此啊!”
道士拍了一把大腿,对段川流说:“我瞧段将军今日的模样——最适合算一算姻缘!”
“算姻缘?”陆照雪先笑了,“那你能算出来他未来的娘子叫什么名字吗?”
“此乃天机,不可泄漏!但是——能算得其他。”
道士拖长了声音,“此事我只能告诉将军一人,请将军附耳过来。”
段川流轻咳一声,还真的走过去了。
陆照雪都看惊了,她还以为段川流不信这些街上坑蒙拐骗的呢!
只见那道士对着段川流耳语几句,还看她一眼。
陆照雪:“?”
接着段川流也看他一眼。
陆照雪更疑惑了。
道士说完话,段川流起身,往他面前的碗里扔下一把数十个铜板。
“他说的这么准?”陆照雪问。
段川流笑而不语。
道士看到这么多钱眼睛都直了,“要不姑娘也来算算姻缘?”
陆照雪连连摆手,“我才不算呢!我若是喜欢谁?便是认定了他!算命有什么用?若算出来的结果不如我的意,我却偏偏喜欢他,又该如何?”
道士呵呵笑两声,“姑娘真是聪明人,那我就祝姑娘日后觅得良缘了!”
“段将军,咱们走吧。”
按理说,段川流算姻缘同她没什么关系,陆照雪却偏偏觉得有些气闷。
“姑娘……”
那道士又开口了,陆照雪不想再理他,却不想那道士在她身后说:“姑娘不是本地人吧?是从别处来的?”
陆照雪霎时被惊出一身冷汗,她猛地回头,嘴角牵出一抹僵硬的笑,“我是画州人。”
那道士笑笑,低下头数破碗里的铜板,没再看她。
她镇定转身,对段川流道:“筠姐姐应该快出来了,我们去庙门口等她。”
走出好远,陆照雪才莫名松了口气。
庙门口香客们进进出出,还有人同段川流打招呼,其中不乏几个年轻姑娘。
陆照雪扯着段川流的袖子,把他往旁边拉了拉,凶道:“往这边点,你挡路了。”
观音庙外一棵红梅已过了花期,陆照雪盯着那枯枝看了一会儿,“刚才,那道士同你说什么了?你给了他那么多铜板?”
段川流闻言一笑,“你想知道?”
听他这个语气,陆照雪不知道为什么更气了,“不说算了!”
“那道士说,我和我以后的娘子,定然会长长久久,白头到老。”
“就这些?”
段川流坦然点头,“对,就这些。”
陆照雪瞪大了眼睛,“要不……我也说几句祝你们俩白头偕老,永不分离的话,你也给我点儿铜板?”
她嘀嘀咕咕,“说吉祥话就成,这钱这么好挣啊?”
段川流听到她的话,一时间被气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怎么这么看着我啊?”
“好吧,我不说就是了……”
没等到多久,段川筠就出来了,一起出来的还有周珠和江余。
周珠和江余没有吃饭,这个时辰斋堂人满为患,在外头吃更方便些。陆照雪便和段家姐弟告别,在外头找个了馄饨摊子,叫二人吃了再回去。
这摊主包馄饨的手艺极好,一捏便是一个,甩进旁边滚着水的大锅里。
馄饨在水里滚过几遭便熟了,摊主用一柄大漏勺捞起来,多年练就的功夫,不多不少,每碗正正好十五个。
汤底撒着摊主自己调的料,一撮葱花,一点儿猪油,几颗烫熟的小白菜,馄饨滑进碗里,再添一勺热汤,这馄饨便能上桌了。
三碗热乎乎的馄饨摆上桌,陆照雪去隔壁摊子上买肉饼还没回来呢。
肉饼只买了两个,周珠和江余一人一个,陆照雪吃不下肉饼,一小碗馄饨确是能吃下的,谁叫她嘴馋呢。
吃完饭,一行三人又坐上马车回城里去。
周珠和江余去店里,陆照雪径直去隔壁找了郝掌柜。
茶水铺子掩着半扇门,时常靠着柜台打哈欠的伙计有一搭没一搭的擦着桌子,看到店里进人,还以为是客人,想要上前来招呼,却不想来人是陆照雪,便又缩回去了。
“我家掌柜在后院儿拾掇呢,您从这扇小门进去,就能瞧见。”
看来郝掌柜早有吩咐。
陆照雪朝伙计道过谢,从那扇小门进去,又走了一小段,便到了茶水铺子的后院。
这后院比酒肆的后院大了三倍有余,一个灶房,几间柴房,房门都大敞着。
院子中间堆着乱七八糟的杂物,郝掌柜挽着袖子,正在里头挑挑拣拣,看到陆照雪来了,赶忙从里头爬出来,“哎呦!小陆掌柜!我这千盼万盼,可算把你给盼来了!”
陆照雪笑着同他客套:“郝掌柜说的哪里话?说是今天下午给你答复,就一定是今天下午。”
郝掌柜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小陆掌柜考虑的如何了?”
陆照雪伸出手掌,对他伸出四根手指,“四十两。”
“这……小陆掌柜,昨天咱们谈的可不是这个价钱!”
郝掌柜一脸为难,“我和老江也是几十年的邻居了,你瞧瞧我这院子,前头大堂,这桌椅板凳,哪里只值四十两?”
“这可不成!明日我便找牙行挂出去。”郝掌柜说着,语气里带着几分责怪,“你也知道我要急着出手,平白耽误我一天时间,却不愿给我个良心价钱!”
陆照雪笑说:“郝掌柜!郝叔!我这哪里不是良心价钱?你这铺子也几十年了,我接了手从里到外都得重新拾掇。”
“这破了的墙面,裂开的青砖地,掉了漆的大门,要开门做生意,都得收拾体面!哪里不是花钱的地方?”
“您把铺子挂到牙行去,照战后这萧条的光景,何时才能把铺子卖出去?”
“再者,您若走牙行出手,这样大的铺子,要给牙人的那部分佣金可少不了。”
“您也说了,咱们是邻居,您跟我舅舅也认识这么多年了。”
“就给我个诚心价,如何?”
江正曾说隔壁的茶水铺子原本生意红火,原来的老掌柜夫妻俩去世之后,铺子就到了女婿手上,也就是郝掌柜。
郝掌柜不善经营,人也懒散,心思也没在这上头,好好的家业便这样败在他手上。
方才陆照雪瞧见的门,墙,还有青砖,都坏了好些日子了,也不见他找人来修补,只守着没几个人来喝茶的铺子混混度日。
伙计原先有四个,如今也只剩这一个,看起来也做不长久。
“你这丫头,倒是伶牙俐齿。”郝掌柜也不同她热络了,闷头在杂物堆里翻东西。
“郝掌柜,咱们都是生意人,这铺子值多少价钱咱们心里都有数。”
陆照雪笑眯眯的,也不介意郝掌柜兀自忙着不理他。
“那……四十八两?”郝掌柜闷声道。
“四十二!”陆照雪面不改色。
“四十二?”郝掌柜从一个破木柜后探出头,“四十二不成!四十二太低了!四十五!”
陆照雪干脆利落,“那就四十五!”
“郝掌柜什么时候与我签契约?”
他费力的挪开一把坏掉的椅子,“你看我这……到处都是要收拾的。这些东西卖不出去,都用不了了,也不能留给你,待我处理好,就去隔壁签契约!届时银子……届时我也能早些回老家去照看老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