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 3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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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大亮，陆照雪才回到榆树巷，一拐进巷口就瞧见周珠和钱婆子站在家门口四处张望，看到她出现，急急走过来。
周珠拉着她的胳膊，将她整个人上上下下看的齐整，“昨晚到底怎么回事儿？我跟你舅舅一晚上没睡好觉！”
“舅母，咱们进屋说。”
进了屋，钱婆子旋身去灶房做饭，陆照雪跟家里人说起昨天发生的事情。
听陆照雪说完，周珠叫道：“真是欺人太甚！都是街坊邻居的！竟偷到咱们家头上！”
“舅母，这只是我的猜测，毕竟我没见过万婆子的儿子，一切还要等官府裁决。”
“你没事就好，你不知道，昨天晚上段将军派人来给我们说过之后，我们这心里就七上八下的。”
“那位小哥说有段将军陪着，我们才放心了些，不然指定要冒雨去找你！”
江正拧眉道：“照雪，下次再不许一个人做这种危险的事情！幸好这次有段将军陪同。若是你一个人，出了事可如何是好！”
陆照雪明白家里人的担心，因此不论江正和周珠说什么，她都敛眉应着。
“好了，别说孩子了，吃饭吧，我擀的细面，再不吃就断了。”
钱婆子端着面过来打圆场，她今早煮的鸡汤面，一人碗里还放着一只煎鸡蛋，另有翠绿的小白菜，和一勺红油辣椒。
“好香啊！谢谢阿婆！”陆照雪接过面碗，才发觉少了一个人，“江余呢？怎么还不出来吃饭？”
周珠搅着面，“说是冯秀才最近身子不爽利，他要去看看，一早便出门了。”
“江余一向懂礼数。”陆照雪咽下嘴巴里的面，又挑起一筷子，咬进嘴巴里，险些被烫到。
“你这孩子，慢点儿吃！”周珠道。
江正吃饭一向狼吞虎咽，几筷子便将面吃完了，又把汤喝的干净才放下碗。
“这次的事情倒是给我提了个醒儿，咱家铺子与别家不同，后院不住人，若是遭了贼连个看守的人都没有。”江正叹了口气，“不若咱们养条狗在后院吧？”
“要我说，还得有人看着才成！”周珠道。
陆照雪吃完了面，抱着面碗慢吞吞喝汤，“咱们家现在就巧芝一个伙计，她家还有个孩子，定然是不能住在后院的。”
江正和周珠年纪大了，也不能太过操劳，后院住着到底不如家里舒服，思来想去，只有自己最合适。
但陆照雪左看看右瞧瞧，又想起方才两位长辈教训她的话来，一时之间也不敢提。
钱婆子吃完了面，问了句谁还吃，她再去煮。
江正要了一碗，周珠吃不下面，倒是再想喝两口汤，便跟着去了灶房。
这件事便暂且撂下了。
吃过饭，陆照雪和周珠便往酒肆去。
江正于酿果酒一事上已有了些眉目，便打算去一趟庄子上，叫了车夫侯在巷口。
今日到的有些晚，巧芝已经等在门口了，正跟几个熟客说话。
“小陆掌柜！昨日怎的没开门啊！”
“我儿子昨天吵着要吃枣泥糕！这不，昨天没买到，我今天赶早就来了！”
陆照雪连连告罪，将客人迎进大堂，一人送了一碗米酒。
“客人若是想买枣泥糕，还得等半个时辰才能出锅。”陆照雪笑道，“不若先来点儿咱家的醪糟汤圆暖暖身子？另还有现做的凉拌菜，不消片刻便能拌好！”
那人等不住，喝了陆照雪送来的米酒便要走，说待会儿再来。
陆照雪忙道：“另外今早咱们做糕点的师傅还会做白米糕和红糖糕，这可是咱们酒肆今天要上的新品！客人是今天第一个买糕的，若您等得及，我送您两块儿！”
那人一听，复又坐下，点了一碗醪糟，另加一份凉拌土豆丝，“正巧还未用早食，那我便等等吧。”
“好嘞！”
一旁的熟客闻言，笑道：“你们酒肆果真要变成糕饼铺子了？既是有我未曾尝过的吃食，我也不急着走了，等糕点蒸好了，我也来几份！”
“成！那您先坐，这两样糕我也送您两块尝尝！”
白米糕和红糖糕是巧芝前几日跟陆照雪提起的，说她在家中又试做了两种糕，一种用白米蒸的白米糕，另外是用掺了红糖的红糖糕。
陆照雪闻言，眼前一亮，便叫她今日来店里都做来尝尝。
周珠不需多时便拌好了菜，到大堂来守着。
陆照雪去了灶房，瞧见这小灶房里两只锅上都放着笼屉，另还有一只泥炉上也蒸着糕。
“我原还想着再卖些小米南瓜糕，黑米糕呢，这灶房还是太小了。”
巧芝闻言，“这些我都能试着做做。”
“这个先不急。”
陆照雪看一眼揉面的巧芝，除却地方太小，这店里人手也不够。
改天她需得再去隔壁郝掌柜那里打听打听，看他什么时候能把铺子转到自己手上。
最近家里除却预备江余读书的费用，没有其他开销，买下隔壁铺子有些吃力，租金却是绰绰有余的。
忙忙碌碌又是一上午，昨日没开门，今天的酒客便比往日更多些。
眼看着到了中午，钱婆子都从屋里送饭来了，江余还没回来。
因着还有客人，三人便凑在柜台三两下吃完了饭，又把碗碟装进篮子里，由钱婆子拿回家中。
“舅母，江余可说要在冯秀才家用饭？”
“不曾说过，他说午前便回来。”
周珠站在酒肆门口张望了一会儿，有些着急，“这孩子，便是不回来吃饭，也应当叫人来送个口信儿才是。”
陆照雪见周珠实在担心，便道：“舅母，我去冯秀才家看看吧。”
江余平日无事基本不出门，若是有事一定要出去，也定然会给家里人说一声，上次便是叫冯秀才的小孙子冯墨捎了话来，像今天这样过了约定时间的情况，还从没出现过。
“行，那你也小心着点啊！”
“舅母放心，这大白天的，出不了什么事儿。”
她想起冯秀才那个孙儿，便往灶房去拿油纸包了几样糕点，用麻绳捆好了，也不至于空着手去失了礼数。
陆照雪依着周珠给的地址寻了过去，刚到巷口，陆照雪便远远瞧见冯秀才家门口站着三个身影。
两个并排站在屋檐下的是江余和冯墨，两人都蔫巴巴的。背对着她的人陆照雪看不到正脸，也认不出是谁，只从背影便能看出这人趾高气扬的模样。
“江余，你真以为白石书院这么好？我不管你是用了什么法子得了这个去读书的好处，我可告诉你，那里头不少官家少爷，富商之子，到那时才是你吃苦头的时候！”
“我不嫌你蠢笨，教你读书，你倒好，家中生意那样好，连个束脩都拿不出来，真不知道你家里人是怎么想的！”
陆照雪听到这话，冷笑一声，“正好，我来告诉你，他家里人是怎么想的！”
“表姐！”
江余原本低垂着头，一副委屈的模样，见到陆照雪来了，瞬间像找到了主心骨一般，跑到她跟前。
“你是何人？”那人转过身，看到陆照雪一个姑娘，又轻蔑道：“你个姑娘家，掺和读书的事情做什么？”
不用想陆照雪便知道，这人便是之前江余的先生，刘举子。
“我从前听舅舅说，城里只你一个教书的举人？”
刘举人闻言，颇有些得意的扬起头，“那是自然。”
“我就说怎么边城考中秀才的人这样少？原是被你这个先生给耽搁了。”
“你！你休要胡言！”
“这怎么能算胡言呢？不是你方才说边城就你一个教书的举子吗？”
“你这个丫头！丝毫不知礼数！”
刘举人一副气极了的模样，满脸横肉都挤在一起，带着金扳指的手差点儿戳到她脸上，哪里有半分教书先生的模样。
陆照雪直直后退几步，厌恶的偏开头。
“坏先生！”冯墨一张小脸皱着，说完又有些害怕，往江余身后躲了躲。
“表姐……咱们回去吧。”江余怯生生道。
“没事，我跟这位先生说几句便走。”
陆照雪安抚完自家表弟，转头道：“我记得刘举子借着教书的名头敛了不少钱财吧？你说，若是知府大人知道了会如何？”
“那些束脩，节礼，皆是交给孔圣人的！”
陆照雪听他这话，差点儿笑出声，“你这手上的金扳指，也是交给孔圣人的？”
刘举子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就算知府大人知晓了又如何？这些银子既不是我偷来的，也不是我抢来的，便是官府也没由头抓了我去！”
“是，官府是没有由头，我却有！”
“你收了我江家的束脩，节礼，却不让江余继续去读书，这不是骗人钱财是什么？”
“那是我应得的！”
“小陆掌柜！小陆掌柜！”
陆照雪正要开口，却从巷子外跑进来一个皂隶，见了她便道：“知府大人差我来找您，去店里找了一趟您不在。”
“可是昨晚的事情有眉目了？”
“是，小陆掌柜借一步说话。”
陆照雪跟着皂隶走了几步，那皂隶才道：“那小贼已经招了，他是榆树巷万婆子的儿子，原就因为上次赌坊的事情进过一次监牢，因此没用多少功夫便审问清楚了。这次大人已经按律法将他押入监牢了。”
“辛苦大人跑一趟，改日来酒肆喝酒。”
“小陆掌柜千万别客气，我等小差役可当不起什么大人。”
那皂隶还有事要办，传了话便急匆匆走了。
陆照雪转身，看到刘举人已经面如土色了。
她将手里的糕点递给冯墨，“这个拿去吃。”
“谢谢姐姐，我先回家了。”冯墨红着小脸接过糕点，路过刘举人的时候，还“哼”了一声，“我爷爷说他与刘举人早已互不来往，请举人下次不要再来了！”
门砰的一声合上。
这个时候刘举人便是想骂两句都不敢开口了。
陆照雪笑笑，“对了，方才忘记告诉你，我们江余去白石书院读书乃是知府大人举荐的，刘举人若是有什么问题，去问知府大人好了。”
“江余，我们走。”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第 3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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