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第 5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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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湘狸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白色天花板，鼻尖萦绕着挥之不去的消毒水味。
又进医院了。
方才记忆如潮水般汹涌回笼，巨大的冲击让他一时承受不住，直接昏了过去。
他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段时间进医院的次数，比他过去一整年加起来都多。
顾湘狸靠在床头，梳理着脑海里的那些记忆碎片，心情复杂。
怎么说呢，他妈还真没乱说。
他小时候还真和沈言飞有一段。
大概是在他三岁那年吧。
……
一个蝉鸣慵懒的宁静午后，阳光像融化的金子，淌过窗棂，洒在地板上，织出一片暖融融的光斑。
三岁的小湘狸踮着脚尖踩在窗边的小矮柜上，小手扒着窗沿，圆溜溜的眼睛盯着窗外。
远处的蝉鸣声此起彼伏，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他的小脑袋里，正天马行空地想着些不着边际的事儿。
汽车引擎的声音由远及近，最终稳稳停在了他家对面的院子里。
小湘狸好奇地歪了歪脑袋，这是新来的邻居吗？
车门打开，一个高大的男人先下了车，绕到另一侧，小心翼翼地将一个看上去和他差不多大的小男孩从车上抱了下来。
小男孩穿着干净的格子衬衫，皮肤白白的，眉眼精致得像个小瓷娃娃。
紧接着，一个打扮得精致得体的女人也从车上下来，笑着揉了揉小男孩的头发。
一家三口站在一起，画面温馨又和睦。
小湘狸趴在窗台上，想道，他们一定是很幸福的一家人吧。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糟了，是妈妈来了！
小湘狸心里咯噔一下，他现在还趴在窗台上呢，妈妈早就说过不许他爬这么高。
他手忙脚乱地想从矮柜上爬下来，小短腿刚往下挪了半步，就被快步走过来的顾母抓了个正着。
“我亲爱的小宝贝，”顾母伸手将他从矮柜上抱下来，捏了捏他软乎乎的脸蛋，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妈妈怎么跟你说的呀？”
小湘狸缩了缩脖子，不敢看顾母的眼睛，小声嗫嚅：“妈妈说……不许顺着柜子爬到窗台上去……”
“知道还爬。”顾母点了点他的小鼻子，转头就吩咐一旁的佣人，“把窗边那个小柜子挪走，以后不许再放在这儿了，免得这小调皮又爬上去。”
佣人应声去办，顾母则是抱着小湘狸，走到窗边，顺着他刚才的目光往外看。
小湘狸窝在妈妈怀里，忍不住又探头看向对面。
正好，对面那个小男孩也抬起头，目光直直地望了过来。
四目相对。
阳光下，小男孩的眉眼格外清晰。
他可真好看啊。
小湘狸在心里偷偷想。
这是他和沈言飞的第一次见面，安静无声，却像一颗小小的种子，悄悄落在了时光的土壤里。
当然，第二次见面来得比想象中还要快。
晚餐时间。
小湘狸坐在儿童餐椅上，小手握着小小的勺子，正努力地扒拉着碗里的米饭，嘴角还沾着几粒白花花的米。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起来。
顾母擦了擦手去开门，门外站着的，正是白天见过的一家三口。
“你好你好，我们是隔壁刚搬来的邻居。”高大的男人笑着开口，语气十分和善，“这是一点小礼物，算是见面礼。”
顾母连忙客气地招呼他们进屋，她的目光落在男人身边的小男孩身上，笑着说：“哎呀，你们家也有个小朋友呀，长得真俊。几岁啦？”
“三岁啦，刚满没多久。”小男孩的妈妈温柔地回答。
“这么巧！”顾母惊喜地笑了，指了指餐桌旁的小湘狸，“我们家小狸也是三岁，正好两个孩子能做个伴，以后一起玩。”
大人们在客厅里寒暄着，小湘狸放下勺子，仰着小脑袋，好奇地打量着那个站在客厅里的小男孩。
小男孩也看向他，眼神里带着几分怯生生的好奇。
在大人们的交谈声里，小湘狸知道了，这个好看的小哥哥，名叫沈言飞，年纪比他大几个月。
顾母将他从儿童餐椅里抱拉出来，让他们挨在一起站着，笑着说道：“你们两个以后要好好相处哦，做最好的朋友。”
小湘狸看着沈言飞近在咫尺的漂亮脸蛋。
最好的朋友吗？
……
“言飞哥哥！等等我呀！”
小湘狸扑腾着小短腿，跟在小言飞身后。
沈家搬到隔壁已经一年了。
从初见时的陌生，到如今。
小湘狸简直恨不得把自己粘在沈言飞身上，吃饭要挨着他坐，放学要手牵手回家，就连晚上睡觉，都要哭唧唧地闹着去沈家，挤在小言飞的床上才肯罢休。
这天午后，两人正蹲在院子里，头挨着头玩玻璃弹珠。
沈母端着洗好的水果走出来，看着黏在一起的两个小家伙，忍不住笑着打趣：“你们瞧瞧这俩孩子，黏得嘞。以后啊，等我们家小飞长大了娶老婆，小狸该怎么办哟？”
小湘狸闻言，立刻抬起头，圆脸蛋上满是好奇，眨巴着大眼睛问道：“干妈，老婆是什么呀？”
沈母被他这副懵懂的模样逗笑了，放下果盘，蹲下来揉了揉他的头发，想了想，用小孩子能听懂的话解释道。
“老婆呀，就是以后能和你天天在一起的人。你们可以一起吃饭，一起玩游戏，一起睡觉，一辈子都不分开。”
“一辈子都不分开？”
小湘狸歪着小脑袋，细细琢磨着这句话，眼睛忽然亮得惊人。
他猛地站起身，扑到小言飞身边，攥住他的小手，仰着红彤彤的脸蛋，脆生生地宣布：“那我以后要当言飞哥哥的老婆！我要和言飞哥哥永远在一起，一起吃饭，一起玩弹珠，还要一起睡觉！”
童言无忌的话，逗得在场的两个大人都笑出了声。
沈母用胳膊肘轻轻怼了怼顾母，眉眼弯弯地调侃。
“听到没？你家宝贝儿子，主动要给我家当儿媳呢！”
顾母笑得眼角都泛起了泪花，伸手点了点小湘狸的额头。
“你呀。”
又转向一旁的小言飞，故意逗他：“那我们小飞，你愿不愿意呀？以后让小狸给你当老婆好不好？”
小言飞抬起头，黑葡萄似的眼睛先看了看满脸期待的小湘狸，又看了看笑眯眯的顾母，脸颊微微泛红，却还是重重点了点头，声音响亮又认真：“好！我以后要娶小狸当老婆！我会一辈子对他好的！”
话音落下，院子里又响起一阵哄笑声。
“那说好了，我们可都给你两记着呢。”
……
回忆到这的顾湘狸只觉得尴尬的脚趾扣地。
“啊——”
他捂着脸怪叫一声，把自己的脑袋埋进了枕头里。
羞耻感顺着脊椎往上爬，烧得他耳朵尖都红透了。
虽说都是童言无忌的玩笑话，可现在想起来，还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人果然永远无法共情小时候的自己，顾湘狸只觉得那会儿的自己又傻又幼稚，怎么敢说出那样的话来。
等这股羞耻劲慢慢退去，顾湘狸才将脑袋从枕头里拔出来。
他安静地趴在床上。
原本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沈言飞了。
现在又多了这么一段童年的记忆，他更加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去见沈言飞了。
是该装作什么都没记起来，还是该坦然地戳破这层窗户纸，把所有的事都摊开来说清楚。
顾湘狸脑子里乱糟糟的，怎么也想不出一个完美的解决方案。
最后想烦了，干脆起身坐了起来。
大喊了一句。
“沈言飞你真该死啊！”
因为担心顾湘狸，所以来医院看他的沈言飞。
“？”
进来就挨骂吗？
有趣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