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3、暖冬 ...
-
恋丑癖是没有的,但确确实实是个钱性恋。
刘松不懂他们之间的氛围,只知道自己似乎错失了一条金大腿,不过他也不后悔,但怕是之后确实没法再从校草下手了。
好马不吃回头草,好牛也不吃。
不是不想吃,是草成精了特蜇嘴。
余小贝深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眼日期。写短剧已经快要成为他生活中最具挑战性的事情,果然还是日子过得太顺遂,才会磨皮擦痒。
日子很快一晃而过,转眼橙子直播也开始放春节长假了,当余小贝反应过来,已经快到除夕。
这天早上,余小贝久违地接到了余咏梅的电话。
电话那头很是热闹,嘈杂的交谈声与麻将碰撞声此起彼伏,余咏梅的嗓门在这样的环境里也不够听了。
“幺鸡!”
“糊了!”
“妈妈我要吃这个!!”
……
通过音筒的传递过度失真,像小时候信号接收不好的老电视,呲里哗啦,只剩噪音。
“今年过年多久回来呀?怕是要早点儿,宝添要去海港玩,过年那几天我们都不在家。”余咏梅自顾自地说着,还有断断续续的咀嚼声从声筒传来,她话说得飞快,根本就不想有人接她的话茬,只是为了将自己想说的全部说完罢了。
余小贝将电话拉远,道:“那我就不回来了。”
往年也根本不是回家过年,只是走个过场而已,那些亲戚几乎都是赵家那边的。
余小贝一个继母带的外人自然是一个透明人,似乎存在只是为了昭示赵如的优秀品格,连毫无血缘关系的外人都视如己出。
他的声音比起背景音更加不够听,却直直戳到了余咏梅的心眼。
那头余咏梅听到这话,声音直接抬高了八个度,噼里啪啦直接开始开炮:“不回来?!不回来像什么样子?!哪有人过年不回家的?!供你读大学可不是让你忘恩负义的,宝添需要一个要照应的人找不到,你真的是被猪油蒙了心了!”
“哦,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这生的儿子也是一样!!那人有登门一次吗?礼金也不给你就把自己卖了?!嫁女儿好歹也有彩礼!!”
失望!失望!失望!这个儿子就是这么一无是处!讨不到媳妇儿就算了,屈于人下也讨不到任何好处。
余咏梅的情绪越来越激动,那头的某个亲戚似乎看不过去过来插了句嘴。
“余老妹,你别气坏了啊,这孩子大了就是管不着了,还好你们有宝添呀。”
话里话外就当余小贝是个白眼狼。
余小贝无声地笑了,道:“那你们先聊,我这边忙就挂了啊。”
世界安静了,窗外起风挂过树叶的声音都如此清晰,让人不禁疑惑,电话的两头居然存在于同一个世界,为何这头会如此寂静。
挂断电话,余小贝给那个女人转了几千块,对方秒收后回复:那你先忙,妈也是为你好。
文字几乎发出了声音,那个女人一定是连笑容都没有,只是理所当然罢了。
当个屁就过去了。
一阵风也就过去了。
余小贝才看向花园里开始掉叶子的树,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影响不了余小贝的情绪,那家人对他不能说好,但也没有坏到不可理喻,不过就是确实没有多余的感情给他罢了。
出来工作后余小贝每年都会给家里打钱,过年回家也只是例行公事。
余咏梅盼的不是他回家,是他给赵宝添的红包。
说起来还要谢谢晏谨明,至少今年给了他一个不用回家的理由。
……
似乎是心有灵犀,余小贝刚想到晏谨明,就看见晏谨明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走进庭院。
他比晏谨明矮,相处时总是自下而上和他对视,尽管心理上并不低人一等,可总是会有些许被保护的错觉。
而多少个此刻,他从楼上望下,看见晏谨明的发旋,那个高大的男人也像游戏世界里来来往往的任意一个小人一样,总是在傍晚带着一天的收获回家,不必披星戴月也自有一番动人之处。
可爱。
余小贝将手机揣进兜里,转身下楼。
站在面前就看不见发旋了,可晏谨明嘴角勾起的弧度比那更像漩涡,一圈又一圈让余小贝落入他的眼眸。
接过一袋零食,晏谨明就不让他拿东西了。
余小贝抱着轻飘飘又大袋的零食走在前面,感觉自己越变越小,终于忽视了所有人,在平行时空的童年也能拿遍超市货架上所有眼馋的零食。
他突然回头。
晏谨明逆着光停下脚步,用眼神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余小贝看了眼他的影子,摇摇头,若无其事又转过身,将笑容藏在阳光后。
“今年过年你愿意和我爸妈一起过吗?”晏谨明挽起袖子开始备菜。
又大又红的草莓在水流的冲刷下点缀上露珠。
余小贝觉得水有些凉,把水龙头关上,应道:“可以呀,反正我家有我没我无所谓。”
他和晏谨明在一起这么久,几乎没有说过家里的事情,这还是第一次这样直接地回答。
晏谨明放下手里的菜,先帮余小贝把草莓喜好,一个个拔掉蒂,放在果盘上。
喂了一颗道余小贝嘴里,道:“你忘记现在你家还有一个我了吗?怎么会有你没你无所谓。”
他知道余小贝说的是自己的家庭,可晏谨明只想诡辩,余小贝嘴里的“我家”现在是他和余小贝两个人的家。
余小贝的脸颊被大草莓塞得鼓鼓的,他嚼吧嚼吧,丰沛的汁水在嘴里炸开,果然是死贵的草莓,纯甜。
他也有样学样,塞了一颗道晏谨明嘴里,道:“给你吃一颗,剩下的都是我的了。”
接着就跑出了厨房。
“呵。”
晏谨明只发出一个气音,心情是前所未有的愉悦,他想立刻下单10箱草莓送到家里。
这边口口声声说要吃掉所有草莓的余小贝,将草莓冷落在一旁,抱着手机删删改改,将晏谨明的备注改成了一个姓,又欲盖弥彰地在后面加了一个董字,觉得不够,用了之前嫌土得不行的法子,在前面加了一个A。
听着厨房里的动静,余小贝又往嘴里塞了一颗草莓。
……
本以为要他们去拜访晏谨明的父母,没想到除夕前夜,晏敏和庄志远便带着杀好的土鸡、灌好晾干的香肠腊肉、做好的醪糟……来到了这边。
余小贝平常起得晚,等他迷迷糊糊听到窗外有人交谈满满睁开眼睛,走到窗前看见晏家三口已经开始往树上挂彩灯灯笼了。
冬天庭院里的植物颜色单调,总显得有些灰蒙蒙的,挂上这些五颜六色的装饰品倒多了几分生机与活力。
余小贝一看时间已经11点了,平时是无所谓,可有长辈在他哪怕脸皮再厚,骨子里的教育也让他有些不好意思,快速洗漱完就跟着去帮忙了。
时间紧,他只在睡衣外面裹了一件羽绒服就走进庭院里。
外面的冷空气还没来得及钻进身体里,他就被推回了屋里。
“诶!小贝外面多冷啊,里面暖和,这些事我们和谨明得心应手些,你先吃点东西呗。”晏敏的手掌火热,完全不像在冬天。
庄志远虽然没有说话,可也显然赞同晏敏的话。
“不过别吃太多,中午阿姨准备了可多好吃的,你平时应该没吃过。”晏敏往身上擦了擦手就进厨房盯着锅了,留两个男人在外面继续忙活。
余小贝坐不住,吃了颗糖就和晏敏前后脚一起进厨房了。
高压锅里噗呲噗呲冒着蒸汽,整个厨房混合着香气,余小贝没太饿的胃都忍不住诱惑咕噜了一声,还好声音被沸腾的油声盖过了……
锅里的宽油烧熟后爆发出浓烈的香味,不同于普通的菜籽油,里面还有动物脂肪的香气,晏敏也没嫌余小贝在厨房里碍手碍脚的,手上不停嘴上还和他聊天。
“可惜的就是你们家里的锅不够大,等有时间了来家里土炕上大锅炸这些东西更好吃。”
糍粑被炸得金黄酥脆,晏敏晾好一块儿叫余小贝先偷了一嘴,微麻清香的青花椒配合着夹杂着红豆外脆里糯的米粒,哪怕只用盐进行了简单的调味,也越嚼越香。
和平时吃的软糯的糍粑是完全不同的口感。
鲜美浓郁的虫草鸡汤、咸香软糯浓油赤酱的红烧肉、烟熏风味十足的笋干炒腊肉、五颜六色带着锅巴的豌豆腊肉饭……
要不是还有点自制力,光在厨房里余小贝就要被晏大厨投喂饱了。
他不是没进过厨房,可厨房对于他来说,是浓厚呛人的油烟、是溅在手上滚烫的水泡、是骂骂咧咧被骂不识好歹的小孩……是饭桌上总是恶言相向的人。
余小贝不认为这样的原声家庭给他留下了什么阴影,可看到晏敏脸上的笑容时他也知道,这才是阳光。
饭菜里是有幸福的味道的。
“晏阿姨,待会儿就我洗碗吧。”
余小贝帮着把菜端出去,这次晏敏没有再拦着他,道:“行,交给你们小两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