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旧史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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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校史馆的霉味像团发馊的棉花堵在鼻腔。
“啊嚏！啊嚏！啊嚏！”
霉味呛得许菲连打三个喷嚏，许菲揉着通红的鼻尖。
紫外线灯扫过斑驳的状元墙，突然在青苔覆盖处照出一圈数字。她半蹲在霉斑覆盖的区域，指腹抹开灰尘露出铁箱上的文字：“这里！1987届优秀毕业生赠礼记录箱。”
闻言另外两人也围过来，沈荇之看着上了锁的屉子“这个…要不我‘打’开？”
“？散打还练这个？手劲这么大。”这是姜湘北。
“荇之你会受伤的，而且这上面有铁锈。”这是许菲。
回答高下立判。
与此同时，姜湘北敏锐地捕捉身后的异动。她自己上前一步，手臂虚横在沈荇之她们身前。姜湘北凝神仔细观察着四周，直到她看到书架后透出来的倒影。
眉头倏然一松，连戒备的架势都收了起来。
许菲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原本紧张的情绪也被冲淡了。沈荇之更是直接走到书架后，拎出来两个人形生物———
赫然是脸色缤纷的王闵和许芳芳。
姜湘北抱臂站在原地眉毛微挑，一脸戏谑道：“哟，什么时辰啊，还把您二位吸引过来了？怕不是夜深人静，你俩过来幽会的？”
“不是我说北姐啊。这么有趣的事情不叫我就太不够意思了！而且什么叫幽会啊！我可是要成为光的男人，女人只会影响我拔剑的速度。”王闵踉跄着站稳后还假模假样的整理了一下衣领。
“呵。就你这“光”的成色，怕不是灯泡钨丝烧糊了冒的烟吧？”
“不是，北姐你…”
“好了还有正事没干，你们喜欢就留着吧。遇到危险自己避着点。”姜湘北突然正色，左手掐诀，拇指在四指关节间快速游走：“今日乙巳年八月初二，亥时...”
她合上双眼指尖在指节上精准定位：“月建在酉，日支为午，时支为亥...”
王闵双眼放光忍不住感叹：“这是！掐指一算！”
“嘘，先不要打扰她。”许菲对着兴奋的王闵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只见姜湘北丝毫没有停顿的意思，手指翻飞间，口中也念念有词：“先起月将，酉月将加在亥时...得大安、留连、速喜三传。”
她的右手突然在虚空中画了个奇特的符号：“三传见速喜，应在东南方。速喜主文书喜讯，金为财帛...”
沈荇之突然发现姜湘北的铜铃无风自动，发出细微的嗡鸣。
“亥时为水，金生水...”姜湘北突然睁开眼睛，铜铃嗡鸣戛然而止，“钥匙属金，必在东南方三丈之内，近水处！”
她快步走向东南角的消防栓，蹲下身仔细察看。只见她伸手在消防栓后轻轻摸索，就听“吭啷”几声，姜湘北已经从消防栓背后取出一把铜钥匙：“哈，速喜位见金，亥时水旺，金生水相，我的推算从不出错。”
王闵眼中炸开烟花，连睫毛都在噼里啪啦闪着崇拜的火星：“北姐…”
姜湘北把钥匙抛给许菲：“诶，先说好。我这是纯运气好，不然按照你沈姐姐尿性可要说我传播封建迷信了。”
“……那是之前，我现在和你经历了这么多后对这种东西已经没那么排斥了。”沈荇之顿顿又道：“而且，我相信你是有真本事的。”
“诶——————好感动啊。”刻意拉长的尾音，让沈荇之抖落一身鸡皮疙瘩。
早知道不说了。
沈荇之如是想到。
钥匙插进锁口，铁门吱呀开启的刹那，一支钢笔悬浮空中，笔尖滴落的墨汁在地上慢慢浮现出二十年前状元成绩单。
钢笔？什么东西。
姜湘北正疑惑着，无意间瞥到许芳芳手机的时间页面。
23:00
子时了！这不是到和那个“练习册”约定的时间了吗？！不好！！！？
“不要看！”姜湘北甩出符纸却晚了一步。许菲突然掏出一把解剖刀调转方向刺向自己，刀身反射着诡异红光：“杀了你...我就能上榜...”
“你系统解剖学都有5.0的满分绩点了！你还要上哪个榜？！《时代》的那个什么全球健康领域最具影响力人物榜吗？！！”姜湘北用《五年高考三年模拟》拍飞解剖刀。
“呼，本来只是带着玩的。没想到五三还真有点用。”姜湘北抹了把不存在的汗，说这句话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变成了one老师的画风。
王闵眼看形势不对，一把薅住许芳芳朝旁边滚去，躲好后他还不忘吐槽：“怎么会有人随身携带解剖刀？？你姐是正常人吗？”
“我姐喜欢随身携带解剖刀不行吗？还不允许人有点癖好了。”许芳芳把歪斜的眼镜重新架好，再次把担忧的视线锁定到疯狂想要伤害自己的许菲身上。
只见许菲的指甲突然深深掐进自己手臂，在白皙的皮肤上抓出五道血痕。她像感觉不到疼似的，手指又狠狠掐住脖子，指甲陷进颈动脉的位置。
“姐姐！”许芳芳见状猛的站起来想要冲向许芳，还没迈开步子就被王闵拉住。
“相信北姐，她不会再让你姐受伤了。”
王闵轻飘飘的一句话，却给她名为“安心”的力量。其实她不该相信的，毕竟她和这群人根本就不熟，但是莫名的，她停下了动作就这么呆呆的看着跑上去的姜湘北。
姜湘北冲上去掰许菲手指时，她已经把自己的锁骨抓得血肉模糊，校服领口洇开一片刺目的红。
“上榜...必须上榜...”许菲机械地重复着，沾血的指尖挣扎着在脸上留下痕迹。
她的嘴角扭曲着上扬，眼泪却大颗大颗往下掉，混合着血水在下巴凝成暗红色的水珠。
“靠，医学生疯起来比法学生还可怕。”姜湘北往她额头贴符，“那么试试这个清心咒，专治内卷焦虑...”
清心符光芒大盛，许菲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然而，仅仅片刻，许菲便似被一股黑暗力量操控，一只手如鬼魅般迅速抬起，紧紧抓住贴在额头的清心符。
指甲深深嵌入符咒，伴随着令人牙酸的“嘶啦”声，符咒在她手中如脆弱的薄纸般被轻而易举地撕碎。
怨气怎么重的吗…看来只能先用□□压制了。姜湘北双手箍住许菲的手腕，一点点掰开她的防御。
“沈荇之！”姜湘北用小腿撂倒许菲，把她死死压制在地上，“用我教你的术法！”
沈荇之抿紧嘴唇，从自己的法治手册上撕下一张纸准备画符。王闵突然从书架后探出头：“沈姐你手别抖啊！到时候贴错了，我北姐不炸了吗！”
“闭嘴！”两道女声同时炸响。许芳芳抬脚踹在王闵小腿肚上，沈荇之的破煞符贴上去的瞬间突然迸出火星——然后熄灭了。
空气凝固了三秒。
悬浮钢笔突然发出“噗嗤”一声，笔身在空中抖动好似在憋笑。姜湘北无语：“金花啊，我是让你调动灵气，不是让你cos魔术火花纸。”
“再来！”沈荇之耳尖通红，这次她改用背诵《民法典》：“《刑法》第二百三十二条！故意杀人者——”
金光刚隐隐约约的冒头，还没飘到许菲身上就“啵”地炸成烟花消散开来。
王闵憋笑憋得浑身发抖：“沈姐...要不你改行当魔术师？”
“‘薛定谔的破煞术’吗？有点意思。成功了是意外，失败了才是常态哈。”姜湘北趁着许菲重心不稳的空隙，顺势抬腿横扫对方的脚踝。紧接着飞身而上，双腿迅速跨坐在对方腰间，并将其双手反剪在背后。
“你们礼貌吗！”沈荇之下意识望向坐在地上的人，“姜湘北，怎么回事？”
被压制的许菲突然发出杠铃般的笑声：“就这？就这种程度也来对付我？”
她试图用小腿带动腰部发力把姜湘北翘起来，后者把重心往后移的同时叫到：“沈金花！你试着用和现在相关的法例！”
沈荇之深吸一口气，突然掏出手机打开裁判文书网：“呃…根据《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人身损害赔偿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第三条！”
法例浮现在空中，字体散发着金色的光泽猛的朝许菲的方向飞去。
王闵探出头问道：“成了？”
金字在触及许菲的瞬间突然炸开来，后又化作流动金漆刷过墙面：「执行异议待审核」
……
悬浮钢笔“啪嗒”滴下一滩墨汁在地上，墨汁蠕动着凑出个“菜”字。许芳芳默默掏出手机：“需要转接12348法律援助热线吗？”
“够了！”姜湘北突然松开许菲并把《五三》拍到她脸上，许菲下意识抓住《五三》就撕碎开来。姜湘北转头就叫，“沈金花！有人抢我练习册还撕了！这种该怎么判！！”
眼神对视的瞬间，沈荇之已然明了，清烈的嗓音在霉味中劈开一道裂口：“根据《治安管理处罚法》第四十九条。盗窃、诈骗、哄抢、抢夺、敲诈勒索或者故意损毁公私财物的…”
半空中陡然浮现金光大字，每个笔画都流动着司法红章的金色光泽。
但这次不是孤零零的标题，整部法典虚影轰然展开，《治安管理处罚法》第49条整条法例如同机关枪连发般喷射而出！
许菲脖颈间突然浮现金色枷锁，虚拟镣铐扣住她沾血的手腕，被迫半跪在地上，金字一颗又一颗砸在许菲身上。
“砰砰砰砰砰！”
金字下落完的瞬间，在许菲天灵盖上方形成旋转的审判庭徽章。许菲忽地僵直，眼眶里翻涌的浊黑被金光硬生生压下。
“呃啊——！”
喉咙里挤出半声呜咽，许菲突然呕出大团漆黑墨汁。墨汁溅到地面的瞬间，在她的头顶上缓慢的浮现出“执行完毕”四个大字。
许菲再次睁眼，茫然地看着自己狼狈的样子：“我...这是？”
“哦，刚刚我们拍深夜校园行为艺术秀，你突然晕地上了。”姜湘北把半本《五三》残骸拍在对方掌心，“喏，刚赢的纪念品，回去记得裱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旧史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