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荍中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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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幕：月夜惊变
光绪二十年霜降后的第七天，长山县北洼的荞麦地泛着银霜。安老头儿裹紧补丁摞补丁的棉袄，像棵老槐树般杵在田埂上。月光把荞麦杆的影子拉得老长，风过时发出簌簌声响，仿佛有无数只手在挠他后脊梁。
"他娘的，这茬子荞麦收得真叫个利索。"他用旱烟杆敲了敲装得满满当当的麻袋，突然听见西南角传来"咔嗒"脆响。这声音不像是野狗踩断秸秆，倒像是有人故意在荞麦根上跺脚示威。
安老头儿猫着腰摸向声响处，月光下的荞麦秆突然分开一条缝——那东西站起来足有一丈二，红头发根根竖起，胡须像晒干的红辣椒般支棱着，铜铃大的眼珠子泛着幽光。最骇人的是它咧嘴时，两排獠牙在月光下泛着青芒，活像刚从灶王爷画像里蹦出来的凶神。
第二幕：虚实迷踪
"我的亲娘嘞！"安老头儿的旱烟杆"当啷"掉在地上。他本能地抄起防身的长矛，却发现手脚都在打摆子。那鬼已经逼近到三步之内，腐肉的腥臭味混着硫磺味扑面而来。
"老、老东西，你可别过来！"他壮着胆子把长矛一横，却见那鬼突然"噗嗤"笑出声，笑声像破风箱般难听："安老三，去年你往城隍庙泼粪的时候，怎的没想到今日？"
这一嗓子把老头儿喊懵了。他这才想起，去年确实因为城隍庙会占了他家菜地，一气之下往神像上泼了粪。正愣神间，鬼突然扑过来，爪子带起的腥风刮得人脸生疼。老头儿闭眼狠命一刺，只听"嗷"的一声惨叫，再睁眼时眼前空荡荡的，只有地上一滩黑血冒着热气。
第三幕：麦场博弈
第二天晌午，晒麦场上聚满了长工。安老头儿唾沫星子横飞地比划着："那鬼少说有两丈高，红头发跟火苗子似的！"
"安爷，您该不是昨晚喝高了看错吧？"绰号"傻柱"的长工挠着后脑勺。话音未落，半空突然传来"轰隆隆"的闷响，像有座大山在云端滚动。
"鬼来啦！"安老头儿的鞋帮子都跑飞了，赤着脚往麦秸垛里钻。二十几个长工跟着抱头鼠窜，场面活像被捅了窝的马蜂。直到日头偏西，才有人战战兢兢地探头："安爷，您说这鬼...该不会真是城隍爷派来的吧？"
第四幕：宿命终章
三天后的傍晚，麦场堆起了小山似的秸垛。安老头儿非要亲自上去踩实，说"这活计没三十年经验干不了"。他颤巍巍地爬上五尺高的垛顶，突然指着东南方大喊："鬼！鬼又来啦！"
长工们抄起弓箭还没来得及拉弦，就见一道红光闪过，秸垛像被飓风卷过般轰然倒塌。等众人扒开秸杆，只见老头儿仰面朝天躺在血泊里，前额碗口大的窟窿还冒着热气，手里紧紧攥着一撮焦黑的红毛。
当晚城隍庙的神像无故断裂，有人说看见红毛鬼扛着断首往东去了。打那以后，北洼的荞麦地每到月夜就传来呜咽声，老人们都说："那是安老三的魂灵，还在跟城隍爷打官司呢。"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荍中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