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然》闵笑颜

2、第二章 灰姑娘的王子（二）

　　我懂了，你是在拒绝我。那天你说不能接受我，说我年龄小说我出生不好，说你喜欢用钱证明你的存在，于是我看着天空有了想和你在一起的感觉。
　　“青姐你别再惹你太哥生气了，按照他的意思去英华一中读书吧！”刀疤身鞠一躬。
　　“才不要，我是要继承飞腾家第三代传人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可是，青姐因为这次的事惊动了老头子，组织已决定将你退出。你自由了！”刀疤越讲越激动。言下之意，你随时都可以走，快去玩吧。
　　“不行！决不可以。我去找藤原老头理论。我犯什么错了我。”她真没想到挟持警察变成反被误认为人质，组织会因此怀疑到她年纪小能力有问题。
　　“别，太哥不会高兴的。”
　　“他高不高兴，关我什么事。说，是不是你们在老头子面前造谣，我早知道你们巴不得我走。”她拎着刀疤的衣领，一副你不说小心我宰了你的表情。“怎么没话了，这么想我滚出去怕我抢了你太哥的位置，你还是不是我的刀疤，当初说什么忠于我一辈子。全是狗屁。”
　　“我们是为你好，小姐你清醒清醒，飞腾家不像你想的那样，他表面虽然清白正直暗地里能做的坏事都做了。”
　　“你胡说！不要在我面前胡说八道。不就是要赶我走吗，哥哥这样你也这样。说我也就罢了，怎么能说飞腾家，这里个个都是好汉都是英雄。”
　　“在我心里，我们虽然过着比别人还要穷的日子。但这是家，我们的家。作为能收留我们这些孤儿给我们口饭吃的飞腾家只凭这点我们就该热爱这里。所以说那些话，我走不就行了我去读书不就可以了。”她又想说什么脸上还染着怒气引起的嫣红，还是什么也没说。向他深鞠一躬道别。
　　“乔青。”刀疤想也没想叫住她。“太哥快回来了，今天就别走了，和他说说话吧。”
　　“不了。我不想见他。”看着乔青的背影，刀疤也很无助。“哎，小姐太任性了怎么说也不听。这可如何是好。”刀疤从小在飞腾家和乔家兄妹一起长大，长久相处下来的感情很深，一直想尽力保护他们，为其卖命。他们曾都是流浪街头的孤儿乞丐，受尽人们的鄙视冷眼还混不饱饭吃。是飞腾家收留了他们，给吃给穿给住给了那么一个温暖的家。他曾经也相信过依赖感激过，可谁曾想这一切是要以出卖自己的良心为代价。表面好事做尽风光的飞腾家，暗地里出卖毒品，开非法夜店和赌场。能赚大钱的都干，不管犯不犯法。还要拉上这一群所谓的‘家人’入黑锅。太哥和我一直把那些不好的东西藏起来，不想辱了乔青的眼。虽然在□□里摸爬滚打的她，却一点也不了解人事的黑暗，只想让她在充满阳光的地方生长。没想到我们的期许会害了她。在我们的保护下，单纯到不理解人情世故，居然想继承飞腾家，不是所有喜欢的东西你都能毫无顾忌的得到。正是这种担心，怕她被黑暗折磨，怕她知道一切她所相信的美好都是虚无。怕她失去相信的勇气，我一直欣赏的那个女孩，有着对未来无比真诚的热情。她像小孩一样喜怒无常她有着傲慢的本性她始终相信着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她什么都不懂，我喜欢这样的她。
　　我们都在尽力保护着心中的女孩，在某个角落某杯红酒的思念里某个梦境的拐角，默默地放在心里。不是不能释怀而是不想释怀，以此证明自己的存在，我还活着我还能感觉到心痛。我不希望某天乔青变成这种女孩。
　　好不容易和太哥买通了飞腾的重要头目，抢钱也是打架也是贩卖毒品也是，只要能活一天就还能多看看这个世界，多看看你。太哥那么辛苦的为乔青着想，连我也开始相信你是最幸福的，我只相信这一次，因为对象是你。
　　一旦入了新田街迄今为止最难缠最有势力最肮脏的飞腾家，是没有幸福可言的。你终于解脱了，我们真感到欣慰。
　　幸福只要再努力一下就可以了。
　　“真的吗？”在电话里透入掩盖不去的欣喜，乔青在遭到吴江拒绝的当晚，打电话给手下千律让他瞒着其他人调查那日的警察，其实只是想知道对方名字，谁叫她忘问了。
　　“吴江，是口天吴，大江的江。”“是”电话里传来一声男低音。“太好了。还有呢？”“爱好打球特长是——”“等等他喜欢打什么球啊。”“这个没写。”“什么？好吧父母是哪家的？”“没写。”“电话呢？”“没——没有。”“什么！你太过分了。这什么档案呀。”“对不起小姐，查到这些已经不容易了。”“好，我知道了。”挂下电话，乔青若有所思的想了会，拿起外套出了门，或许到昨天吃饭的地方等等看。
　　“大婶给我来份炒年糕、一份泡鸡爪、一瓶清酒。”昨天坐过的位子上有人，她只能另选一个，夜排档的氛围很轻松，很多刚下班的白领也在这里吃夜宵，和他们的经理一起说说笑笑，完全没有白日的拘束。“唉，来我们划拳谁输了就亲我们经理一下如何？”一个男的开一女同事玩笑，吵着要和她划拳。“喂，你是男的输了亲男的你愿意我们经理还不愿意咧，是吧经理~”其中另一女生好意解围。“哦~”周围起哄声“这么帮他，你们难道在搞地下情，好啊~来，亲一个、亲一个。”夜排档里充斥着亲一个的起哄声，场面越来越尴尬，实在无法收场。乔青憋着不笑出声，看看周围找不到她要等的人看来还是不行，只得失望而归。“阿青！”“青姐！”乔佑太和刀疤出来吃点东西，没想到能遇见乔青。“呀，青姐你这炒年糕没吃完太可惜了呢。”刀疤在她对面坐下推过来器皿，在一边‘嗞嗞嗞’吃的有声，还很满足的夸道：“真好吃。”“老板娘，再拿二瓶酒来。”“来，妹妹，今天个哥哥陪你喝。”他又接着说：“我知道你还在为退出飞腾而怪我，来。”乔青陪他喝了一杯。“但是去英华一中的事，你一定要听话，知道吗？”“噢~”她有气无力的回答。“你这孩子！”他嗔怪道接着举起杯说：“来来来，难得咱们聚在一起，喝个痛快。”三个人在夜排档里喝着酒，天色有些晚。“真的，我小时候老欺负你吗？”说到以前小姐可凶了，不是我要存心找你茬，实在是……在刀疤看来小姐那时实在是可爱。那时候我每天都要帮你扎两个羊角辫，扎的不好你就哭说：丑的没法见哥哥。我真拿你没办法。牵你的手一起重复走那些来来回回的路，你要我摘路边一朵一朵野花然后全部从头顶撒在你身上。你乐不可支的说要奖赏我，抱着我在我脸上那道疤痕上印上一吻。从那个时候开始，牵着你的手走重复的路缠着我抱着我亲着我，一遍遍又一遍遍冲击着心潮。然后就在看不到你的时候，想念你分分秒秒。在你看不到我的地方暗自伤心，在你身边呆着的时候，安静地想抱你一下。可是你长大了，会逼着我叫你姐姐，会威胁我会离得我很远很远。我该怎么办？我试图走出你给我的迷宫。可是选择了放弃，心还不死，总以为这些与你青梅的往事是生命里最美好的一切。我不希望你像我这样喜欢上一个人，想忘不敢忘。怕，把你从记忆里杀死会连带着自己也死去。我们明明是一样的年纪，但是截然相反。我也不想折磨我自己，我拼命朝着前方看，努力正视着你。没有用！我还是摆脱不了你。总在人群中寻找你身上的特征，见到你心跳的厉害是一想到你会在某个地方见到你心就无法控制。我不想你像我这样喜欢一个人，把所有感官都出卖。连心的使用权都给了对方，他是你的可你也感觉不到疼，为什么喜欢或爱是一种惩罚。回头的路再哪里。我不可以这样。乔青，你出不出现在我身边都不重要了，想你会疼见到你更疼，忍忍就好可明天的明天该怎么过。永远见不到你怎么办，一直见到你又怎么办。
　　“啊~哥哥，这家伙喝高了。”乔青扶着刀疤，帮他理顺额前的头发。略带心疼地说：“不能喝就别喝吗。”“阿青，你看着点他，他发酒疯要人命的。”“好。你别担心我们，去忙吧。”乔佑太一边接电话一边脚步匆忙的离开。“喂，哥哥忙去了。你好重哦~醒醒吧。”没有办法只能打地了。“呕！”没有准备的乔青被吐了一身。“臭死了。”这衣服还是人家吴江送的咧。又不能放着刀疤不管。去昨天那个浴场吧，好像在这附近。凭着记忆找到老地方，把刀疤安置好帮他身上弄干净后才安心走出去。这才心急的找到一家24小时的干洗店，洗是洗掉了就是比以前旧了好多，气死人了。刀疤好你个刀疤竟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等你醒了看我不收拾你。深夜的马路上本来就没什么人，车子一辆辆往前开走了。“喂，你说什么。这是想要引诱我吗？”声音是从路边的一辆吉普车里传出来的。“好吧，小美人看你勾引我这么辛苦的份上成全你吧。”于是少儿不宜的场面即将开始，这还了得。“哐当！”两人在里面吻的火热，衣服也有些凌乱。被乔青突然一踢，还说了句气势十足的话：“搞！要搞回家去搞。”车内的两个人对上乔青的目光。一张好奇打量的脸，嘴角还带着戏谀的笑，居然比她有身以来见过的任何男人都帅。一张惊恐微怒的脸，瞪着她像在怪她你坏我好事。乔青目光一瞥，怕他们才怪！于是很嚣张一边笑一边歪着步伐走开了。
　　回去的时候刀疤醒了在等她，酒也醒了大半说要送青姐回家。对于吐脏了衣服的事她没有再提起，不是她忘了只是没必要。晚风太冷了，乔青将手从口袋里伸进伸出，搓来搓去。“看来小姐还是和以前一样怕冷，来，给我吧。”她没有任何抗拒，很自然的和刀疤牵着手。“好久没这么开心，对我来说能这样和你在一起像在做梦。”“唉。”乔青惊讶道：“你没那么夸张吧！”“以前你还记得吗，我们也这样。”他笑了：“也这样走一遍遍的马路、也这样牵着手、也说一些傻话。”他紧了紧握着的手，回头问：“还冷吗？”不，乔青摇头。“以前我还说过什么吗？”“当然，你说我长得很帅。”“真的假的！”她想了想：“那时，我帮你起外号‘刀疤’你问我为什么，我说刀疤很酷又帅。是这样的吧!”轮到他不可思议状说：“你行啊，还记得呢？”“那哪能忘啊，你本人不就是活字招牌。说到这，我以前还经常亲你这吧！”乔青想摸他脸上的疤，被刀疤推开了。“你怎么这么见外呢，都不让我碰。哎~不会是被别人亲了吧！”“怎么会。”“你撒谎，你一直都很受女孩子欢迎的好不好，所以我跟哥哥才要欺负你。让你叫他哥叫我姐。我们那时嫉妒你讨人喜欢，没想到你一直不改口，还学那些手下样叫我小姐，你肯定有女人了吧。”乔青越说越顺口。“妒嫉？好啊是这样~”“呀，糟糕了全给我说出去了。”后悔莫及啊~“我什么也没说哦，你听错了。”乔青耍赖。“是吗~你看我的。”眼看着刀疤要花她痒痒，她改口道：“好了，我都承认是妒嫉你还不行吗？”刀疤冷着脸。“你还是这样一副屌样的时候最帅 。”乔青接着说：“你变了好多，以前不随便说话看不到你笑现在笑的比哭还难看你也太能装了。”不过，刀疤永远是我的刀疤。连我哥哥都不舍得给他，我妒嫉过你和他好。这次，读书的事你肯定有份。怎么能在知道我心意的前提下，这么赤裸裸的背叛。一点也不站在我的立场，与飞腾家的继承权相比我更注重的是你们啊！我的家人。想和你们永远在一起是我的错吗。
　　“小心。”刀疤抱住她往里退，车唰唰呼啸而过。“你没事吧。”刀疤将它扶正上下检查一遍说：“还真是不让人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