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叶花开》栎珩

4、雾锁重楼

　　全市数学竞赛当天飘着冻雨。白露在校门口被母亲拽住手腕，羊绒手套擦过她昨晚通宵做题留下的墨水印。

　　"准考证给我。"母亲睫毛上凝着霜，"这种比赛除了浪费时间......"

　　白露突然剧烈颤抖。她看见马路对面，顾明川正撑着黑伞走来。少年难得穿正装，银灰西装衬得那道腕骨疤痕愈发醒目。他伞尖轻点地面，积水荡开的涟漪里倒映着实验中学的钟楼。

　　"准考证在王老师那里。"白露听见自己说谎的声音在雨里发颤。母亲狐疑的目光像CT扫描仪，她感觉书包里顾明川送的笔记正在发烫。

　　考场空调喷出白雾。白露在最后大题看见熟悉的拓扑玫瑰，解题步骤竟与那本笔记上的某个批注完美契合。她画辅助线时忽然顿住——顾明川的笔迹旁有极小的俄文标注，墨色比中文旧些。

　　交卷时窗外惊雷乍响。白露在走廊被三个女生堵住，为首的手链缀着克罗心十字架。"听说你妈妈天天在办公室审犯人？"红发女生碾碎她掉落的橡皮，"优等生也敢偷东西？"

　　玻璃窗映出顾明川飞奔的身影。白露握紧胸口的琉璃镇纸，在对方伸手扯她发带时突然开口："你们上周五在化学实验室打翻的硝酸银溶液，监控录像还在保卫科。"

　　红发女生的美甲僵在半空。顾明川的脚步声停在转角，白露看见他攥紧的拳头缓缓松开，眼底漾开星子般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