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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求你住口 ...
一夜骤雨初歇,翌日碧空如洗。
四少爷齐泓宣一袭剪裁得体的苏绣圆领长袍,身姿挺拔、精神抖擞地跨出府门。候在一旁的小厮急忙牵着骏马迎接。
按理说齐府这般门第,应是聘请名师在府内授学更为便利,但齐老太爷前些年出资捐建了紫阳书院,特意请来了曾在国学任教的闫先生开班授课,书院广收各地学子,在杭城颇负盛名,齐家孙辈便也在紫阳书院就读。
齐四跨上自己的枣红马,恰好看见不远处的齐泓砚正弯腰往轿子里钻。
少年音色洪亮:“三哥!咱们一道骑马去吧!”
那头的齐三神情恹恹地扫了一眼弟弟:“我懒得骑马。”
语落他打着哈欠钻进了轿子里,四个身强力壮的轿夫便稳步开拔!
齐四看着远去的轿子忍不住嘀咕:“坐轿子多无趣啊···”
身边的小厮抿嘴偷笑道:“四公子您是有所不知了。”
齐四扬了扬眉反问:“不知什么?”
小厮左顾右盼后暧昧一笑:“听说平康坊里新来的舞姬身段妖娆、容貌动人,三公子昨夜豪掷五百银与美人共度良宵,今日只怕是无力骑马的····”
马背上的齐四神情一尬,怪不得三哥方才一副萎靡的模样。
“真是胡闹,前些日子不是才收了两个丫鬟?何必再去那种地方,也不怕坏了自己名声?”
齐四到底是少年心性,喜怒都不加掩饰。
一旁的小厮感慨道:“四公子您又有所不知了,昨日三夫人将那明月、松枝都发卖出去了!三公子这才出去找乐子的。”
齐四闻言,愈发义愤填膺道:“那也不行,他马上都该成亲了!”
齐四今年刚满十六,这个年纪很多富家公子都初晓情事了,可张氏看得紧,并未给儿子安排任何通房丫鬟,所以齐四并不理解三哥为何这般沉迷其中。
“祖父极重声誉,若是叫他知道三哥如此风流,必定是要责备的。”
语落,少年快马加鞭奔向紫阳书院。
进了书院,一众年轻的学子们各个都衣着华丽,身旁或跟着小厮或跟着伴读,派头十足。
闫先生年逾六十,是曾经的国子监教习,门下桃李无数,其中亦有不少在朝为官者。
当年若不是齐老太爷花重金请他出山,他早就隐居田园了。
随着一道响亮的晨钟,开课时辰到。
闫先生正襟危坐:“几日前我曾以“心外无物“与“理在气先“可否并存为题,让你们做一篇文章来,诸子多言,优劣有别,但有一篇文章,条理清晰,引经据典,可称榜首!”
语落,众多学子不禁交头接耳,好奇究竟是谁的文章如此出众?能得到先生如此夸奖?
只见闫先生用手中的折扇点了点齐泓文的课桌:“你的文章甚好,我已命人将此文誊写一份,张贴于告示栏中,诸位学子可观摩学习!”
他充满赞许的目光落在齐泓文脸上:“若你能按此水平发挥,秋闱必然名列三甲!”
语落,室内响起一片赞叹声。
很快,齐大公子的文章就传阅到众多学子手中,大家读过都觉此文立意深远。
不出半日,外头那几家消息灵通的书肆便纷纷将齐公子的文章誊抄了去,大街小巷广为流传。
书院中相熟的学子都嚷嚷着要齐泓文请客。
“齐大公子既有如此才学,往日还何必那般谦虚藏拙?今日做得如此文章,实在叫我等望尘莫及啊!!”
“谁说不是呢!往后大公子鱼跃龙门了,可一定要记得我们这些旧友同窗啊!”
“就是就是,不如咱们今晚到凤阳酒楼一聚,听大公子为我等指点迷津?”
齐泓文被大家赞得满脸红光,一开口语调都得意了起来:“诸位同窗莫要折煞了齐某啊,诸位既有此雅兴,那今夜就让齐某做东吧!”
豪气十足的姿态更是惹得众多学子一阵欢呼。
齐三、齐四也在其中。
散了学,只见一行年轻学子们前据后拥,相谈甚欢地往城中最有名的凤阳酒楼而去,觥筹交错直到夜幕深深。
齐府各院俱已安静,只有少数院落还亮着灯。
郑氏见丈夫深夜未归便派小厮去催,可小厮回话:大公子正与同窗们把酒言欢,请夫人先安歇了。
斜倚在榻上的郑氏登时气不打一处来。
一旁的奶妈宽慰她:“大少夫人您莫生气,今日大公子的文章得了头筹,高兴也是在所难免的。”
“嘁,不过是一篇文章而已,又不是登科中举了,真是鼠目寸光。”郑氏见识过丈夫的笔墨功力,平平无奇,不知为何今日忽得了闫先生的表扬。
在她看来,天下学子多如过江之鲫,只有科举中榜、受聘为官了才算是真正的喜事。
“你再去请,就说我身子不适,叫他立刻回来!”郑氏仗着自己出身好,眼界高,成婚五年处处都压着齐泓文,眼下又有孕在身,她不觉越发傲慢起来。
下人听命离去。
奶妈小心翼翼递来温热的参汤:“这是夫人特意嘱咐厨房为您熬的补汤。”
郑氏抚了抚肚子,神色恹恹地接过茶盏:“这汤怎么一股怪味?”
奶妈瞄了一眼那乌漆麻黑的汤汁:“这汤用得都是上好的食材,许是您如今害喜了,口味有变。”
郑氏悻悻,勉强喝下一半又道:“明日给我换成血燕。”
一旁的奶妈急忙点头应下。
·······
约莫一个时辰之后,醉醺醺的齐大公子才摇摇晃晃进了屋。
郑氏蹙眉望着丈夫。
齐泓文一进屋就栽倒在她身旁的贵妃榻上,嘴里嚷嚷着要水喝,一旁的奶妈递上水杯,可郑氏却一把将杯子打翻了:“你既知我在等你,为何还回来这么晚?”
齐泓文一愣:“我不是差人传话了吗,今日同窗邀约,我实在不好推辞!”
郑氏一脸不屑:“哼,什么同窗?不过是一群酒囊饭袋!”
齐泓文不高兴地坐了起来:“我们怎么就成就酒囊饭袋了?”
郑氏见他居然敢顶嘴了,怒气更盛:“学院是增长学问的地方,你们倒好,不发奋苦读,反而跑去酒楼喝得酩酊大醉,不是酒囊饭袋是什么?又不是登科中举了,值得你这般炫耀?”
齐泓文气得双手发抖:“你你你!”了半天却憋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郑氏见他嘴笨,心里愈发得意了。
齐泓文延续了一整晚的愉悦心情在妻子面前戛然而止,可他不能像父亲训斥母亲一样斥责郑氏,毕竟她背后有个当官的郑家。
他只能深吸一口气,窝窝囊囊提起自己的靴子:“罢了,我不与你争辩。”
语落,他起身便要往书房走去。
郑氏呵斥:“你站住!”
齐泓文忿忿转身看向妻子:“你又要作何?”
郑氏抚了抚自己的肚子缓缓起身:“再过几日就是我母亲的生辰了。”
她顿了顿,对面的齐泓文立马领会了:“知道了,明日一早我便去同父亲说,从账上支五百两出来。”
可郑氏并不满意,瞪了丈夫一眼后直言道:“我母亲年初在盛京看上一处宅院,眼下手头还缺一些。”
齐泓文听罢面露困惑之态:“岳母好端端的为何要在盛京置办宅院?”
那可是寸土寸金的地方,况且郑氏一家祖籍都在杭城,何必跑到千里之外去购置房产?
郑氏轻蔑地看着丈夫:“你懂什么,我母亲这叫深谋远虑,我家叔伯在盛京做官,母亲在盛京安置宅院也是为了方便两家走动,日后替你打点铺路。”
齐泓文的醉意已然退了几分,妻子嘴上说得好听,可岳母怎么可能替自己铺路?定然是为了他们郑家男子的前途考虑。
岳父不过是个闲散小官,两袖清风,拿什么在盛京买房置地!
思及此,他压抑多年的心事忽而浮上来,既看不起我们齐家,又何必挥霍我齐家的钱财!亏你们号称书香门第呢······虚伪!
可他终究还是不敢说出口,只不情不愿地说道:“那明日我禀明父亲,送两千两银票给岳母,这样总行了吧!”
不料,那厢的郑氏却狠狠地瞪了一眼丈夫:“你打发叫花子呢?”
齐泓文吃惊地望着妻子:“两千两银子还不行?岳母究竟想置办多大的宅院?”
郑氏讥诮:“怎么?外头人都说你们齐家富甲一方,你竟对我这般吝啬?”
齐泓文无奈:“外头不过是夸大其词,你也不是不知道,齐二此番出海船毁货亡,损失惨重,祖父日日发愁,眼下生意竞争激烈······”
“呸!”郑氏忍不住啐了丈夫一口:“你少拿这些话搪塞我,你们齐家一个个奢靡无度,那齐三求娶贺家女,光是聘礼就堆满了库房,到了我这里你就会哭穷?”
齐泓文眼见说不通,立即偃旗息鼓:“好好好,我不与你争论,那账房的钱财由不得我支配,你若是想要钱,就自己同父亲说去,父亲愿意给你多少,那是你的本事!”
眼下齐老爷将部分庶务交给大儿子齐青山负责,所以齐泓文才敢这样说。
可郑氏怎么能拉的下这个脸?她一把抓住即将离开的丈夫:“你站住。”
眼见二人扭成一团了,身旁的奶妈丫鬟急忙围过来劝解:
“大少夫人,仔细您的肚子呀!”
“大公子消消气,大公子消消气。”
一通折腾后,齐泓文涨红了脸,心里强压着怒火:“我在家中什么处境你是知道的,上有祖父、父亲,下有几个弟弟,账上纵有千金万银也轮不到我做主!”
郑氏眼角猩红,没想到平日里对自己言听计从的齐泓文这次居然变了。
齐泓文见妻子不说话了,亦不愿逗留,转而拂袖离去。
郑氏双手紧紧捂着自己尚未隆起的小腹,她暗暗下定决心,待自己诞下男孙后,无论如何都要执掌齐府的中馈!
*
与吵吵嚷嚷的畅春院相比,此刻的畅岚院则显得安静许多。
今日傍晚,王巧莲如约送来了那本《梅园记》。
她如若珍宝一样将书交到小芝麻手中:“好芝麻,你一定要尽快看完,我还等着听呢!”
小芝麻没法子,只能挑灯夜战了。
入夜,她给齐颂按摩完,胸口始终觉得闷闷的,好似存着一团火,可后脊背又冷的发汗,那感觉就好似中了暑一样。
她浑浑噩噩地摇了摇头,努力将目光凝聚在手中的话本子上。
“梅园记···”
她屈膝靠坐在二少爷床边的脚踏上,依旧是昨日那个枕头,只不过今日身边多了一盏明亮的蜡烛。
盈盈烛光照在齐颂脸上,他只觉得心烦意乱,心中始终在思忖:那究竟是什么药油?
今日这个丫头将药油涂在他身上时,他只觉得难受得紧,就像是,就像是········
那感觉很难描述,炙热的、甜腻的、令人心跳加速的憋闷之感。
煎熬,实在煎熬。
好不容易熬到按摩结束,他只想好好睡一觉,可偏偏这个死丫头在自己床边点了这么亮的蜡烛!!
齐颂一腔怒气正无处发泄呢,偏耳边又传来她清甜的读书声:
“垂柳丝下系花结,却见鸳鸯戏清波,双双交颈盼春归,又有玉莲卧湖心,嫩蕊舒绽色如妃。唯恐渔女采蓬去。
深夜泛舟约静客,藕实微苦回甘甜。薄汗疏透浸罗衣,却作春风度香庭。横笛品箫凌峰处,倾珠如雨落碧潭。”
小丫头一字一句读得认真又专注,她音色清澈,这般旖旎的词句经她之口念出,少了些靡费,反添几分懵懂纯净之感。
齐颂觉得靠近她那一侧的耳朵像是被火烧了一样!
什么狗屁话本子?
正经姑娘家谁看这种?
他很想坐起来制止她,可偏偏又无能为力。
小芝麻幼时读过几年书,眼下这些诗词对她而言有些生涩难懂,磕磕巴巴读了一遍,实在懵懵懂懂,她暗暗想,这诗应是在描写明媚的湖畔风光,可似乎又不全是?
着实有些吃不准的她,便又轻声复述了一遍。
榻上的齐二好不容易将体内那股烦躁之火压下去,可随着她再次重复的内容,些许靡靡春光不禁在他脑海中堆叠出旖旎的画面。
齐二内心几近崩溃:你赶紧住口吧!!
好在这本《梅园记》并非通篇都是莺词艳语,全书十个故事,每个故事,都会以一首暧昧艳丽的诗文开篇。
今日小芝麻读得便是第一章,名为湖心锁。
讲的是比邻而居的两家人,一户姓张,一户姓李,因长辈不睦,张李二府断了来往,可后院有一汪湖水,碧水甚广,贯穿二府。
湖上有一座蜿蜒的九曲桥,李家的男儿与张家的小女便通过这座九曲桥相知相爱了。
小芝麻语调轻缓的朗读着书中的字文,随着情节的开展,被邪火侵扰的齐二才慢慢松了一口气,他听了一会儿,心中不禁鄙夷:也不知是哪个没落穷秀才编出来的迂腐故事!
俗,简直是俗不可耐!
偏偏这丫头还用一种近乎崇拜的语调诵读着这个老掉牙的故事,齐二更鄙夷:果然是个粗鄙的丫头!
长夜漫漫,莹莹烛火笼罩着四四方方的架子床,榻上的男子眉眼轻合、睡意昏沉;榻边的小丫头双手捧着一本书聚精会神·····
雕花小窗外皓月高悬,清辉洒落在寂静的石子小路上,八角花架上垂落的紫藤花蕊阵阵飘香。
如此静谧美好的瞬间,宛若一副闲适淡雅的画卷。
一个时辰后。
“今日就读到这里吧。”小芝麻揉了揉眼睛,疲倦地将书一合,起身往八仙桌那边走去。
“咕咚,咕咚···”
又是一阵畅快淋漓的吞咽声,待她将一大杯水饮尽了才长舒一口气:“读书还挺累的!”
榻上的齐二冷哼:知道累明晚就别读了,平白扰人清梦,讨厌。
浑然不知二公子心事的小芝麻将书收好,又仔细检查了屋内四处的门窗。
“二公子,小奴这就打水替您擦洗一番。”
齐二心道:你终于知道伺候主子了,但是我不想擦洗,能不能先给我倒杯水喝?
可惜小丫头不会读心术,她是真的不认为二公子需要喝水。
毕竟曹大夫对他自制的续命丹赞不绝口······
一阵脚步声后,屋内陷入了安静。
待小芝麻端着热水回来时,榻上的齐二已经昏昏欲睡。
她手脚很轻,拧干温热的帕子先擦拭他的双手。
“二公子,今日曹大夫说你的脉象平和了许多,这是好兆头,只要好好休养,您一定会苏醒的!”
她倒不是奉承齐颂,而是整日对着这么一个死气沉沉的大活人,倘若自己还不说点话、造出点响动来,那屋里就太诡异了。
今日曹大夫离开前,也叮嘱她可以多多与二公子交谈,刺激他的知觉有助于恢复。
小芝麻是个听话的丫鬟,自然立刻执行。
“对了二公子,我听说府上的人说大公子文采斐然,所做文章常得先生夸赞,还说三甲之内必有咱们大公子的一席之地!您说他今年真能金榜题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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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宝子们,我这一本恐怕得压一压字数了,往后改成一周两更,期盼能快点上榜!!上榜之后会日更。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