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留好莱坞》一支笔a一个人

227、第227章 休息，看电影

　　夜色笼罩着洛杉矶的山坡，文森特家里的灯光柔和而稀疏。客厅里飘着淡淡的咖啡香，壁炉里燃着小小的火苗，映照在文森特有些疲倦的脸上。沙发对面，卡特琳娜靠在椅背上，一边翻着文件，一边抬头看着他。

　　文森特看着窗外，似乎在发呆，半晌才低声道：“达芙妮拍完《追风筝的人》之后就没歇过。原本想着能一起做张专辑，让生活慢一点，结果她那边根本停不下来。现在几乎都住在剧组了。”

　　卡特琳娜嗯了一声，没有立刻说话。她知道这种语气的背后，是一种无力感。

　　“她的经纪人也真是拼命，”文森特继续道，“每天都在跑剧组、看剧本、谈资源，哪怕只有半天时间，也会安排她拍杂志、走红毯。两个人就像上了发条的机器，一刻都不停。”

　　卡特琳娜放下文件，叹了口气：“可能是之前沉寂得太久了吧。她怕被遗忘，也想趁着势头留下点经典的东西。对演员来说，这种冲劲……有时候是一种救命的信念。”

　　文森特笑了笑，笑意却有些苦涩。他靠在沙发背上，手指轻轻摩挲着茶杯的边缘：“我理解。只是有时候感觉，我们都不像在谈恋爱。她在她的世界里，而我……也在忙自己的事。像是平行的两条线。”

　　卡特琳娜看着他，沉默片刻，语气温和却带着一点深意：“这是你选择的，不是别人逼的。我没权利评判，但希望你能珍惜每一个人。无论是达芙妮，还是那些和你共事、陪你走过一段路的人。”

　　文森特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闪过一丝歉意与清醒的理解，轻声道：“我知道。”

　　屋子里安静下来，只有壁炉里的木柴在噼啪作响。文森特靠在沙发上，神情若有所思。

　　火光跳动间，他突然有种奇异的错觉——那些奔波的日夜、那些红毯上的闪光灯、那些被摄像机捕捉的笑容，似乎都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他想起达芙妮的笑，想起她说“再等我一阵子”的语气。可那阵子，到底要多久？他不知道。

　　夜深了，壁炉的火焰渐渐低了下去，客厅里只剩下灯光的温度。文森特靠在沙发上，姿态有些松散，语气却越来越平静。

　　卡特琳娜翻过一页行程表，抬眼问道：“那你这张专辑，还打算继续做吗？”

　　文森特沉默了片刻，摇摇头：“暂时搁置吧。反正现在达芙妮也没空，等她拍完那几部戏再说。趁这个时间，我该开始剪片子了。”
　　他顿了顿，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今年的奥斯卡，我估计还要出席吧。”

　　卡特琳娜笑了笑：“八成是跑不掉的。对了，《断背山》的票房已经突破北美三个亿了。”

　　文森特微微一愣，嘴角扬起一个淡淡的笑：“三个亿？那可真是……已经完全超出艺术片的范畴了。”
　　他的语气里没有激动，反而多了几分释然，“还不错，没白费我和希斯那几个月的辛苦。”

　　卡特琳娜轻轻合上文件夹，问：“要不要看看新的剧本？现在找你合作的人越来越多，光邮件我都没回完。”

　　文森特摆了摆手，笑着拒绝：“不看了，最近不想再陷进去。让我先好好享受一点休闲时光吧。明天开始就要重新忙起来了。”

　　空气安静了几秒，只有钟表的指针在滴答作响。
　　卡特琳娜忽然又问：“那……索尼那边的《蜘蛛侠3》，你还打算拍吗？”

　　文森特微微顿了顿，低头思考了一下，神情里带着一点犹豫：“这个嘛……让我再想想吧。最近真没时间，至少也得等到明年夏天以后了。你问过露娜了吗？”

　　卡特琳娜点头：“露娜那边我问过，她觉得没什么问题。她也希望能给这部系列一个完整的结尾。”

　　文森特抬起头，表情缓了下来，语气也轻松了些：“那就让你去谈吧。价格别太离谱，能拍就拍。我们就定在明年七月。”

　　卡特琳娜笑着起身，合上公文包：“行，那我来处理。你也早点休息吧，明天开始剪片子，估计又要连轴转了。”

　　文森特点点头，看着他离开，目光重新落在壁炉那团暗下去的火焰上。

　　他忽然想到，自己的生活似乎永远都是这样：一个项目接着一个项目，刚刚结束的喧嚣，又被下一段忙碌取代。

　　而爱情、音乐、生活的柔软部分——都被他亲手放在了一边。

　　夜已经很深了，整栋房子安静得能听见外头风吹动树枝的声音。客厅的灯光打在文森特的脸上，暖黄色的光让他显得有些疲倦。茶几上摆着几份剪片计划、奥斯卡采访邀约，还有那盘卡特琳娜留下的《蜘蛛侠2》的录像带。

　　文森特坐在沙发边缘，手指轻轻摩挲着录像带的外壳。那是今年七月上映的。那时他正飞往欧洲参加电影节，又赶上奥运开幕，根本没有时间去影院看。只是后来，听到无数人提起票房的成功，听说那部续作比第一部更深刻、更成熟。

　　他叹了口气，伸手拿起录像带，又放回桌上；又拿起，又放下。重复了五六次，像是在做某种心理挣扎。
　　表情也一遍遍变化，从冷静到犹豫，从平静到微微的苦笑。

　　最后，他还是伸手拿起录像带，低声喃喃了一句：“好吧，看看吧。”
　　他顺手从柜子里取出一瓶波本，拧开瓶盖，没倒杯，直接拿在手里。

　　穿过走廊，他推开影像室的门。这个房间装修了两年，却几乎没来过几次——巨大的投影幕布、音响系统、环绕立体声、皮质座椅，一切都整齐得像样板间。

　　他坐了下来，将录像带放入播放机。
　　屏幕闪烁几下，熟悉的红蓝色身影出现。那是他当年亲自塑造的角色，一个普通人背负世界的责任。

　　第一幕的配乐响起时，他拿起酒瓶，轻轻喝了一口。
　　酒液的辣意从喉咙滑下，和银幕上闪烁的画面交织在一起。
　　文森特的表情开始变得复杂。

　　——那熟悉的镜头语言、那种燃烧的节奏、那时的自己。
　　他看着年轻的自己在屏幕上飞跃摩天大楼，看着那种单纯、倔强、理想主义的光从角色的眼里闪出来。

　　“那是几年前的我啊。”他心想。
　　他靠在椅背上，轻轻晃了晃手中的酒瓶。酒液在瓶中晃出一圈圈光。

　　电影越往后，他的情绪越沉。
　　他记得那时的拍摄，每天吊威亚到深夜，脸被面具勒出印子，导演一遍又一遍喊“再来一条”，而他却乐在其中。那时候没有太多顾虑，也没有太多思考，只有单纯的热爱。

　　画面中，露娜饰演的女主角出现。文森特静静地看着她的神情，那份年轻的纯净让他心头一震。
　　他忽然笑了笑，却笑得有些酸涩。

　　电影进行到结尾，文森特放下了酒瓶，眼神有些湿润。
　　他伸手去按暂停键，却又放下手。画面停留在蜘蛛侠摘下面具的那一瞬间。

　　他盯着那张熟悉的脸——那是他自己。
　　几年前的自己，眼神里充满了理想与光。

　　影像室里只剩下投影机的嗡鸣声。
　　文森特靠在椅背上，喃喃道：
　　“有时候真希望，时间能停在那一刻。”

　　他又喝了一口酒，闭上了眼。
　　银幕上的自己在继续飞翔，而他，只能在原地沉默。

　　文森特坐在那里，靠在那张柔软却有些冰冷的真皮座椅上。屏幕已经暗了，影像室里只剩投影机冷白的灯光在墙上闪烁。空气里弥漫着波本的味道，浓烈、苦涩、带着一点陈年的焦香。
　　他抬起头，看着满墙整齐排列的录像带与DVD光盘，那些一字排开的标题仿佛一部部人生的章节——
　　《勇敢的心》、
　　《美国丽人》、
　　《惊声尖叫》、
　　《美丽人生》、
　　《钢琴家》、
　　《断背山》、
　　《冷山》、
　　《暗潮行动》。
　　每一个名字都像一道锋利的回忆。
　　他伸手摸着那一排磁带，指尖掠过塑料封面的冷意。
　　“这些年拍的电影……有些我自己却几乎没看过。”

　　他喃喃着，声音低得像是怕惊动谁。

　　他拿起一卷《美丽人生》，又放下。那是他曾经最骄傲的时刻，也是他最难以面对的作品。那部电影让无数人哭泣，却也让他在拍完后陷入长久的失眠。

　　“我不敢看。”他苦笑着说，“我怕看见当年的自己，还相信那么多东西。”

　　他又拿起《暗潮行动》。封面上是怀特与露娜的背影——在烈焰与海浪之间，剪影般的拥抱。

　　文森特的手在半空停了很久。

　　“露娜……”

　　他轻轻叹息，手最终垂落。
　　“算了。”

　　他不想让那份柔情、那份已经远去的温度再一次冲击自己。

　　他的目光继续扫过那一排影碟，直到落在一个灰黑色的盒子上——《黑客帝国2》。

　　“就看这个吧，”他喃喃着，嘴角终于露出一点苦中带笑的神情，“换个风格，别再折磨自己。”

　　他起身，脚步有些虚浮，从酒柜里又拿出一瓶拉菲。
　　“陪我第二场。”
　　他轻声对自己说。

　　酒塞拔开的声音在安静的空间里格外清脆。

　　红酒顺着瓶口缓缓流进杯中，带着一点光，仿佛血一般浓。

　　文森特重新坐下，将《黑客帝国2》放进播放机。

　　投影亮起——那熟悉的绿色代码雨从屏幕上倾泻而下，冰冷、机械、却莫名让人安心。

　　他喝了一口酒，靠在座椅上。

　　尼奥的身影出现在屏幕上，子弹在空中停滞，黑衣在风中掠动。
　　文森特看着那场暴雨中的决斗，忽然笑出了声。
　　“多好。”他低语，“没有感情纠葛，没有爱恨，只剩斗争。干净利落。”

　　红酒一点点下肚，杯子空了又满，满了又空。

　　电影中的世界冰冷、理性、精准，而现实中的他，早已陷入另一种模糊与混乱。

　　银幕的光映在他脸上，像在照亮一个正在下沉的灵魂。
　　直到字幕滚动完，他依旧没动，只是盯着那一片空白的屏幕，喃喃一句：
　　“也许……我只是想逃离自己的现实世界。”

　　他举起杯中最后一口酒，轻轻碰向空气：
　　“敬……那个还相信电影能拯救世界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