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在哪里》拖鞋盖被子

3、梦醒

　　“哥哥，你现在是怎么样的感觉？”
　　我听到小涔的声音了。
　　也如愿获得了一个拥抱，是温暖而又颤抖的。
　　可美中不足地是我看不见他，只能感受隔着衣物传递的温度。
　　我为之沉迷，为之心狂。

　　温度在我最痴迷时刻，却消散无际，怀里空落落的，果然人都是贪欲美好的，就不能享受一时欢愉。
　　我好像被阴雨笼罩了，与外界有了一层深厚的墙。

　　忧伤愈加浓烈，空隙之间我感受到他的手在紧握着我的手。
　　触觉是软软的，温温的。
　　我的心脏似寒流恰逢春天，冰层随之瓦解融化。
　　使心跳不再空动，有了独属于自己的温存之地。

　　我问小涔，我怎么看不见他。
　　没有亲眼的见证，我怕一切都是我地过度幻想。
　　小涔没有说话，只是握手的力度发生了变化，我想这应该不是幻想吧。

　　手心碰到了他温暖的脸颊。
　　却意外感受到了他的泪水，是温热的，但我却感受到了悲伤。

　　我的小涔，你怎么哭了，你是受到筷子攻击的灌汤包吗？
　　哭起来怎么没有声音，以后要是偷偷落泪我该怎么去办？
　　亲爱的小涔，你不要再哭了，我想你笑，想你开心，想你不要为我悲伤。

　　“小涔，没关系的，你不要哭，我不问。”
　　我感受到他的手指在我的脸颊上摩擦。
　　轻声对我说：“哥哥，泪水会刺激眼睛的。”
　　我也流下泪水了吗？

　　经过小涔的讲述与安慰，我接受我失明这件事。
　　也昏迷过去几个月。
　　只要没有生命危险，所以通通都是小事情，所以小涔大可以放心。
　　请掌管冬季的神不要再为我们降临寒雨了。

　　小涔告诉我，会好的。
　　我只记得小涔声音有点沙哑。
　　我点了点头，却不知道是不是对着他。

　　某天，我好像闻到了阳光的味道。
　　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袭击着大脑神经。
　　我想离开病床一会，想站在窗台旁，想感受阳光对身体的温暖抚摸，顺其为之驱散心中不由来的阴郁。

　　但好久没有感受过地面了。
　　平衡能力可能会稍退一点。
　　再加上小涔怕我有什么闪失，一直不允许我离开病床。
　　左右脑正在进行激烈的自由搏击。

　　可是今天阳光的味道闻起来很不错，使人心情愉悦。
　　就不几步路的事。
　　我就站一会儿，应该不会有事的......
　　好的，恭喜左右脑其中一方胜利。

　　嘶。
　　意外却突然到临，右脚被邪恶的左脚绊倒了。
　　膝盖有点痛，右脚快快谴责左脚，安慰一下可怜的膝盖。
　　虽然有了这样的小插曲，但是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是可以接受的程度。

　　刹那间，我听见小涔的声音，他在叫我的名字。
　　急切地。
　　像是幻听，我想站起来，证明自己没有事。

　　可是为什么我的行动如此艰难。
　　仅仅是一个站起来的举动，却很难办到。
　　机体怎么退化这么严重？

　　顾不得刚刚的疑问，小涔把我抱到病床上，心情些许复杂。
　　在我想地忘乎所以的时候，感受到有不妙的气息在空气蔓延，也顾不得小涔刚刚抱我时的尴尬。
　　我连忙找了一个适中的话题，试图挥散这奇怪的气息。
　　我问小涔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我告诉他，我梦到小镇了，小镇里的人都在开开心心给我打招呼，都给我送了鸡窝里最大的蛋，祝我早日恢复。
　　我还说梦见我的地都熟了，是待丰收的状态，我还拿着菜筐向地里奔去，腿脚笨地像是新长得一样。

　　小涔却一直保持沉默，我知道他是在无声的生气，但是我想不到别的话了，突然很恨那段空白期。
　　我感到心口闷闷的，像是被粗木枝袭击到胸口的疼痛感。
　　奇奇怪怪的感觉将我的心脏包围，难以获得喘息机会。

　　想来可能会是并发症？
　　我便告诉了小涔，心口莫名有点不舒服。

　　小涔依旧沉默着，不讲话，我有些着急，不是因为这奇怪感受，而是小涔为什么不理会我。
　　我在急虑之际，意外发觉心脏变了一种感受，好像是被绳子勒紧了那样，疑似下一秒就要受到死亡的审判。
　　我正在思索这股奇异感从哪里来的时候，额头却突然体味到不属于我的温度。

　　同时小涔也按响了护士铃。
　　等待的过程中，小涔一直握着我的手，其实我也没有这么害怕，没有必要如此细致的安慰我。

　　听到多个人的脚步声，心里的弦紧绷了起来，不是之前的奇异感，而是由于紧张而产生的感触，心脏好奇怪。
　　等待医生检查完之后，说没有大碍，可能是心神劳累导致的。
　　同时，我也察觉到束缚心脏的奇怪绳子有了一丝松动的痕迹。
　　我好像发现了一个秘密。

　　“小涔，我的嘴上沾了什么？”
　　“哥哥，你在笑什么？”

　　小涔用食指指腹轻点我的嘴唇，有点痒，我想医生可能离开了，在外人面前这样有点不好意思。
　　小涔的动作有点幼稚，但很可爱，是他孩子气的行为，萌地让我回忆到以前的时光。
　　是很美好的记忆，适合留在大脑宝贵的记忆区，值得反复拿出来好好品味一番。

　　“小涔，你的手......”
　　“怎么了，哥哥？”

　　小涔稳重的声音在我身旁响起，想要再次询问小涔在干什么。
　　异温却骤然消失，使我略微怀疑刚刚发生的事情是不是脑子臆想的。
　　我也没感受到外来物地窥探，即使是发生过，那也没什么，很正常的吧。

　　我止住了话语，摇了摇头。
　　我的小涔长大了，有好奇心也很正常，身为兄长阻止这份好奇心才是最不正常的。
　　况且我也昏迷了这么久，抛弃小涔的日子很久......

　　分别本就是一场对深爱者痛苦的惩罚，还要再次站在自我道德理念上否认他们，批驳他们，岂不是比恶人还要恶，比阴沟还要阴......
　　我怜我的弟弟，我爱我的弟弟，他不应该承受这种痛。

　　安慰灌汤包是我独特的行为。
　　啃咬也是我报复筷子的方式。
　　我希望小涔能够好好的，不再伤悲。

　　寒流好似永不缺席，请求春天为之多停留，为我怜之人留一丝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