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友发疯接吻解压》骨恩

40、35

　　每天像写日记一样，梦回小学。
　　又来写日记了。
　　各位老师好。

　　昨晚她回来，把包一扔，腰都没弯直接用脚踩着脱鞋。我迎上去，想拥抱的意图昭然若揭，然而她拎起鞋子抱歉冲我笑，像泥鳅一样钻进厕所。

　　拧龙头，冲洗。
　　她认真得仿若对待一件珍宝。

　　我问，她答。

　　“你干嘛。”
　　“踩狗屎了，洗洗。”

　　“我想跟你聊聊。”
　　“等会儿，我洗干净就来。”

　　沉默。
　　我看着她，委屈渐长。

　　“今天被三家公司拒了。”
　　她终于肯扔掉那双鞋，洗了手匆匆挨过来。

　　我依旧认真看她。
　　“对不起。我不跟他联系了，你不要生我气。”
　　她也看我。
　　“我没有生你气。”

　　我说忽略了她的感受，是错。情真意切。
　　又说我太坚持不必要的种种“正确”，太固执。字字恳切。

　　我想抱她，也想她抱我。
　　我挨着她，看着她，等着她。

　　她的眼神温温的，抱过来的体温更温和。
　　下落的躯壳被云接住，棉花一样，动也不想不动了。

　　再往后，我道歉，她安慰，捧着我的脸重复没关系。她也道歉，抱着我，哄着我，世界热得不得了。

　　抱了吗？
　　自然抱了。
　　比这还要多。多得多。
　　她真好。

　　一起看视频，她说想听露比酱。我给她唱，念不过来也给她唱。意料之中，她憋笑憋到脸都快红了。我躺她腿上捂她嘴，捏她耳朵，她叫着日语里的姐姐低头亲我。

　　大月份而已，算哪门子姐姐。

　　今天心情没控制住，压力堆满山，白天骚扰她，晚上跟朋友喝酒。她来接我，差一点，差一点就要抱上去。她挽着我的手臂，撑着我。路过卖枇杷的大货车，她给我买枇杷吃。她牵我，老板看过来的时候又要松开。买完我问她“我们牵手不能被人看见吗”，她带我到没人的地方亲脸，说我们的亲密没必要让别人知道。

　　有点怪。
　　但她眼睛好亮，路灯只有一点点都好亮。
　　她看着我，受不了的。

　　回家。
　　吃枇杷，吃小番茄，吃菠萝，吃西瓜。
　　我抓她手，想抱。她亲我手，真的抱过来。
　　喂枇杷，喂小番茄，喂菠萝，喂西瓜。
　　她像仓鼠，在脖子里钻来钻去就更像。

　　晕乎乎。拥抱晕乎乎，听她说话也晕乎乎。贴近她嘴边听，她又闭嘴，反而怪我喝得太过。

　　闭着眼，思绪在转。睁开眼，顶灯在转。
　　被逼无奈，于是我看她。
　　那双眼睛没在转。
　　是我在她眼里转。
　　转了一圈，我还是在她眼里。

　　捂住她眼睛，吻她。
　　这就是热恋吗？或许吧。吻她。
　　她还有怪我吗？不知道。吻她。

　　酒精上头，一切负累自动剥落。
　　肉身上浮，钻进云堆。
　　我在云里望人间，白茫茫的看不清。
　　我在云里听杂言，呕哑难闻不辨意。
　　看人世，听人言，寸步难移。

　　放纵不过沉沦，沉沦不过瞬时。我深陷于此，徒劳无功。幸而她是锚点，是现实的灯塔，光虽暗淡，仍然能从云幕中杀出重围。

　　海上灯塔不灭，长驻于我眼中。我诚恳、迫切、心意灼灼，我是个朝圣者。我要她照我，独照我、长照我，不眠不休、无怨无悔。

　　俗人的庸扰，疯子的执着，我有千万种脸，千万种脸都飘若浮云，唯有此刻被她凝望的五官神情才构成最真实的我。

　　我看她，她看我。
　　她的脸是晕乎乎的，声音是晕乎乎的，只有当她抱我、当我吻她，身体与身体贴近的那一刻，一切才终于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