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花》若洛雪

1、如花

　　“铭哥哥，青儿以后嫁给你好不好？”水灵灵的双眼，盯着小池边俊俏的男孩子，有些撒娇道。
　　“好青儿，你一定等着我，等我来娶你！”那俊俏的男孩子转过头笑着对女孩说。
　　阳光洒下，给一切镀上一片金黄，时间，似乎定格在那一刻。

　　一
　　集市里热闹的叫卖声，吸引不了她，那些华美的服饰，她不在意，只有那一直在桌前苦读的身影吸引着她，让她在意。日子一年年的过，当年池边的孩子现已长大成人，以往悠闲的日子已一去不返。
　　夜，到来，房中的灯，依旧亮着，她端着热茶，一些点心，推门进去。他那四书五经已读了不知多少遍。多少年为考功名，陪在他身边的，只有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她，很明白她为自己放弃了多少。抬头对她一笑，眼里只有无尽的爱意与感激。考上功名，定要风风光光的回来娶她，他心里暗想，又去低头读书。
　　放下茶点，默默为他研墨，看他那专注的神情，心中有说不出的苦，却也有不尽的甜。为了他，自己的一切都给了他，只想他考上功名，永远陪着自己。
　　“明日我送你去。铭哥哥，我等你回来！”这一世，她会等他，等他考上功名，想起自己；这一世，她把一切都留下来，等他，会一直等到年华老去，哪怕他忘记了自己，也一定要等下去。她信，他一定会记得，不会忘了自己。
　　“青儿，这些年，辛苦你了。等我金榜题名，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温柔！一定，等我。”昔日的孩子，已成大人。她，一直不办的守着他，等他，一定要等他，回来娶她！当年的承诺，他们都记得。
　　“就送到这儿吧，青儿，好好待自己，我走了！”站在船上，看她挥手向他告别，心中，说不出的感觉漾开。她的面容，清晰的印在脑海中；她的情，他忘不了。现在的她，正值年华。又想起以往的事，他的嘴角不禁扬起。
　　深情凝望，幽幽叹一口气，望着远去的船儿，她久久不归。

　　二
　　日月飞度，时光过了一年又一年。日日她在渡口等待，等他归来。几乎将所有的温柔都留在了那分别的小渡口，现在的她，十八岁的芳华，这十八年来的等待，全倾注在他的身上。
　　京城热闹，明月楼中歌舞升平，昔日的他已不知在这儿度过了多少日月，功名已有，现在只是享尽奢华。那份温柔的等候，早已被埋葬在心底，久久不曾被忆起。
　　江上，只有片片孤帆，向远处流去，将她的所有悲喜都带走，只有等待依旧继续。
　　又一年春到，河堤边千丝万缕的柳树，却挽不住滔滔江水向下游流去。
　　春风吹，春花开，日子渐渐过，花开又花落，秋风吹走那夏月，她在那窗边已等了不知多少时日。天空突然飘下雪花，纷纷白雪预示又一年过去。而她已等到了人比黄花瘦。却仍等不来，那梦中身影。

　　三
　　又是夜，她在屋里点上灯，对着那江水已不知看了多少遍，天边云里传来几声断雁鸣叫，打开窗，那迎面的西风已不知吹散了她多少的思念。
　　一遍又一遍的望，她日日在等候，多少年了，她的年华早已逝去，只有那面容依稀可见旧日的风光。如今的她，仍念着当初他的承诺，当初自己的心，早已被他抓住，如今，依旧。可现在，她早已不等他衣锦还乡，只望他归来就好，那功名，如今有了又有何用？
　　曾有几次，有人骑马从渡口经过，回头与身边人要一口酒喝，只望见她望着那幽幽江水，久久不动。便低声问身边的人这是哪家的姑娘，如此如花似玉又是为谁而留？而传来的，只有旁人无奈的叹息，为她感叹。

　　四
　　似有十八的年华又过，又守候了十八年。日日到渡口等候。只等有一日，他站在那远道而来的船只上，笑着对她说“青儿，我回来娶你了，这些年苦了你了。”可那只是幻影，她久久等不来那一日。
　　京城依旧热闹繁华，这约十八的岁月，在热闹的明月楼，仍能见到他的身影时常到来。只是，那心底的人影，那旧日的温柔，他怕是早已忘记。那多少年陪他寒窗苦读的女子，那等了他多少年，情愿让年华老去的女子，早已被抛到不知何处。
　　两人遥隔千万里，一人仍心系千里之外的他；那另一人，早已迷失在了滚滚红尘之中。
　　她仍立在江边，望那悠悠远去的孤帆，和那滚滚而去的江水。只是她的年华，早已随岁月的流逝而被全部带走。
　　又一年春到，堤上的柳仍挽不住奔流的江水，只有她，仍在看着那春花开了又落，秋风吹走夏月，等到冬雪纷纷飘落，才知又是一年已过。
　　此时的她，已是雪漫上了眉头，发成白霜，昔日的风光不再。
　　“咣！”只听那醒木一响，故事中的她如她一般，还在等候。说书人已合扇说从头。也不知有谁，低头垂目，让泪沾湿了衣袖。
　　岁月流过，她早已成了鬓发斑白的老人，但她仍坚持，上那河堤等候，路过河边杨柳，想到那日，在这夕阳西下的小渡口，送他远去。如今的风景，还和以往一样温柔，可她却明白，这些年的等候，与这滔滔江水一般，一去不回头。可她，情愿等下去。
　　远处，断续传来那孩童间流传的歌谣，让她不禁想起，那似乎是为她而作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