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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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瑾坐在房车里化妆，车里开着暖气，窗外糊了层雾气还是雪霜之类的，白花花的看不见风景
她喜欢看雪，尤其喜欢盯紧了以后的散光似的重叠感，仿佛世界都被倾倒
但她讨厌化浓妆，尽管因为扮演的程枫是名记者，有上镜需求，然而化妆师画眼线时，她还是不习惯的皱眉，心里仿佛有个痒痒挠在动，催她夺下眼线笔
车门无症状的突然打开，原本隔绝在外的冷气像古代饥荒抢进城的难民，蜂拥而入，生怕夺不到最后一口粥
而打开城门的将军，把着门的右手遒劲有力，手形修长干净，他闪身进入，带进更多冷气
冷气迅速包裹林瑾，面颊迅速变红，眼睫也不自觉的颤抖，黑色眼线倏然顺着眼角划出，滑了条长长的黑线
江冽颀长身影带着风雪窜入，不知何时起，他也学林瑾穿起军大衣，乃至在剧组形成了新的流行趋势
他太高了，在车里站直身子发尖甚至快顶到天花板，顶光下寒气在他颅顶缓缓升起，像是志怪里的巨人
“别动”
化妆老师拍了她一掌，迅速擦去多余眼线，林瑾也不好意思的回正，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这个视角只能看见半截江冽身子，顺眼许多
“你来做什么”
江冽在她镜中坐下不语，只抬手扬了扬牛皮纸包装的剧本
他的剧本比林瑾厚十倍有余，甩在空中哗哗作响
林瑾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先转账”
“叮咚”
“您的账户收到转账——1，0000.00元”
剧组开机近一个礼拜，江冽除了去山上练滑雪那次外，每次开机前都需要找林瑾帮她搭戏
按他的说法是，没有女演员陪练，他怎么进入角色？看着黑漆漆的镜头哭吗
林瑾也是没办法，瞿导亲自开的口她没法拒绝
为了瞿导，她敢上山徒手和俄罗大棕熊搏斗
不过她也不亏，江冽每次找她搭戏都会转一万当酬劳，林瑾甚至想过，倘若和他同组拍两三个月戏，是不是这辈子都不用愁了？
今天下午拍的是初见面，洛星河毕业后没有成为滑雪运动员，而是孤身一人到俄罗国当起了导滑
现如今越来越多人迷上了滑雪，尤其是滑野雪
但野雪非常危险，在雪国大地上本就容易迷路，更别提遇上雪崩或是掉进洞里这类必死事件了
所以这个时候，导滑员应运而生
他们的工作性质与导游类似，需要熟悉且熟知雪场环境，例如什么时间段滑哪条道最舒服，抑或是哪儿不能滑容易雪崩，哪儿底下是暗河雪质松软容易掉里边……
他们与导游的最大区别就是，导滑员一旦带错路，伤亡率直线飙升
林瑾不喜欢运动，或者说不喜欢所谓的贵族运动
开玩笑，随随便便一块木头板子就要小一万，上山得买五百块钱门票，要想滑的爽还得请洛星河这样时薪600的导滑
还不如绕着宿舍跑两圈来的得劲
不用花钱
《月落星河》给她的片酬是三十万，这价格虽然比不上别人，但已经约等于她过去四年的收入总和
但有了江冽这个冤大头后，她发现自己每天还能多存一万，离还债目标越来越近了呢
“喂，回神，我就算再有钱也不至于每天花一万看你发呆”
林瑾一拍脑袋，奉上最诚挚的歉意，“sorry”
天大地大，money最大
今天是她们的对手戏，也是林瑾第一次看到江冽的剧本里出现她的名字
她们第一次见面是随机挑选路人采访，远看洛星河长的欧味十足，谁知一开口却是嘴流利的普通话
这是她们的第一次见面，情绪定调非常重要
林瑾指了指剧本里洛星河的那句台词，疯狂皱眉：“你这句情绪不对，非常不对，陌生人对话哪有你这种熟络感”
“你刚才说的好像老友重逢”
江冽放下剧本看她，“那我该怎么说？”
“警惕，冷漠，就像你平常做的那样”
“？”江冽笑了，“我平常有这么蠢？”
“比你想的还要更蠢一点”
说完林瑾便低头看脚，逃避他想刀人的眼神
江冽小小的翻了个白眼，与林瑾呆久后，不知不觉间学了很多小动作
所以，都这么熟络了，怎么才能做到翻脸不认人？
江冽沉下心又试了一遍
林瑾看完食指托腮沉思许久：“嗯…有点油腻”
……
江冽：不知道俄罗国鲨人犯不犯法
入圈以来，第一次有人说他油腻！
一整颗心沉入谷底，他觉得有必要重新审视两人关系
“保持这个状态，再读遍台词试试”
江冽一愣，下意识念出口
林瑾拾起桌上的矿泉水转过身正对江冽
“帅哥你好，方便接受采访吗？”
江冽冷冷看她：“不方便”
“您的中文好标准！”林瑾保持职业微笑毫不气馁，“我刚才远远看了眼，你滑的好帅呀，请问您是专业运动员吗，正在备战冬奥会？”
“都不是，我就一普通人”江冽深深看她眼，瞬间明白她的意图，“运动员训练场地在东边，封闭式训练，你进不去的”
“啊！”林瑾脸上出现失望，“可我刚才看你滑的很好哎，反脚720非常流畅”
“运气好罢了”洛星河是个底色温暖的人，他看不得人失望，“会滑雪吗，要不要我带你过去？”
“好啊好啊”
林瑾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像两颗星星
“一小时一万，麻烦先扫定金”
“……”
江冽举起二维码笑盈盈看她
妈的，瞎改台词就算了，还敢提价！
林瑾恨不得一巴掌糊他脸上，可惜程枫不会这么干，她不但温柔且对洛星河一见钟情
我呸！
林瑾假笑着把他手机熄屏，“可以了吧，我看你入戏挺深啊”
江冽瞬间收敛笑容，又恢复冷冰冰的样子，“还行吧，老师教的好”
“你正经学过表演吗？”林瑾忽然好奇
江冽仿佛听见天大的笑话，指了指胸口，气到发咳：
“中央戏剧学院，表演专业，本科生，谢谢”
“哦～”林瑾了然，“辛苦老师了”
江冽倏然起身，大开车门，嗖嗖冷风冻林瑾一哆嗦
“下午要拍滑雪的戏，多穿点衣服，别累着自己了，小瑾老师”
林瑾目送他消失在漫天飞雪当中，心跳骤降
他是在威胁自己吗？滑雪而已，有那么难吗？
*
“林瑾！！！”
“你再不上板我就上来把你扔下去了！”
天老爷，林瑾第一次挨瞿导骂，还是在海拔三千米的雪山上
零下三十度的冷风呼呼吹，吹的脸颊生疼，因为要拍面部表情，他们没法像正常滑雪那样戴护脸
林瑾只贴了两片防冻贴，蜡笔小新款，美丽的智商税
离她十米远的地方，江冽稳稳踩着板立在半山腰双手抱胸居下临高的看她
她第一次感受低打高的压迫
“某人不是说滑雪不难吗”
林瑾无语，差点给他跪了
说一千道一万，她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恐高呀！
临近三十度的大长坡，在国内能标到最高难度的□□，而她还是个连推坡都不会的新手小白…
“林瑾加油！这一幕拍的就是你摔倒的画面！”
“记住，要摔的优雅！”
优雅……现在连摇摇欲坠的鼻涕都比她优雅！
林瑾狠狠吸了下鼻子，眼睛看向远处高山，大口喘息着缓缓站起
单单一个起身就耗去她全部力气，这种把脚绑在木头板上的运动到底是谁发明的！
怎么可能控制的住啊！
“视线看远点，抬脚尖，慢慢弯曲膝盖，想象正坐在椅子上”
什么椅子，轮椅吗？
林瑾快哭了，咬牙一狠心按江冽说的做，刚抬起大脚趾就感觉小腿一松，整个人控制不住的向后倾倒，惯性作用下板子拖着她不断下滑
镜头里，远看仿佛变身前的卡车擎天柱
“啊啊啊啊——！”
“救命！”
她眼瞅着自己飞快路过江冽，伸手想拉住救命稻草又在半空顿住不敢拉
把他弄摔了她可赔不起钱……
监视器前，瞿导死死盯着画面，眼神兴奋的要冒火，“很好！非常好！可以刹车了！”
怎么刹车啊——？
天老爷，她连C2驾照都没有啊！
林瑾整个人呈大字型在雪坡上左右偏移，雪板与雪面摩擦激起的雪花糊了她一脸，甚至嘴都张不开了
大概滑了三百多米，林瑾一直出溜到道具公园的延伸平台那儿才缓缓止步
停下瞬间，她睁开眼大口呼吸新鲜空气，肾上腺素疾速飙升催促心跳不断加快，融化的雪水掺杂不知是汗还是泪的液体满面奔走
身后响起板刃切割雪面的沙沙声，林瑾迅速擦了把脸支撑坐起
“滋——”
江冽一个甩尾漂移在她面前刹停
甩出雪花在他身后滋起道白墙，冷风扇起零星冰渣打在她脸上
又冷又疼
“恭喜你，又活了一天”
江冽向她伸手
林瑾别过脸不看他，扭头问瞿导，“导演刚才那条ok吗，要不要再来一条？”
江冽笑了：“还摔不够？”
够够的，已经看够他的嘴脸了
这傻叉刚才绝对公报私仇，教她错误动作害她摔跤
林瑾赌气拍开他的手，自顾自去解固定器绑带
肾上腺素后遗症开始显现，她手抖的堪比帕金森，根本解不开绑带
“呵——笨的要死”
呼出热汽打在脸上，模糊了双眼
林瑾眼睛一热，正要抬头开骂
却见他水灵灵的在自己面前跪倒
“幸亏你不演女一号，要不然我可怎么入戏爱上一个白痴”
监棚里甜甜嗓音响起
“冽哥，好久不见”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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