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神演义》杜百川

4、狐影魅恩州

　　第一幕：纸鸢惊驿
　　恩州驿被落日余晖染成一片金黄，丝丝缕缕的槐花香飘散在空气中，给这个古老的驿站添了几分静谧。驿丞是个干瘦老头，此刻他提着一盏晃晃悠悠的油灯，那手抖得跟筛糠似的，连带着灯光也闪烁不定。他好不容易稳了稳心神，才哆哆嗦嗦地对苏护说道：“苏侯爷，您有所不知呐，三年前这驿站可闹过狐妖，夜里那动静，老吓人了！您家千金细皮嫩肉的，要不咱换个地儿住？”
　　苏护正心烦着呢，一听这话，脸瞬间拉得老长，“啪”的一声，手中马鞭狠狠抽在半扇木门上，那木门竟生生被抽裂，发出“嘎吱”的声响，吓得檐角的乌鸦扑棱棱乱飞，呱呱叫个不停。“哼！”苏护冷哼一声，把豹尾鞭一甩，鞭上木屑簌簌掉落，腰间的玄铁虎符随着他的动作撞得叮当响，“本侯连北海的九头雉鸡精都斩过，还怕你这小破驿站里不知打哪冒出来的野狐狸？少废话，赶紧安排住处！”
　　二十个侍女抱着各式各样的妆奁，像一串糖葫芦似的鱼贯而入。其中一个侍女捧着的鎏金镜，映出妲己发间的青玉簪，那簪头雕的玄鸟本是威风凛凛，可这会儿，玄鸟的眼珠竟诡异地渗出一丝红丝，看着怪渗人的。
　　驿丞还躲在墙角，大气都不敢出，眼睛却瞅见妲己的绣鞋尖从轿帘里探出，紧接着，鞋面上缀着的一颗东珠“啪嗒”滚落。他下意识地想去捡，手刚伸出去，那珠子“滋啦”一声，瞬间化作一缕白烟，他吓得“妈呀”一嗓子，连滚带爬往后退，慌乱中还撞翻了香炉。就在这青烟缭绕之际，一个清脆的女子声音悠悠传来：“老丈，您的裤腰带松啦。”驿丞低头一看，脸“唰”地一下红到了耳根子。
　　第二幕：更漏藏锋
　　二更梆子敲响，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鬼气森森，仿佛带着股说不出的寒意。苏护坐在驿站房间里，正对着兵书发愁，目光停留在书上的“狐”字上，越看越觉得扎眼。案头的蜡烛“噼啪”一声，爆出一朵硕大的灯花，那灯花竟隐隐幻化成个九尾的形状。苏护心头一紧，猛地抄起铁鞭，风风火火往后堂冲去，腰带在慌乱中刮倒了烛台，滚烫的蜡油滴落在《六韬》上，烫出个活脱脱的狐狸爪印。
　　后堂幔帐里，妲己正百无聊赖地玩着翻绳，红绳在她纤细的手指间穿梭，缠着三枚龟甲钱。突然，侍女春桃眼睛瞪得滚圆，指着铜镜尖叫起来：“小姐！小姐，您的倒影在眨眼呐！”她这一嗓子，划破了寂静，把屋里的气氛瞬间拉到冰点。话音刚落，窗外“呼”地刮进一阵裹着槐叶的阴风，那风带着股潮湿的腥味，吹得三百盏灯笼“噗”的一下，齐齐熄灭。黑暗中，传来一阵指甲挠木板的“咯吱”声，听得人头皮发麻。
　　“取火来！”苏护的吼声像一道炸雷，震得梁上积灰簌簌掉落。不一会儿，家将举着火把冲了进来，火光摇曳中，却见妲己好端端地倚着绣枕，神色自若，指尖还绕着根白狐狸毛，笑嘻嘻地说：“爹爹，方才春桃姐姐教我玩西岐的翻绳戏法呢，可有意思啦。”苏护皱了皱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
　　第三幕：狸奴窃魂
　　三更时分，雨点“噼里啪啦”砸在瓦片上，敲出一阵急促的鼓点。妲己突然说想吃蜜渍梅子，声音娇柔得像能滴出水来。春桃不敢耽搁，赶忙捧着青瓷罐去取。等她回来时，一推开门，就看见小姐正对着镜子梳头，可那铜镜里映出的，竟是张毛茸茸的脸！春桃吓得手一哆嗦，“咣当”一声，青瓷罐摔在地上，碎成一地瓷片，罐里的梅子滚出九颗，恰好排成个八卦阵的模样。
　　“慌什么呀？”妲己转过身，嘴角挂着一抹轻笑，可那唇色艳得像刚涂了血，透着股诡异。春桃眼睛瞪得老大，直勾勾盯着她的耳垂，记得出门时小姐戴的是明月珰，这会儿竟变成了狐首耳坠！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一声老鸹的嘶叫，那叫声凄厉又刺耳，紧接着，九重纱帐无风自动，缓缓飘起，露出榻角半截雪白的狐尾。
　　苏护提着滴水的铁鞭冲了进来，雨水顺着他的铠甲往下淌，滴在地上汇成一滩水洼。他正撞见妲己在喂雪貂，那雪貂在妲己怀里蹭来蹭去，看着乖巧极了。“爹爹的鞭子沾了槐花？”妲己歪着头，鼻子轻轻嗅了嗅，突然打了个带着桂花香的嗝。苏护满心疑惑，却没注意到女儿裙摆下，正悄悄蜷起的三趾狐爪。
　　第四幕：朝歌迷局
　　五更天还未大亮，天空透着一丝鱼肚白。费仲像个没睡醒的懒猫，蹲在城楼啃着一只烧鸡，吃得满嘴流油。突然，一滴油渍滴落在他那身崭新的官袍上，他骂骂咧咧地抬头，恰好望见苏护的车驾缓缓驶来。他捅了捅身旁的尤浑，阴阳怪气地说：“瞧见没，那轿帘上沾的可不是露水，指不定是啥稀奇玩意儿呢。”借着月光一瞧，锦缎上凝着的，分明是冰晶似的狐狸唾。
　　妲己下轿时，“哎哟”轻呼一声，像是不小心崴了脚，罗袜里掉出一颗带牙印的松子。黄飞虎的副将眼疾手快，弯腰去捡，凑近一瞧，松仁上竟刻着微不可察的“轩辕坟”三字。他心里一惊，刚要抬头，却对上美人秋波流转的眸子，可那瞳孔，竟缩成了细线，透着股说不出的诡异。
　　“美人平身——”纣王扯着他那破锣嗓子喊道，声音震得殿前喜鹊扑腾着翅膀飞走了。妲己叩首行礼时，商容眼尖，突然发现她发间的青玉簪竟在冒烟，刚要开口提醒，费仲“恰好”打翻了酒樽。泼出的琼浆在地上蜿蜒成“亡商”二字，可还没等众人看清，就被匆匆赶来的宫人用布拭去了。
　　彩蛋：狐踪狸迹
　　当夜，寿仙宫里飘起一股带着狐臊味的熏香，那味道弥漫在整个宫殿，闻着就让人浑身不自在。纣王喝得醉醺醺的，像个不倒翁似的摇摇晃晃，色眯眯地要尝美人唇上的胭脂。妲己笑着躲闪，像条灵活的鱼儿，就在这一晃之间，她袖中滑落一块丝帕，上面绣着西岐的麦穗纹。
　　更漏滴滴答答，滴到子时，值夜的宫人揉了揉惺忪睡眼，恍惚瞧见九条白影从角楼窜向摘星台，速度极快，像一阵风似的。为首的嘴里叼着块玉牌，仔细一瞧，上面刻着“冀州苏氏”四个大字。
　　与此同时，御膳房里乱成了一锅粥，三瓮蜜饯不翼而飞。守夜的庖人吓得脸色惨白，赌咒发誓说看见一只白狐穿墙而过，那狐眼还闪着幽幽绿光。而在恩州驿的马厩里，二十个侍女昏睡如泥，她们的裙带都被打成奇怪的结，那结的样式，正是北海狐族传递密信的“九尾扣”，仿佛在诉说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作者有话说

　　《封神演义》第四章讲述了苏护送妲己前往朝歌途中，在恩州驿发生的一系列离奇故事，为商朝灭亡埋下伏笔，充满喜剧与悬疑色彩。

- 苏护强硬入驻：苏护送妲己去朝歌，途径恩州驿。胆小怕事的驿丞战战兢兢，带着哭腔向苏护讲述此地三年前闹狐妖的恐怖传闻，劝他们另寻住处。苏护却满不在乎，扬起豹尾鞭，“啪”地抽裂木门，大声呵斥驿丞，霸气入驻。此时，妲己发间青玉簪玄鸟眼珠渗血，绣鞋东珠滚落变烟，还调侃驿丞裤腰带松，尽显神秘与俏皮。
- 驿站诡异频发：夜里，二更梆子响，苏护看书时被幻化成九尾的灯花惊到，匆忙抄鞭冲向 后堂 。与此同时，妲己玩翻绳，侍女春桃惊恐尖叫，称她倒影眨眼，紧接着阴风灭灯，传来指甲挠木板声。等苏护赶来，妲己却像没事人一样，手里还绕着白狐狸毛，解释是在玩翻绳戏法，让苏护满心狐疑。三更雨时，妲己要吃蜜渍梅子，春桃回来竟看到妲己对镜梳头时铜镜映出毛茸茸狐脸，青瓷罐摔碎，梅子成八卦阵，而妲己的明月珰变成狐首耳坠，还露出狐尾，苏护赶来却没发现女儿裙下的狐爪。
- 朝歌暗藏玄机：五更天，费仲蹲在城楼啃烧鸡，看到苏护车驾，怪声怪气地跟尤浑说轿帘有蹊跷。妲己下轿掉出刻有“轩辕坟”的松子，被黄飞虎副将捡到。纣王见妲己时，商容发现其青玉簪冒烟，费仲却打翻酒樽，琼浆在地上短暂呈现“亡商”二字又被拭去，朝堂危机四伏。
- 彩蛋悬疑丛生：当夜，寿仙宫狐臊味熏香弥漫，纣王要亲妲己时，她袖中掉出西岐麦穗纹丝帕。值夜宫人看见九条白狐去摘星台，为首的叼着“冀州苏氏”玉牌，御膳房蜜饯被偷，庖人见白狐穿墙，恩州驿侍女裙带打成狐族密信“九尾扣”，种种迹象暗示着背后复杂的阴谋与商朝的覆灭危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