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盘》100万我来了

2、鬼市残璋

　　长江的夜雾裹着柴油尾气，在汉口旧货市场的青石板上淌成粘稠的河。楚淮将香云纱唐装的立领又竖高半寸，苗银袖扣扫过摊位上的青铜觥，金属探测器在袖管里发出蜂鸣——这尊西周酒器内部嵌着现代射频芯片。

　　"明代玉璋残片，和田青玉料。"戴傩面的摊主嗓音沙哑，枯指敲了敲泛黄的鉴定书，"保真战汉，带朱砂沁。"

　　楚淮的显微手电扫过断面，冷光在玉质层折射出蛛网状荧光。这是典型的辐射致色现象，只有长期接触放射性物质才会形成。他突然捏紧袖中震荡的盖革计数器，数值跳升至3.7μSv/h——超过正常环境值60倍。

　　"五万。"傩面人伸出三根手指，"只收现金。"

　　纸币尚未离手，玉璋残片突然迸发高频震颤。楚淮的视网膜上闪过阿波罗17号着陆区卫星图，月海玄武岩的分布竟与玉璋裂纹完全重合。他猛然抬头，看见摊主傩面眼眶处渗出蓝色黏液，正顺着青铜纹路汇成NASA的鹰徽标志。

　　"小心！"

　　破空声从头顶袭来。楚淮侧身翻滚，雪白矛隼的钢爪撕开他方才站立处的空气。玉璋残片跌落青石板，裂纹在月光下拼出残缺的凤凰纹，与阿波罗15号拍摄的哈德利月溪地形图重叠。

　　"省博的专家也信鬼市捡漏？"牛仔外套擦过朱漆廊柱，沈昭的苗银耳钉在暗处泛着冷光。他弯腰拾起玉璋残片，虎符在掌心泛出诡谲的铜绿，"楚老师不如解释下，为何嫦娥五号月壤会出现在战国玉器里？"

　　楚淮的显微镊闪电般抵住沈昭咽喉："三天前酒泉卫星发射中心的月壤失窃案，监控拍到了你的白隼。"他闻到对方身上若有若无的硝烟味，那是月球岩石特有的太阳风轰击痕迹。

　　沈昭突然扯开衣领，锁骨处嵌着的青铜残片正渗出幽蓝荧光。楚淮的瞳孔骤然收缩——那正是素纱玉盘缺失的危宿方位，青铜表面还粘着嫦娥五号封装容器特有的聚酰亚胺胶痕。

　　"听说过月海哭墙吗？"沈昭的虎符突然发烫，整条街的青铜器共鸣震颤，"1969年阿姆斯特朗在静海基地听到的哭声...是用楚方言念的《招魂》。"

　　白隼发出凄厉嘶鸣。楚淮的防蓝光镜片突然蒙上水雾，镀层倒映出匪夷所思的画面：三百米外的长江江面，阿波罗15号月球车正缓缓沉入混浊的波涛，车辙印与玉璋裂纹延伸向同一个坐标——神农架月亮洞。

　　"拦住他们！"

　　便衣警察的吼声刺破夜幕。沈昭拽着楚淮撞进侧巷，玉璋残片在奔跑中持续发烫。楚淮瞥见裂纹间渗出的黑色液体，在砖墙上蚀刻出甲骨文「刍」字。他突然甩开沈昭的手："这是生物腐蚀剂！玉璋内部封存着活体微生物！"

　　追击者的手电光束扫过巷口。沈昭突然将楚淮按在潮湿的砖墙上，虎符压住他起伏的胸膛："楚老师不妨猜猜，为何你的DNA会出现在阿波罗12号的宇航日志里？"他撩开额发，暗红胎记竟与玉璋的辐射荧光纹完全重合。

　　江风送来刺鼻的硫磺味。楚淮的腕表突然报警，盖革计数器数值飙升至15μSv/h。他低头看见玉璋残片正在融化，黑色黏液渗入青石板缝隙，整条巷道的蟑螂群突然发狂般涌向长江方向。

　　"月潮开始了。"沈昭的白隼俯冲掠过江面，无人机残骸随之浮出水面。楚淮看见锈蚀的金属外壳上印着「USA-193」——2008年被导弹击落的间谍卫星编号。更骇人的是，卫星残骸内部卡着半枚楚式玉圭，圭面刻满现代二进制代码。

　　追击者的脚步声逼近。沈昭突然将虎符拍在楚淮掌心，青铜纹路刺入皮肤："感受下真正的量子纠缠。"剧痛袭来的瞬间，楚淮的视界被撕成双重曝光：他看到自己正站在NASA的真空实验室，用激光刀剖开月岩样本；而现实中的长江正在倒流，咸潮水裹着阿波罗计划的残骸涌向鬼市。

　　玉璋残片突然悬浮，裂纹迸射出的蓝光在雾中织成星图。楚淮的腕间刺青灼痛难忍，二十八宿方位与NASA的深空网络频率表产生共振。他忽然明白父亲为何消失——楚怀仁的三频段脑电波，正以1.6秒延迟从月球背面传来。

　　"小心！"

　　沈昭的军用水壶砸中偷袭者面门。楚淮在混战中摸到玉璋残片的真相：这根本不是战国玉器，而是用月海玄武岩粉末3D打印的赝品。真正的杀招藏在断面夹层——微型冷核聚变装置正发出湛蓝光芒。

　　江面突然掀起十米巨浪。阿波罗15号月球车完整浮出水面，车载摄像机仍在运转。楚淮在翻涌的浪花间看到惊悚画面：自己正穿着楚巫祭袍，在月球环形山刻写甲骨文。而实时日期显示为1971年7月30日——阿波罗15号登月当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