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金术士的预言谋杀案》BROKE

7、美丽的死者 (2)

　　加里森教宗脸上没有一点昨天的温和可亲，看着恶鬼一样的光头男人也没有丝毫忌惮的感觉：“勃拉先生，如果你还想要达成自己的愿望，就请对我保持应有的尊敬。”

　　肖恩本以为经过这种刺激，那个□□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谁知道他只是冷哼了一声，拉着米盖尔在长桌的另一端坐了下来。
　　教宗此时又看向还在楼梯拐角处的四人，说道：“你们几位也请先坐。”

　　海因里希捂着腹部，一瘸一拐地走到加里森旁边的位子上。抽出餐巾擦着鼻子和嘴唇上的血，一边的哥普蒂大师露出了厌恶的表情。马修坐到了简娜身边，埃文和肖恩也在剩下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加里森二世环顾一圈：“ 相信大家已经知道了我们这次聚会的目的，为了让真石诞生，必须借助大家的力量。贤者留下的预言将会一一应验，而最终能创造出贤者之石的人，将继承大贤者的头衔。”

　　“能不能先请你解释一下，这个借助大家力量的意思。”埃文先问道。

　　教宗看了他一眼：“这一点我也不知道，但是只有把你们全部聚集在这里，是预言发动的必要条件。”

　　“所以你必须把我们囚禁在这里么？”侦探冷笑着“难道所谓的预言，不是向哪个邪神奉上祭献来换取报偿？”

　　老人没有反驳他的话，倒是一直沉默着的哥普蒂大师插话道：“先师曾经说过，如果有人能够在那所有预言都应验之前，解开真石之迷，它就会停止。预言圆满时，所有人的愿望都可以被实现。”

　　肖恩觉得所有在座之人的表情在听到最后一句话时，都变了变。看来他们来到这里是为了这个原因。这还真是一场了不起的赌博，如果自己运气足够好，不在祭品名单里，就能够实现愿望么？忍不住转脸看了看一旁的埃文，觉得他肯定已经想到了什么比自己更深远的地方去了。

　　简娜此时倒先开口了：“不过这个预言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教宗看着她，脸上又有了笑意：“如果是人人都能知道其中的意思，这就不会是大师的预言了。不过既然预言一定会应验，到时候你不就知道了么？”

　　勃拉从刚才就没有说话，现在虽然依旧脸色不善，但竟然也没有再说什么。就在这种大家都达成了某个诡异的共识的情况下，一顿普通的早餐吃得肖恩有些胃疼。

　　饭后，大家又各自分散开。这幢大楼现在看来，根本就像座监狱一样，所有的通讯工具，据说也要等到预言完成之后才会还给大家。神棍先生只觉得头又疼得厉害，只想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继续躺着。埃文似乎有些想调查的事情，但是看着肖恩的脸色，还是决定先陪他一会。

　　两人再次回到肖恩的卧室里，埃文查看了一下门外，才轻轻关上房门。

　　“结果我们还是什么都不知道。”肖恩把自己抛到床上，闷声道。

　　埃文摇摇头：“不，我们现在知道一些很重要的东西了。”

　　“噢？”

　　“我们并不是被随机选中的”侦探抿着嘴唇道“而且大家似乎还有着一些共同的秘密，或者是利益。”

　　肖恩坐起身来：“除了我们两个……”

　　“不，我想我们也是其中一分子。”

　　“为什么你会这么想？”神棍先生有些吃惊地看着他“难道你觉得我有地方隐瞒着你？”

　　侦探先生目光锐利地看着床上的男人：“不，我并不完全是这个意思。你先想想我们来到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救出米盖尔……或者起码知道他没事……”肖恩按着太阳穴。

　　“如果这就是你潜意识里的那个愿望。如果这个预言结束时你的这个愿望就能实现，你现在就不会想着要立刻离开这里。”侦探冷冷地说“假设这里的每个人此时都有一个类似的愿望，只有在这里才会被达成。那即使这里没有高墙，我们的通讯工具也在手边，也不会有人想从这里出去。”

　　神棍先生细想了一下，刚才餐桌上的沉默，觉得埃文的推理很有道理：“那他们为什么还要处心积虑地把我们迷晕呢？还要拿走通讯工具。”

　　侦探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而是起身向外走去：“我现在脑中的想法太多，还不能向你解释。我现在要去查一些在意的事情，你先好好休息。”

　　肖恩听得出他的语调里有着不确定：“埃文……”

　　“希望我所想到的事不会发生……”青年推开门，走了出去。

　　埃文在门外意外地看到了简娜在和勃拉与米盖尔说话，三人一看到他出来，就立刻停止了交谈。侦探没有停留，直接向楼下走去。马修正独自在二楼的书房里看书，见到埃文进来就向他打招呼。侦探点点头，向书架走去。

　　“你也是来查有关炼金术的资料的么？”对方合上书走了过来。
　　侦探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马修先生的愿望是什么？”

　　对方愣了一下，笑着说：“大侦探果然是大侦探。”

　　埃文知道他不会回答，将目光转回到书架上。他昨天已经粗略地看了一遍，虽然大部分是关于炼金术，黑魔法和一些宗教相关的书籍，但是在一个书架上，他看到了几部心理学方面的著作。这几本书显然很久没有人触碰，书脊和侧页上积满了灰尘，而就在旁边一格存放着的书脊上用英文标识出的薄伽梵歌和摩柯婆罗多则显然被来回翻阅了很多次。他抽出一本来，看到里面是用天城体写作的，旁边还有很多手写的注释，不过也是梵文。埃文翻了一下又将它放了回去。

　　“我原来以为炼金术只是存在于中世纪欧洲的传说故事，没想到今天还有人相信这回事呢。”马修在他身后说着，语调里完全没有一个虔诚教徒该有的样子。埃文疑惑地看着他，后者耸了耸肩：“你看，我只是个喜欢新鲜事物有有些闲钱的人，被卷进来确实也和你一样的无辜。”

　　埃文知道只要这个人在这里，他也不可能有机会安心调查。不如和他攀谈几句，说不定还能有些意外的收获：“这么说，你原来也什么都不知道？”

　　马修还摊着手：“你说的没错。不过总应该比你知道得多一些。我也对你们两个的来历很感兴趣，不如我们交换一下信息，看看有没有办法从中发现些有价值的东西。”

　　男人笑眯眯的样子竟和正常情况下的神棍先生有些相像，但是显然心机比他深了很多。埃文稍微思考了一下，觉得在现在这种一切都是未知数的时候，这么做也没有什么坏处，就点了点头。

　　“我之前只是和加里森教宗比较熟”马修先开口以示诚意“不过在这儿的两周里，我发现他和海因里希以及简娜的关系都不太正常。”

　　“恩。”

　　“简娜表面上是教宗夫妇的朋友，其实根本就是加里森二世的情妇。不过她似乎和海因里希也有些暧昧的关系，我也不知道教宗知不知道。海因里希照理来说是最不受他师傅赏识的学徒，却似乎和加里森二世走得最近。据我的观察，教宗的很多活动，都是由他一手策划安排的。而且也只有他和教宗夫妇以及简娜住在三楼。”

　　“教宗太太应该也知道这些事吧，她没有任何反应么？”埃文第一次发问。

　　微笑着的男人摇头叹气：“那个维多利亚的老古董，我根本没有和她说过几句话。不过我想女人的嫉妒心应该也不会因为保守的教育而泯灭吧。”

　　埃文想了想，又问道：“那另外两个大师和教宗他们的关系又如何呢？”

　　“我只和哥普蒂大师有过些交流，看样子他已经一心将湿婆神当作自己在人间的象征了。不过古印度的炼金术也是由湿婆神而起，所以这倒也符合情理。不过我看他和那个犹太大师都有点精神方面的问题，普通情况下根本没法进行沟通啊……”

　　侦探在笔记本上做了几个记号。

　　“我知道的大概就这么多了，接着该说说你和那个灵媒的事了吧？”男人停下了叙述，将探寻地目光落在了埃文身上。

　　想了一想，埃文道：“肖恩是收到邀请的人，我是跟着他来的。肖恩曾经认识米盖尔。”

　　马修露出了然的表情：“我还在想为什么会变成十一个人，原来如此。”他还想再继续问些什么，忽然觉得埃文的表情有些不对。

　　侦探猛地推开他冲到二楼窗边：“那个喷水池里的是什么？”

　　他急忙寻声望去，就在花园中心的喷水池的雕塑里似乎多出一些白色的东西。

　　“不好！”侦探低呼一声，就转身冲出了书房。一楼通往水池的门没有关，他极速跑到池边，知道自己所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水池中依旧是天使与恶魔的雕塑，唯一的不同之处只是大天使的手中多了一柄金色的宝剑。而撒旦的身上正仰躺着一个人，那金色宝剑的前端正深深地埋入她的小腹。简娜酒红色的长发和已经变成玫瑰色的血水一起在水池中晕开，身上不知何时换上的白色纱裙将曼妙的肢体勾勒的越发诱人。她脸上还带着死前的惊恐之情，可这并不能掩盖她的姿色。洁白无暇的肌肤，玫红的唇彩，卷曲蓬松的长发，就好像沃特毫斯笔下迷人的水妖，女人还温热着的尸体在晨光中显出不真实的美感。

　　“美丽的恶魔会从此诞生……”埃文喃喃道，第一个预言应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