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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白玫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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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仅是想明白这点就已经足够了。
在这几息的功夫之间,陆破已经将那几条零碎的线索串联起来,在脑海之中形成了一个全新的猜测。
“那么,你还有什么可以跟我说的呢?”他问。
陆灼雪想了想,继而摇头:“暂时没有能说的了,其中一部分我和别人做了交易,如果你想知道,得先在他的身上下点功夫,撬开他的嘴。”
她没有将这位关键人物的身份点明,甚至连半点暗示都有,看样子也是十分相信陆破的智商了。
“虽然不能让你问这个,但你可以问点别的。”陆灼雪主动让出了一个问题。
陆破没什么想要问的了,一定要说的话,或许:“进化方向,你是从哪里找到的?”
对于这个问题陆灼雪也是有些意外,她之前提起来的时候陆破完全没问过,还以为这人对这种东西完全不感兴趣呢。
她的答案很简单,只是用食指点了点自己的头,示意陆破自己想。
答案就差直接说出来了,她相信陆破能猜得到。
现在的局势已经不同于陆破刚回那会了,很多事情都需要他们小心再小心,以免节外生枝。
陆破没有继续追问,既然他这一趟出来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接下来自然是该干嘛干嘛去。
他起身往外走,陆灼雪却像是忽然想起来些什么,叮嘱道:“明天去趟议会,见个人。”
“谁?”
这不属于需要忌讳的内容,陆灼雪便直接说了出口:“我的老同学,那朵白玫瑰。”
实不相瞒,这种程度的提示,跟没有没什么区别。
陆破更加疑惑了:“你怎么忽然跟他搭上线了?”
“不是忽然,我们是同学,他的成绩不错,之前也有来往。”陆灼雪很无语,“何况人家现在是议会的议员了,你更得见他一面。”
按照原本的计划,将选帝侯的制度废除,他们便需要扶持一个全新的体系进入这场角逐。
议会就是个很好的机构,这里有完整的晋升体系,并不至于完全控制在贵族的手中。虽说也不太完美,但作为过渡也足够了。
他们现在要做的便是将几家手里的权利抠出来重新瓜分洗牌。
辛钰很支持这个做法,反正以她的做法,帝国都得被她分成两半,她哪里在意这点小事。
但维持现有的秩序还是得有这些个机构,所以她支持。
那朵白玫瑰不知道从哪里嗅到的消息,竟是主动找上了陆灼雪,表示自己可以跟她们合作。
“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谈,你就拿你那张脸勾引他。”陆灼雪看热闹不嫌事大。
“为什么你们看谁都觉对我有意思?”他自认也不是些什么温和善良的好东西。
陆灼雪摊手:“不用我觉得,也不用你觉得,喜欢你的人觉得你是个好东西就行了,别自卑。”
陆破气笑了,倒也没跟她计较,自己先开车回了家。
第二日的午后,他准时出现在了议会西门边上的小花园里。
这个位置的门口虽然常年开放,但真走这边的人没有多少,因为他们大多都是开车上班的,极少数会使用其他交通方式。西门这边的路窄,只适合行人,不适合他们。没什么人来往,门卫便更加松懈。
再加之午后还有几分炎热,人都留在办公室午休了,没人会下来这边散步。
于是陆破在这坐了十分钟也没人发现他。
就在他怀疑自己是不是陆灼雪骗了的时候,一瓶挂着雾气的饮用水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他顺着这只拿着水的手往上看去,果然对上了一张十分熟悉的脸。
那是一张和辛枫辛恪完全不同风格的脸,当得上一句沉静温柔。阳光透过树荫落在他的金色的发丝上,像是清晨的露水沾湿了的花瓣,为他身上的沉静增添了几分生动。
虽说陆灼雪总是用白玫瑰来开玩笑,但这人确实撑得起这种花名。
“阮煜?”陆破稍微思考了一会,对上了一个名字。
阮煜对此十分意外,眼底的两分紧张很快便被陆破的话抚平:“没想到你还记得我。”
他说话的调子很平和,但也能让人听出里面难以掩饰的欣喜。
陆破接过饮用水,顺便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示意这位许久不见的老朋友坐下:“灼雪说让我出来跟人谈一谈,没想到是你。”
“我也以为是她自己过来谈,”阮煜没有客气,直接就在陆破的身边坐下,“看你现在平安地坐在这里,总算是松了口气。”
天知道他当时看见新闻之后究竟有多难过。
但终究他们也并不是些什么特别亲密的关系,这种难过只能埋在他的心底罢了。
陆破闻言,难得起了几分玩笑的心思:“别担心,这世界上比我该死的人多得去了,我哪能跟他们抢名额。”
自从想起了名字,陆破也想起了不少从前读书时的记忆,知道这人也是真心待他。
阮煜笑弯了眼睛,他性子内敛,就算是笑起来也十分安静。
两人续了会旧,阮煜率先提起了正事:“灼雪应该有跟你提过议会现在的状况吧?我们这现在真正握在手里的权力不多,可能很难帮上你们的忙。不过也有好处,我们没有权利,所以在这场棋局之中,并不起眼。”
他只是性格比较安静,并不是傻子,相反,他是整个议会里面看得最清楚的人。
权力是无法跟那些个所谓贵族分家的。
即使将旧有的势力铲除,新生的势力最终也会变成新的贵族。不管再怎么标榜自己与众不同,摸到权力的人,最终都会被其腐蚀成另一个样子。
与其费劲证明自己出淤泥而不染,倒不如现将敌对势力身上的好处榨干,有一点是一点。
他能够理解那些想要证明自己的人的想法,但再此之前,做出一切的实绩之前,他们得有这个命,获得自己实战拳脚的机会。
“虽然不知道你们的计划,但你们想要得到一个完全干净的权利机构是不可能的。”
与其说是悲观,倒不如说是阮煜在提醒陆破,有些人伸手太长,议会不是他们理想之中的纯洁之地。
陆破心里清楚这是不可能的,而且他们也不需要一个完全干净的地方。
物极必反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我知道,人直面自己的野心也并不可耻,阮煜,你要试一试吗?”
陆破的话语似魔鬼在蛊惑,他没说什么你很合适的屁话,毕竟阮煜不是傻子,知道上了这条贼船的代价。他伸出自己的手,示意阮煜不需要开口,只需要握上自己的手,他们之间的交易便算是成立。
阮煜望着他的手,恍惚想起了很多年前,自己被人推到在地的时,陆破也是这么伸手将他拉了起来。
很多年之后,他已经不再是需要陆破帮助才能喘口气的普通学生。
他握上陆破的手,笑道:“我还以为你会多忽悠我几句,比方说保我当上议长之类的。”
陆破摇头:“很多年前,你的未来便已经不会再被任何人束缚。人不行,金钱不行,权力更不可能阻拦你的脚步,阮煜,你该更自信一点。”
自从再见到陆破,阮煜脸上的笑意就没下去过,此刻更甚。
“好,我会更自信一些。”他握着陆破的手,十分幼稚的摇了摇,随即便克制地放开,“大殿下跟我聊过两句,她的意思是想趁这里还不显眼,提前洗牌。但我对这方面不太熟悉,所以想听听你的意见。”
那他算是问对人了,论搞破坏,陆破认第二,帝都星没人敢认第一。
于是陆破想都没想就答道:“简单,内部分化。你们本来就是僧多粥少的情况,让他们自顾不暇,你再趁机揽权就行。”
说是容易,但究竟要怎么才能做到,这又是另外一个问题。
阮煜若有所思,他还想问点什么,便被突然响起的终端铃声打断。
“抱歉有个会议,”他歉意地笑了笑,“终端号没换吧?我们改天再约个时间详细谈一谈?”
陆破自然是无所谓。
在得到他的终端号没有更换的肯定答案之后,阮煜总算是把心放回了肚子里,约了陆破下次出去吃饭之后便匆匆离开。
陆破没走,他坐在原地,等着某人自投罗网。
大约十分钟前开始,他便感觉到右后方的花丛之中有人向他投来视线。因为那道视线十分熟悉,他便也没管。
不过他似乎有些低估对方的耐心,他在这里坐了许久,也不见对方出现。
难道是猜错了?陆破有些疑惑。
他起身往顺着小路从西门离开了议会,一直等到他远离议会的范围,这位不速之客才现身,冲出来抱住他的胳膊。
“不是说军部很忙?”辛枫恶人先告状,好似真的是偶然在街上撞见陆破一样。
现在才下午一点多差不多两点,太阳依旧毒辣,街上没什么行人,陆破也就没什么好顾忌的,直接把人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喝口水先。”他拧开瓶盖,将水递到了辛枫的唇边。
在这么大太阳底下晒这么久,这小子也不怕把自己晒晕。
辛枫就着他的手喝了两口,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哦——你早就已经发现我了。”
陆破寻思自己可能,或许,应该是需要给点脸面给自己的小男朋友的。所以他迟疑片刻,说了一句没有。
当然,由于太假,瞬间便被辛枫拆穿了。
“没有?那你偷偷跟人私会又怎么说?”辛枫指指点点。
他还真就是路过的,就这么巧走了西门,看见他们倆坐在树荫底下,还握手了。
倒也不是他怀疑陆破些什么,只是单纯借题发挥,闹一闹脾气,顺便掩饰一下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罢。
可惜陆破根本不上当:“什么私会,你不是看着么?再说了,你怎么会出现在议会,从实招来。”
他的语气倒也不重,所以辛枫听得出他这是在陪自己闹。
于是,辛枫决定试一试捋虎须是什么感觉:“我不从实招来的话,陆中将准备拿我怎么办?”
陆破摸了摸下巴,显然也是没想过要怎么办。
“那我就把你抓回家——”
辛枫脑子里瞬间划过许多小剧场,连忙点头:“那我抗拒从严!”
“抓回家加练,反正我这段时间忙,已经被你逃了好几天的训练了,正好回去补上。”边说陆破还边把人往车上带。
辛枫瞬间开始鬼叫:“不!剧本不是这样的!!!”